第26章 偷袭
尽管人数是三十比一，这些人还是相当谨慎，以加文为中心围成一个半圆，举着武器慢慢逼近。
“三十打一还这么怕？”加文拔出骨剑，一步步往海里退去。
“毕竟你是彼得·米勒的徒弟。”首领回答。
随着冰冷的海水漫过脚踝，加文意识闪动，停下了脚步。
虽然还想再拖一会集结人数，但卡洛斯的情况不允许他耽搁太久。
这些人还以为加文是吓傻了不敢动弹，便嗤笑起来。
“生还者？今天就看看你能不能生还。”
话音刚落，从包围外，数颗石子突然从不同方向飞向手拿火把的人。
“啊——”
随着一声声惨叫，火把掉落熄灭，黑暗如猛兽般一口气淹没石滩。
“怎么回事？”首领观察四周，大声质问。
“里克脑袋爆了，有埋······”声音戛然而止，代替的则是重物倒地的闷响和长剑落地的脆鸣。
紧接着，人群另一端也遭到袭击，最外侧的几人瞬间不见踪影，仿佛有看不见的手将他们粗暴地拖出人群。
众人嘴唇紧闭，额头不断渗出冷汗。他们顾不得加文，一致将武器朝外试图抵挡未知的威胁。
“抱团聚拢，抱团聚拢！”首领大喊。
命令是正确的，但由于没有光源，人群的执行力大打折扣。
此起彼伏的惨叫响起，怪物明显加快了袭击频次。
“不要过来——啊——”
幸存的许多人承受不住死亡逼近的恐惧，开始像无头苍蝇般到处乱撞，有人的长剑划伤同伴大腿，有人则被自己人的斧头砍掉一半肩膀。
首领听着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哭喊吼叫，拿剑的手不自觉地剧烈颤动。
谁在袭击他们？卡洛斯的船员都在睡觉，苏克利夫的石堡自身难保，那三个无垢者也被尽数射死。
还能有谁这片石滩上？
不久，声音小了下去，随着最后一名手下倒地，带血的头颅滚落首领面前。
尸体面容惊惧，双眼暴突，仿佛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他再也撑不下去。
“都是你，加文·苏克利夫，都是你！”首领猛然转身，举剑冲向加文。
海水映衬下，微弱的蓝光在骨剑纹路上游走，加文侧身闪过锋芒，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往海里甩去。
这种黑暗阻挡不了自己的夜视能力。
首领倒在水中，长剑飞着插入远处的石头。
“你为什么能看见？”他挣扎着想起身，加文却已经骑到身上，死死将他的头往海里摁去。
“不想说身份没关系。”加文语气冰冷，“一会我就知道了。”
窒息的恐惧让首领拼命挣扎，恍惚间，他突然感觉又出现几股外力摁住手脚，彻底断绝了最后的希望。
很快，海面归于平静。
顾不上转化，加文站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向卡洛斯身边。
还有气，能救。
刚刚帮自己摁住首领的三人互相拔出身上的箭矢，加文用骨剑修复伤口后，便急忙让莱夫背起卡洛斯往石堡赶去。
作为自己为数不多信任的人之一，他绝不能就这么没了。
随着莱夫远去，石滩周围，几十个亡灵船员踩着袭击者的尸体走出黑暗。
大部分身上都沾了血，一些拿着武器的更是浑身殷红。
这些人想的很不错，第一波想直接乱箭射死目标，未果后，又利用人数优势围而不攻，做法非常老道。
可惜他们的对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超出了人的范畴。
加文回到海边，驱动首领的尸体变成船员。
“来看看和我猜的一不一样。”
首领浑浑噩噩从海中站起，加文顺着连接意识的细线，往他的记忆里翻找起来。
很快就有了结果。
桑德利的人，在石堡蹲了两天，就为了找这个机会。
原本他们的目标只有多诺，但看到自己身旁守卫薄弱，便临时改了计划。
不过没差，去崖洞里，命运也和现在差不多。
加文收起骨剑，看向“盐蚀号”两个没卡洛斯那么幸运的船员。
“带他们回去。”
理查德和莫拉一人背起一具尸体，其他的亡灵船员走向大海，他们则跟着加文背道而行，往石堡走去。
与此同时，彼得正在石堡临时开出的观察窗值夜。
借着外边的火把，他远远看见有黑影跑来，不禁警惕地握住腰间的剑。
等黑影靠近，他才认出这是加文的无垢者。
而背上躺着的，却是奄奄一息的卡洛斯。
“卡洛斯！”
彼得心中一惊，匆忙开门，接过卡洛斯的同时大喊：“快去把巴达叫起来！”
大厅瞬间忙碌，醒着的侍从奔向学士房，彼得则拔剑扫掉桌上的杂物，把卡洛斯放了上去。
他没有过多担心加文的情况。
无垢者绝不会抛下主人逃命，既然把卡洛斯送了回来，说明加文大概率没事。
巴达强打着精神匆匆赶来，海娜在身后提着药箱。
服下两滴提神的药剂后，学士便开始检查。
“拿火来！”
折腾到后半夜，巴达扔掉手中箭矢，卡洛斯腹部伤口的情况也终于稳定下来。
“这样应该没有大碍了。”他擦掉头上的汗，“卡洛斯船长两天左右就能醒来，这期间只要注意别让伤口二次撕裂就能痊愈。”
彼得长舒一口气。
另一边，门口突然传来规律的敲门声。
他打开门，正是加文和另外两个无垢者。
“你们什么情况，卡洛斯怎么伤成这样？”
“说来话长。”
加文走进大厅，彼得这才发现他身后的两名无垢者各背了一具尸体。
“桑德利干的，他们没卡洛斯那么幸运。”加文说。
“桑德利？”彼得一愣，随即怒道：“真是帮贼心不死的家伙。”
不止他，这次袭击也让加文下定决心，必须要和他们尽快做个了断。
再拖下去，不仅是自己，海娜、琼、还有石堡留下的侍从都可能遭遇不测。
“找几个人把多诺带来，顺便让‘盐蚀号’的船员明天到盐港集合，我也会去。”
“我们人手不够，码头上可不止有卡洛斯的人。”
加文捡起地上的箭矢，彼得注意到他手背上因用力过猛而暴突的青筋。
“想来就来吧。”他语气低沉：“我奉陪到底。”
第二天，加文让侍从放出风声，说自己很快会在盐港结束领主位置的争端。
下午，天阴沉沉的，除了留下理查德和莫拉照看卡洛斯和海娜等女眷，石堡几乎全部出动，浩浩荡荡来到盐港。
听说多诺的长子要来，人群早把本就不大的码头围了个水泄不通，不少人甚至放下今天的渔网，特地来看热闹。
盐崖岛的船长们则聚在一起，虽然各自有效忠的家族，但下注打赌多诺的儿子有没有手段终结这次争端，依旧是他们的乐趣之一。
“卡洛斯呢，这种事情怎么不来？”
“管他呢，反正他肯定支持苏克利夫那小子，我帮他赌了。”
随着加文一行人靠近，铁民们自动让开条通路。
他站上码头用来宣布事项的平台，彼得则拿剑靠在台边。
“我是加文·苏克利夫，苏克利夫之子。”
加文看向台下，大部分人都望着自己，期待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首先，是关于我的父亲，多诺·苏克利夫想杀我这件事。”他的语气铿锵有力。
“把人带上来。”
两个卡洛斯的船员拎着多诺的衣领，从台后把他扔到加文脚边。
多诺两眼无神，双手反绑在背后，满身碎石泥浆的他嘴唇蠕动，像个疯子似的说着只有自己能听清的嘟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