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防御
七十二道玄铁锁链突然铮鸣如龙吟，锁链末端坠着的青铜铃震出《破阵乐》的调子。十名绣着“刘“字纹的练气修士踏剑掠过坊市上空，为首者剑锋所指处，活尸残骸纷纷化作青烟。
“是刘家七长老的玄霜剑气！“茶寮老板娘突然跪地叩首，“妾身幼时见过他斩灭堕星潭的尸蛟！“
赤膊汉子铁锤敲出火星凝成烟花：“白帝城永镇北疆！“声浪惊得灵禽区的仙鹤齐鸣，羽翼拍散的血雾里，隐约可见城主府方向升起的剑形霞光。
孙琴坠突然用琴弦在虚空织出弹幕：“感谢刘家老铁送的护城大火箭！“翡翠耳珰晃出B站特效，“双击666，守卫平安扣！“
人群中的啜泣声渐渐平息。卖花娘重新摆好花篮，九心海棠的香气混着悬空坊市飘落的符纸灰烬，在暮色里织成一张无形的护网。
暮色如血，白帝城南门的青石牌坊下腥风阵阵。刘七安御剑掠过护城河时，玄色衣袍已被冷汗浸透——河面浮着几具脖颈绽出柳芽的孩童尸体，暗红根须正顺着水流蔓延。
“结阵！不可让活尸近身！“熟悉的怒喝声从城门传来。刘七安定睛望去，只见刘家执法队的灰衫弟子们正以三才阵死守豁口，剑光扫过之处，几只胸腔裂出血藤的活尸轰然倒地。可那藤蔓断口处竟又生出细密白丝，转眼间缠住一名弟子的脚踝。
“霜起！“刘七安并指抹过腰间铁剑，筑基初期微薄的灵力疯狂涌入剑身。凛冽剑气化作六棱冰锥，将藤蔓连同活尸钉死在城墙凹痕处。冰晶攀着砖缝生长时，他瞥见自己映在剑身上的倒影：散修常见的粗麻绑腿，袖口洗得发白的刘氏云纹，还有因强行催动《玄霜诀》反噬出的鼻血。
“七长老！“负伤的执法队长踉跄着扑来，断臂处缠着的符纸正被血水浸透，“申时三刻东市井喷妖种，已传讯给家主与诸位长老，但他们远在北疆，至今没有回应......“
刘七安甩出最后三张寒冰符冻住扑来的活尸，哑声打断：“取十车硝石来！玄霜剑气遇火则盛——“话音未落，西南角突然传来瓦片爆裂声。但见那抱琴少女踩着焦尾琴凌空掠过，琴弦甩出的冰蓝色灵力精准切断三条血藤，她身后跛足老者正将淬金砂撒成北斗阵图。
“接着！“老者抛来装着星斑矿的布袋，布满老茧的手掌亮出璇玑宫印记：“寒属灵物相生相克，用你的冰魄做阵眼！“
刘七安触到星斑矿的瞬间，袖中本命剑突然铮鸣——三十年未能突破的筑基初期瓶颈竟隐隐松动。他咬牙将全部灵力灌入阵眼，玄霜剑气化作漫天冰刃，与老者的淬金砂阵碰撞出璀璨极光。血藤在冰火交织中化作黑灰时，他听见自己嘶哑的笑声混在百姓欢呼里：
“好一个以战养道！这袋星斑矿...抵得过一颗筑基丹了！“
抱琴女修闻言回头，琴弦在暮色里划出狡黠弧度：“前辈若肯教玄霜剑气的化冰为雨诀，璇玑宫库房还有三袋星斑——“
“成交！“刘七安抹去唇角血渍，铁剑再次嗡鸣如龙。远处悬空坊市的测灵台正泛着诡异血光，但他知道，这场恶战才刚开始。
虞礼通将身上的蟒袍向天一扔，翻涌如夜海倒悬，袖中骷髅铃铛炸响刹那，整座白帝城的月光竟被布料褶皱吞噬。孙琴坠在屋檐飞掠时嗅到布料里渗出的尸油味，琴弦勾住孙回腰间的淬金砂袋大喊：“老头儿！这货把城隍庙的裹尸布穿身上了！“
“小友当心宫商角！“刘七安铁剑插入青砖缝隙，玄霜剑气自地脉喷薄而出，在街面凝成冰晶八卦阵。他道袍下摆突然被无形鬼手撕开三道裂口，血珠溅在阵眼处竟化作赤红阵纹。
虞礼通抹额上的七颗眼球同时转动，蟒袍下摆分裂出万千鬼影结印：“七十二阴雷——起！“屋顶瓦片应声浮空，每片都裹着靛蓝雷火砸向冰阵。孙琴坠十指扣弦弹出《孤勇者》的副歌，冰晶音符在虚空凝成微信弹窗：“对方正在输入.jpg“，音波与雷火相撞炸出漫天星砂。
“坎位！“刘七安突然暴喝。孙琴坠瞥见冰阵东北角鬼影扭曲，焦尾琴横扫间十三弦织成淘宝二维码结界：“亲~五星好评返元婴丹！“虞礼通愣神的瞬息，玄霜剑气已化作冰龙咬向他膻中穴。
魔修蟒袍突然鼓胀如怀孕母蛛，布料褶皱里探出百条嵌着眼球的鬼手。每条鬼手心纹都亮起玉虚宫符咒，眨眼间结出三百六十道阴雷符。孙琴坠翡翠耳珰晃出抖音特效，琴箱弹出三包辣条砸向雷云：“老铁们双击666！“
“雕虫小技。“虞礼通轻抚胸前螭纹，整件蟒袍突然收缩成茧。冰龙剑气撞上茧壳的刹那，万千冤魂尖啸着从布料针脚涌出，音波震碎了半条街的窗棂。
刘七安铁剑骤然亮起霜纹，剑锋牵引着全城未化的冰晶，在空中凝成北冥寒渊的虚影。孙琴坠琴弦勾住阵盘边缘的螭纹，孙琴坠突然弹出《本草纲目》的调子，音波竟将阴阳鱼冻成琥珀状。
虞礼通獠牙毕露，蟒袍下摆突然炸开百朵尸花。每朵花蕊都坐着个练气修士的残魂，结印速度比鬼手快十倍。整座白帝城的阴影开始扭曲，青石板化作鳞甲，牌坊长出獠牙，护城河竟翻涌起血浪。
“物理系魔修惹不起啊！“孙琴坠甩出琴弦缠住刘七安腰身，翡翠耳珰晃出残影：“孙前辈你别来参战，安心准备破阵！“
护城河畔冰晶飞溅，觅长生踏着霜纹跃至刘七安身侧，问雪剑在掌心嗡鸣：“刘前辈，坎位冰魄未散，可借势凝三才阵眼！“
“就这点伎俩？“虞礼通蟒袍翻卷，五道鬼手撕开冰墙。孙琴坠指尖扫过焦尾琴，《本草纲目》的旋律裹着冰锥疾射：“药香引路——冰魄该走震位！“三枚淬金砂在鬼手关节处炸开星火。
刘七安剑诀突变，玄霜剑气化作游龙咬住蟒袍下摆。觅长生趁机将往生纹拍入石板，冰蔓顺着鬼手经络疯长。虞礼通却任由寒霜爬上脖颈，腐肉下竟绽出尸花：“玉虚宫的寒鸦剑阵都比你们有趣些。“说着弹落花蕊，孢子烟雾瞬间吞没三人攻势。
“离火符灰！“孙琴坠突然高唱《孤勇者》副歌，琴箱暗格里飞出的符灰沾上孢子，空中顿时燃起冰火交织的锁链。虞礼通嗤笑着扯断锁链，碎片落地竟变成啃食灵气的黑蚁：“二十年前韩老鬼用这招时，你们还在娘胎里捏泥巴呢。“
觅长生剑尖点地掀起冰浪，刘七安默契地以剑气凝成镜面。双重折射下冰锥暴雨般刺向虞礼通命门，却见他不躲不避，蟒袍上的冤魂张口吞下所有攻击。“快百年了...“魔修抚摸着浮现噬灵纹的袖口，“玉虚宫教徒弟的套路还是这般...“
话音未落，孙琴坠突然甩出改造后的问雪剑，剑柄荧光闪烁自动播放《极乐净土》。虞礼通愣神的刹那，冰蛟逆鳞的星砂锁链已缠住他脚踝。“成了！“刘七安剑阵刚要收网，却见魔修化作满地尸花，真身正倚在城楼上抛玩着冰蛟鳞片。
虞礼通指尖凝出七十二阴雷珠，雷光里竟掺杂着《淬灵录》残页符文，“你们这些提线木偶，能跳出几分趣味？“
孙琴坠琴弦突然变调成电子音“注意三点钟方向！这老古董的防御CD有0.5秒真空期！“并低声对刘七安说道：“待会我用琴箱投影个虚拟进度条，他分神看的时候你就...“
觅长生剑锋擦过鬼手溅起冰渣“刘前辈，孙琴坠说的“谁滴”的意思就是法术释放周期，我看见魔修的灵力循环在寅时三刻方位有淤塞！“
觅长生突然愣住“等等...这些经脉走向怎么像玉虚宫《寒霜录》的逆练版？“
刘七安剑气划出冰晶八卦“孙姑娘，把你的淬金砂撒在乾位...不对！那是他二十息前站过的位置！“一边说着一边抹去嘴角血痕“他故意留破绽，在吸食我们的战意！“
虞礼通鬼手捏碎冰锥凑近鼻尖轻嗅“纯度不够啊...韩老鬼没教你们用堕星潭水淬剑么？“他突然出现在孙琴坠身后“小丫头，你篡改《璇玑冰魄诀》，倒是比正版功法有趣些。“阴雷珠照亮他讥讽的嘴角“继续跳，戏子可比你们卖力多了。“
每当三人配合即将成型时，虞礼通蟒袍就会浮现他们各自宗门的禁忌符文，仿佛刻意展示他对各派绝学的熟悉。
孙琴坠试图用现代梗扰乱对方，却发现魔修竟能接住“伤害免疫““暴击率“等术语，甚至用更古老的修真黑话反讽冰火交缠的瞬间，护城河水倒映出四人身影——虞礼通的倒影里竟藏着半卷《天衍书》残页。
每当觅长生发动往生纹，虞礼通腐烂的面皮下就会闪过冰蛟逆鳞的纹路，仿佛早料到他会用这招。
另一边，防御圈西侧的木栅栏在活尸的撕扯下轰然碎裂，三头脖颈绽着柳芽的腐尸嘶吼着扑进人群，腥臭的孢子烟雾从它们裂开的胸腔喷涌而出。两个练气三重的散修被孢子糊了满脸，顿时抓挠着喉咙栽倒在地。
“淬金砂列阵！缺口的全给老子退到坤位！“孙回拖着跛足跃上石碾，袖中甩出数十枚星斑矿石。灰扑扑的矿石在半空炸成金红色砂雾，将扑在最前的活尸裹成琥珀状雕塑。他反手扯过吓呆的茶馆伙计，夺下对方怀里的硝石罐砸向地面：“发什么愣？离火符贴砂阵！“
人群里窜出个麻脸修士，哆嗦着点燃符纸。火星沾上淬金砂的瞬间，整片砂雾化作烈焰火龙，把后续涌来的活尸烧得噼啪作响。孙回趁机踩着火龙腾空的影子，将腰间酒葫芦的蛇胆酒泼向受感染的散修：“灌下去！这玩意儿专克北海玄蛟毒囊改的孢子！“
“孙老，东北角又裂了！“茶寮老板娘挥着铁锅拍飞一头活尸，发髻上插的验气罗盘指针疯狂乱转。孙回瞥见防御阵外隐约浮动的《淬灵录》噬灵纹，独眼猛然眯起：“玉虚宫的狗崽子在拆阵基！背琴箱的小子呢？给老子摆个'寒冰射手'阵！“
“您说的可是这个？“年轻乐修手忙脚乱地从琴箱掏出冰魄符，符纸上的霜花还歪歪扭扭画着颜文字。孙回气得差点从石碾上栽下来：“竖子！这是琴丫头的改良符！竖着贴三张，横着贴——“
话未说完，五头变异活尸突然从地底钻出，指爪泛着玉虚宫特有的淬毒青光。孙回猛咬舌尖喷出口精血，淬金砂混着血雾凝成北斗勺状，将毒爪牢牢锁在阵中。他踹了踹还在发愣的乐修：“摇铃！摇《破阵乐》的调！“
“在乾位三尺地砖下！“孙回吼着打断，独眼闪过狡黠精光。他甩出最后三枚星斑矿砸向茶寮立柱，爆开的金砂竟借着反震力将整个防御阵向西推移半丈，恰好把缺口纳入刘七安先前布下的玄霜剑气范围。
冰棱如雨坠落时，孙回揪住麻脸修士的领子冷笑：“瞧见没？这才叫移花接木！“
孙回踹开扑到眼前的活尸：“坤位的小崽子别省灵力！当灌顶传功呢？给老子轰！“
麻脸修士手抖着贴符，“孙老，淬金砂要烧完了！“
孙回甩出蛇胆酒葫芦：“烧完就泼酒！北海龙族私酿的酒比离火符还烈——那边背琴箱的！你当摆供桌呢？符纸间距再宽点都能种灵米了！“
年轻乐修带着哭腔：“琴坠姑娘的符...这兔子图案要不要对准月亮？“
孙回气得跺碎瓦片：“那是雪魄兰的改良阵纹！对准个屁的月亮，给老子对准活尸的丹田！“
茶寮老板娘抡锅砸碎孢子囊：“孙老！玉虚宫的噬灵纹在吸防御阵灵力！“
孙回掐诀操控星斑砂：“让他们吸！等砂阵裹到第三重，连带他们阵法师的裤衩都给吸过来“
城南硝烟渐散，茶寮老板娘领着十几个凡人，正用铁锅把淬金砂与硝石粉拌成赤色砂雷，沿着屋檐撒出蜿蜒的阻隔带。
“坤位埋三寸，离位用酒引！“孙回踩着跛足在屋脊间跳跃，星斑矿石精准砸进每处阵眼裂隙。
茶寮里突然爆发出欢呼。几个凡人伙计用淬金砂在青石板上熔出北斗七星图案，竟把三头变异活尸困在星轨之间。老板娘抡着铁锅大笑：“孙老您看！咱这'七星大排档困妖阵'可还入眼？“
防御阵最后一道裂痕在闭合的瞬间，悬空坊市檐角铜铃无风自动，将残存妖气震成细碎冰晶。孙回独眼中映着星河倒转的阵纹，忽然将酒葫芦砸向东南：“下面已经好起来了，这次白帝能否求生，得看是否能赢那位爱穿裹尸布的虞道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