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章
第二天,我醒过来时,输液管里的药水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手背肿得像馒头。
我咬牙拔掉针头,血珠溅在病号服上。
病房门被推开,裴云章拎着一个纸袋走进来。
我条件反射地往后缩,后脑勺撞到墙上,疼得直抽气。
“换上。”
他把纸袋扔在我脸上,“带你去个地方。”
我警惕地看着他,“去哪?”
他不耐烦地直接掀了我的被子,“少废话!不想穿就光着身子出去!”
我疑惑地拿起纸袋,里面是件黑色连衣裙——丧服。
车子开了很久,最后停在了西郊墓园。
裴云章拽着我下车,脊椎的伤让我直不起腰,被他按着跪在墓碑前。
我抬头瞪着裴云章,“我凭什么跪她?明明是她害我流产在先,现在你们还倒打一耙,我孩子的命就不是命吗?”
“啪!”
一记耳光打得我耳朵嗡嗡作响。
“闭嘴!”
裴云章一脚踹在我腰上,“小雪那么善良,怎么可能害你?”
我疼得蜷缩成一团,戏谑道,“放屁!她给我的安胎药明明是堕胎药,就为了让你以为是我身体不好保不住孩子。要我告诉你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吗?”
裴云章脸色骤变,“你什么意思?”
“我流产那天,”我沉默了一瞬,撑着墓碑慢慢站起来。
“在医院看见她和陈默从妇产科出来,两人搂得可亲热了。”
“你胡说!”
裴云章一把揪住我的衣领,“陈默是我最好的兄弟!”
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嗤笑他,“那你知不知道,你出差那三个月,他们三天两头在你家过夜?”
裴云章的手开始发抖,但很快又握紧,“贱人,你为了脱罪连这种谎都编得出来。”
我喘着气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自己看吧。”
照片里,穆雪和陈默在婚纱店试礼服,日期正是裴云章说的出差期间。
裴云章夺过手机,手指几乎要戳碎屏幕。
他的脸色越来越白,最后猛地大吼出声,“假的!肯定是你故意P的图。”
“还有更假的呢,”我抹了把嘴角的血,眼神锐利地盯着他。
“那封遗书的笔迹,你不觉得太工整了吗?一个要自杀的人,怎么可能把遗书写得像书法作品?”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特别平静,甚至有点想笑。
他愣住的样子,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
看来他也不是那么聪明,被骗了十年都不知道。
“而且,”我继续道,“穆雪死前明明和陈默那么亲密,为什么遗书里只提到你和我?除非,”我故意停顿,“这遗书根本就不是她自愿写的。”
“闭嘴!”
裴云章像头困兽一样在原地转圈,冲过来抓着我的肩膀,愤怒地嘶吼着,“你凭什么这样揣测小雪!”
我被他晃得气都喘不匀,却还是艰难地说出:“就凭,我了解穆雪,她那么骄傲自负,就算要死,也一定会,拉上陈默垫背……”
裴云章的手松了力道,我趁机挣脱,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他的表情变得很可怕,眼睛死死瞪着一处,像是陷入了巨大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