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033：沉府苛责庶女

李昇脑海浮现刚刚陆千千那眼神里的嫌恶，轻笑一声。

季霂察觉到李昇的笑意：“世子爷你笑什么？”

李昇摇了摇头，陆家最混账的不是出了个陆千千，而是出了个跟陆千千不相伯仲的陆承致。

李昇一身锦色衣袍额前发丝垂下两条随风而动姿态慵懒的自顾自朝着秦府园林深处走去。

秦家是将门，如今国不算富，边疆战事不定，朝堂官员中武将也不比文臣待遇差，民间则更尚武。

秦府的寿宴办的不算风光，但来贺寿的不少，不乏其中世家大族和朝廷勋贵女眷。

陆千千一路到了正堂，阿芽紧随身后，秦老夫人端坐紫檀福寿椅上。

陆老夫人挨着旁边的酸枝木八仙桌，一身墨绿裙摆下露出玄色蝠纹绣鞋。

陆老夫人手腕上的沉香佛珠随笑声轻撞，惊得青瓷供盘里寿桃尖上的红绒球微微发颤。

羊脂玉观音与鎏金蟠桃摆件在日光下晃成一片珠光。

穿桃衣衫的丫鬟碎步穿梭，鎏金錾花茶盘上青烟袅袅将“福寿双全“的鎏金匾额熏得朦胧。

忽有小厮高唱：“靖安侯府到随贺礼一尊三十寸高的珊瑚树。”

“老姐姐好福气啊。”陆老夫人虚扶秦老夫人起身。

两位老封君相视一笑的刹那，廊下画眉突然啼破寂静，衔着片石榴花瓣落在寿桃尖上。

沉家庶女沉莹在青砖上献绣屏，袖口滑落时露出的半截红痕，被秦老夫人腕间翡翠镯子的反光照得发亮。

沉莹紧忙用袖子遮住，但伤痕还是被不少人瞧见了去。

年轻女眷们团扇掩面的窃语声里，沉夫人面色难看。

先沉夫人与如今的秦夫人往日交好，秦家的请帖送到沉府也特意点名要沉莹来赴宴。

秦夫人率先走出来拉着沉莹的手：“你这孩子手怎么了？”

沉莹慌忙将手缩回来：“昨儿不小心磕碰到了。”

“磕到了？这分明就不是磕碰到的伤痕？”

沉莹抬起泪眼婆娑凝着秦夫人，余光看着一旁伫立揪着帕子的沉夫人。

秦夫人自然明白沉莹的伤哪里来的。

秦夫人想发作，陆老夫人率先开口：“老亲家，这就是你刚刚提起来的那个丫头？这丫头叫什么名字来着？”

秦老夫人愣了一会，好一会看着陆老夫人眼神，半懵懂：“是啊，这丫头……”

秦夫人接过话茬：“这丫头是沉家的三小姐。”

“沉家？”陆老夫人想了一会咯咯笑道：“瞧我这老糊涂的记性，一时半会实在想不起来了。”

秦老夫人看着沉莹：“你瞧着跟我那几个孙女一般大，你可是哪儿不舒服？脸色苍白无力的，瘦的跟小猫似的，这一身衣裳也素净得很，这里头可有你的姐妹？”

沉夫人哪想错过让沉莹露脸的机会，紧忙推了一把沉鱼出来：“陆老夫人，这是小女沉鱼，是莹儿的四妹妹。”

秦老夫人打量一眼：“瞧着不像，这孩子珠光宝气满面红光的，真是有福气。”

沉夫人还真以为夸自己女儿，笑的脸都快烂了。

沉鱼面色强撑着，刚刚说沉莹瘦的猫一样，身穿朴素，如今又截然相反的夸她。

但凡有个脑子的都知道其中意思。

沉鱼紧忙解释：“陆老夫人，平日里姐姐她在府中穿的不是这般素净的，今日来赴宴前我也说了她穿的这般朴素实在不合适来赴宴，免得让人多想误会了。”

秦老夫人捧起茶盏不说话，只是看了一眼秦老夫人笑呵呵的：“确实让人容易误会。”

沉夫人也反应过来了，瞪了一眼沉莹：“平日里这孩子我也是好吃好喝供着的，偏偏她身子骨不争气，可能随了她生母。”

随了生母？

陆千千也觉得这沉氏实在恶毒，这番话不是明摆着说沉莹身子虚弱且生不出男丁还不是长寿之相吗？

这话今儿传了出去，谁还敢上沉家提亲？

陆千千怜惜看了一眼沉莹，沉莹垂下眼眸眼眶含泪，我见犹怜的委屈油然而生。

齐姝墨冷笑一声：“我瞧着这孩子倒不像好吃好喝供着，更像吃了上顿没下顿饿成猫儿似的。”

齐姝墨最是见不惯这种苛待庶出子女的主母，沉家的事她略有耳闻，只觉得刘氏遇人不淑，如今的沉夫人张氏到底是做惯了妾的，手段气度一点也上不了台面。

陆千千觉得自己亲娘真的勇！怼起来丝毫不拐弯抹角。

沉夫人看了一眼齐姝墨，恨得牙痒痒又不敢露出神色，镇国公府嫡女，她惹不起。

陆老夫人看了一下儿媳，齐姝墨端起茶盏干咳一声喝了口茶润润喉。

秦老夫人起了怜悯之心：“你这孩子我很是喜欢，要是不嫌弃，那日后常来府中陪我这老婆子聊聊天。”

沉莹点头：“能陪秦老夫人聊天是小女的福气。”

沉夫人眉头一邹：“秦老夫人，这孩子常常生病，我怕她把病气过给老夫人就不好了。”

陆老夫人见状声音有些不悦：“你这夫人说话好生无礼，我这老亲家福气绵长，再大的病气也碰上我这老亲家也要退避三舍。你说这孩子常病着，兴许跟我老亲家多走走便好了。”

齐姝墨附和：“就是，今儿还是老夫人寿辰，好孩子，快起来到这边来。”

秦夫人扶着沉莹过去，沉莹目光对上陆千千，陆千千看出沉莹那楚楚可怜的眼眸里有一丝淡漠和厌恶。

当沉莹目光落到她母亲和祖母身上时，沉莹那一丝淡漠和嫌恶只剩感激。

陆千千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这原主是祸闯了，人得罪了然后自己作死上吊没想到真把自己作死的干净，但剩下的烂摊子全让她这倒霉蛋收拾。

陆千千让出一点位置给沉莹，沉莹默默站在一旁，陆千千寻思良久，轻声开口：

“以前的事是千千不对，日后的我绝不会欺辱你。”

沉莹冷漠的装没听见……

伪善之人，她沉莹见过很多。

她受的欺辱凭什么一句不对就可以带过。

陆千千不再作声，站了一会奉上贺礼便找了由头出了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