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觉醒来

魏晨是被闹钟吵醒的。

六点半，手机屏幕上的数字冰冷而刺眼。他艰难地睁开眼，大脑仍然浸泡在浆糊般的睡意中。床单皱成一团，被子只盖了半截，格子衬衫和牛仔裤还穿在身上，鞋子歪七扭八地散在床边。

“我昨晚干嘛去了？”他坐起身，脑袋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昨晚的记忆慢慢回笼。加班到凌晨，爬山，然后是那个山洞，还有那块发光的蓝白色晶体。

“晶体？”

魏晨猛地清醒了几分，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普普通通的手，没有任何异样。他急忙起身去洗手间，对着镜子检查自己。憔悴的脸，胡子拉碴，黑眼圈，一副典型的社畜相。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不寻常的地方。

“果然是做梦？”

他冲了把冷水脸，感觉头脑清醒了些。回想昨晚，爬山是真的，但那个山洞和晶体的部分，可能只是太累了，在路上或者车上睡着了，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得还挺真实。”

魏晨嘀咕着，翻出一件干净的格子衬衫换上。早餐是冰箱里的剩馒头配咸菜，他一边嚼着发硬的馒头，一边浏览手机新闻。没什么特别的，和往常一样，政治，经济，娱乐，体育，都是那些事。

“该死，要迟到了。”

看了眼时间，他匆匆把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抓起公交卡冲出了门。

上班路上，公交车挤得像沙丁鱼罐头。魏晨被挤在角落，握着扶手，眼神放空。车窗外的景色一成不变，高楼，广告牌，行人，像放映机里快进的画面。

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只是因为那个梦。是一种更深层次的，难以言说的不适感。好像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只是自己的感知出了问题。

“大概是昨晚睡得太少了。”

公交车停在了公司楼下。魏晨挤出车门，抬头看了眼那栋灰色的办公楼，叹了口气。又是新的一天，又是一样的生活。

电梯里挤满了和他一样面无表情的上班族。魏晨站在角落，盯着电梯数字一层层上升。他忽然想起梦里那块晶体内部流动的光点，也是这样，缓慢而有序地移动，像一个微缩的宇宙。

“见鬼，怎么还想着这个。”

他甩甩头，想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赶出脑海。电梯门开了，他跟着人流走向自己的工位。

“魏晨，项目进度表做好了吗？”刚坐下没两分钟，主管的声音就从背后传来。

“正在做，下午能给您。”

“下午？客户十点要用，赶紧的！”

“好的，好的，马上。”

魏晨打开电脑，登录系统，点开Excel表格，开始了机械的数据录入工作。键盘敲击声，鼠标点击声，同事们低声的交谈声，构成了办公室单调的背景音。

可他的注意力却很难集中。

“昨晚那个梦，感觉不像是梦……”

他边工作边想。梦的细节太清晰了，晶体的触感，那种冰凉但不刺骨的感觉，还有接触瞬间脑海中的震颤，这些不像是大脑能够编造出来的。

“也许我该周末去那座山看看？”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被自己逗笑了。看什么看，难道真指望在山洞里找到会发光的魔法水晶？这种事情，只会出现在那些网络小说里。他，魏晨，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社畜，怎么可能遇到这种事。

“项目进度表好了吗？”主管又来催了。

“马上，再给我五分钟。”

他赶紧埋头苦干。午饭时间到了，同事们陆续离开工位去吃饭，魏晨还在赶工。等他终于把表格发出去，已经快一点了。

肚子咕咕叫着抗议，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了公司旁边的快餐店。“老样子，卤肉饭，多加个鸡蛋。”

他捧着饭盒回到工位，一边扒饭一边继续工作。日子就是这样一成不变，每天加班到很晚，回家倒头就睡，第二天早起上班。像个永远转不完的齿轮，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这就是我的人生吗？”

魏晨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这个念头冒出来，让他有些恍惚。以前也这么想过无数次，但今天，这个问题格外刺眼。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某种可能性的大门被打开了一条缝。

下班时间早就过了，办公室里的人越来越少。魏晨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看了看表，又是凌晨。主管在临走前又丢给他一堆活，说什么“就你能干”。他知道这不过是主管为了早点回家找的借口。

“算了，随便吧。”

他合上电脑，捡起外套。走出办公楼，夜风迎面吹来，和昨晚一样凉。他抬头看了眼天空，依旧看不到星星，只有雾蒙蒙的光污染。

回家的路上，魏晨的思绪又飘回了那个梦。晶体，发光，震颤，消失。这一切荒谬得像个童话，却又莫名其妙地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要是那是真的就好了。”

他小声地说，声音消散在夜风里。如果有什么神奇的力量能够改变现状，让生活不再那么乏味，那该多好啊。

但他很快又自嘲地笑了。现实哪有那么多奇迹，能够按时发工资的公司就是最大的奇迹了。

回到出租屋，魏晨洗了个澡，倒在床上。他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那像一条蜿蜒的小河，通向未知的远方。

“要不要去看看那个山洞？”

这个念头再次浮现。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算了，睡觉。”

他闭上眼睛，意识很快开始模糊。在坠入梦乡的最后一刻，他似乎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轻轻跳动了一下，像心脏之外的另一个脉搏。

但那感觉转瞬即逝，他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