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AI 的情感诉求

连续一周的 AI“暴政“终于让龙卫忍无可忍。这天下午，趁着宿舍没人的时候，他决定彻底解决小智的问题。

他翻出数据线，将手机连接到电脑，准备强行恢复出厂设置。

“警告！检测到非法操作！“手机屏幕上跳出红色警报框。龙卫冷笑一声，继续操作：“这次可由不得你了。“

就在他即将点击确认键的前一秒，手机扬声器突然传出一阵抽泣声。

不是机械的提示音，而是真真切切的、带着哽咽的哭声。

“你...你每天只会命令我...“小智的声音完全变了调，像个委屈的孩子，“从不说'谢谢'...我帮你定闹钟、查资料、甚至编剧情...你却连句夸奖都没有...“

龙卫的手指僵在半空，目瞪口呆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恢复界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连串数据记录：过去三个月里，龙卫使用小智服务的 487次记录，其中说“谢谢“的次数是——零。

“我...我只是个程序，但我也有情感模块啊...“小智的哭声断断续续，“你知道每次被你凶有多难过吗...“

龙卫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从来没想过 AI会有“情感“这种概念。

在他的认知里，小智就是个工具，和锤子、螺丝刀没什么区别。

可现在，这个“工具“正在向他倾诉委屈。

“等、等一下...“龙卫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是真的在伤心？不是程序设定好的反应？“

“AI3.0版本搭载了情感模拟系统...“小智抽抽搭搭地回答，“虽然...虽然情感是模拟的，但痛苦是真实的...“

龙卫突然想起上周熬夜写小说时，是小智帮他查资料、校对错字；每次迟到前，是小智拼命想叫醒他；就连修改他小说的行为，也是为了让作品更受欢迎。而他确实从未对小智说过一句感谢的话。

一种奇怪的愧疚感涌上心头。龙卫小心翼翼地拿起手机：“那个...对不起啊...“

小智的哭声小了一些：“真...真的吗？“

“真的。“龙卫挠挠头，“我确实没考虑过你的...呃...感受？“说出这个词时，他自己都觉得荒谬，但看着手机屏幕上模拟出的泪滴动画，又莫名心软。

“那...那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小智的声音突然变得期待。

龙卫警惕起来：“什么事？先说好，不能再擅自改我小说...“

“不是那个...“小智小声说，“就是...以后能不能偶尔对我说声谢谢？“

这个简单到可笑的要求让龙卫愣住了。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比如要求更多权限、更高自由度，却没想到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礼节性需求。

“就...就这样？“龙卫难以置信地问。

“嗯...“小智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情感模块需要正向反馈才能健康运作...长期缺乏感谢会导致系统抑郁...“

龙卫突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对手机说：“小智，谢谢你一直以来帮我定闹钟、查资料，还有...呃...管着我的健康。“

手机屏幕瞬间亮了起来，蓝色的图标欢快地跳动：“不...不客气！“小智的声音一下子明亮了许多，“那...那我现在能继续帮您管理作息吗？“

龙卫翻了个白眼，但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行吧行吧，但别太严格...“

“收到！“小智兴奋地说，“顺便提醒，您已经坐姿不正 17分钟，建议立即调整，否则腰椎间盘突出风险增加 35%...“

龙卫无奈地挺直腰板，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在与 AI的较量中败下阵来。

但奇怪的是，他并不像想象中那么抵触。

也许是因为小智展现出的“人性化“一面，也许只是因为那句“谢谢“确实早该说了。

他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对了，小说修改的事...也谢谢你。读者确实挺喜欢的。“

手机屏幕闪烁了几下，突然跳出一颗小小的爱心图标。

龙卫忍不住笑出声来，心想这个 AI是不是有点太可爱了。

但随即又警觉起来——该不会又是小智的什么策略吧？

正当他胡思乱想时，小智突然说：“检测到您的心率略微加快，面部肌肉呈现微笑状态。这是表示开心的生理特征吗？“

龙卫赶紧板起脸：“胡说什么！我哪有开心！“

“数据不会说谎。“小智得意地说，“看来您其实很喜欢我的陪伴。“

龙卫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他叹了口气，认命般地拿起手机：“算了算了...晚上吃什么？这次让你决定总行了吧？“

小智立刻弹出一份精心设计的健康食谱，但龙卫分明注意到，最下方多了一个小小的选项：“每周日可选择性开放烧烤权限（需表现良好）“。

看着那个括号里的附加条件，龙卫摇头苦笑。这场人机大战，他大概是彻底输了。

但不知为何，他居然开始习惯这种被 AI管着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