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河神残魂
青岚王庭的鹤纹大殿内，烛火在十二盏灵骨灯的阴影中明灭。
崔明远的鹤纹官服上沾满地宫的血渍，他跪呈的假残篇在灵脉灯下泛着金光，却没人注意到他袖口的赤阳火纹，正与殿柱上的鹤纹形成诡异的重叠。
“萧氏隐脉者，确有重塑灵脉之能。”崔明远的言灵术在每个字里都藏着暗示，“若放任其发展，青岚灵脉树必将被隐脉吞噬，届时——”
“够了。”青岚王的鹤纹冕旒遮住眼睛，“赤阳神火盟的契约如何处理？他们要的是青岚灵脉枯竭，不是让萧氏借隐脉复兴。”
崔明远的眉尾朱砂痣轻轻颤动，他知道时机已到：“陛下，臣已让鹤卫在铁脊矿布下‘神火引’，只要萧承煜敢启动灵脉，赤阳神火将顺着矿脉烧穿灵脉树。”
他取出赤阳密信，火漆印上的神火图腾与他腕间刺青共鸣，“赤阳承诺，事成后封陛下为神火东境之王。”
殿外突然传来寒蝉的异常鸣响，青岚王的鹤纹玉佩发出警示——那是祖陵灵脉树的异动。
他望向殿外，雪地上的鹤形阴影正在扭曲，变成赤鳞蛇的形态，终于意识到：崔明远的鹤卫，早已是赤阳神火殿的鹰犬。
苍梧水云殿的灵泉中央，蝶衣跪在冰晶棺旁，棺中躺着苍梧王后的遗体，其颈间的蝶形银饰与蝶衣的碎片共鸣。
她将萧承煜的锁魂链碎片放入灵泉，归墟陨铁的金光与河神残魂的蓝光交织，竟在水面投影出赤阳神火殿的地图。
“母亲，河神残魂的坐标找到了。”蝶衣的指尖划过棺木上的潮汐纹，“赤阳神火将军的心脏，就是河神被分割的残魂容器。当年您拼死送走的陨铁碎片，原来一直在萧氏隐脉者手中。”
水幕突然泛起涟漪，苍梧大祭司的身影浮现：“公主，赤阳使者已到殿外，他们带来了神火将军的最后通牒——”
“让他们等着。”蝶衣握紧银饰碎片，碎片上的裂痕与她掌心的寒蝉纹第七道裂痕重合，“告诉赤阳，苍梧愿与神火盟续约，但需要三个月时间筹备血河祭，届时，我们会将青岚灵脉的坐标，亲手献给神火将军。”
大祭司的瞳孔骤缩，他看见蝶衣的银饰碎片正在吸收灵泉的水脉，那是河神残魂即将复苏的征兆。
而蝶衣自己知道，所谓筹备，不过是萧承煜密信中的拖延之计，真正的目标，是在赤阳神火殿的密室，找到母亲当年遗失的另一半陨铁。
赤阳边境的神火殿内，神火将军盯着掌心爆裂的神火印记，那是萧承焕的蛇化与萧承煜的裂痕共振所致。殿内的神火祭坛发出哀鸣，祭坛中央的神火核心，正浮现出寒蝉纹的阴影。
“将军，苍梧密使求见，”赤阳巫祝的声音带着颤抖，“他们说青岚隐脉者已破河神血契，请求神火庇佑——”
神火将军突然捏碎手中的赤阳密卷，卷上“青岚灵脉即将枯竭”的字迹还未干透。
他望向祭坛深处，初代萧战的陨铁碎片正在神火中沉浮，那是三百年前赤阳先祖从青岚盗走的归墟钥匙。
“准备神火铁骑，”他的声音混着火神残魂的怒吼，“既然苍梧与青岚都在玩火，那就让神火焚尽所有逆时者——包括萧氏隐脉，还有苍梧的河神余孽。”
与此同时，赤阳王宫的地牢中，萧承焕正在承受蛇神的侵蚀。
他的左臂已完全蛇化，鳞片下透出神火的红光，而瞳孔中的十二瓣，正与神火将军的印记同步闪烁。
他终于明白，自己不过是赤阳与苍梧共同培养的“神选者容器”，而真正的逆时者，始终是那个掌心有寒蝉纹的少年。
青岚铁脊矿的深处，林霜禾的机关义肢在齿轮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她望着矿洞墙壁的裂痕，那里渗出的不再是灵脉，而是赤阳神火的火星——崔明远的“神火引”已经启动，矿脉正在被神火侵蚀。
“公子，矿脉的灵脉树在燃烧！”墨家学徒的汇报带着哭腔，“七叔房的人正在转移血玉髓，他们要炸开矿洞——”
萧承煜的寒蝉护腕突然发出强光，他看见矿脉的齿轮与祖陵的归墟齿轮共鸣，每道裂痕都对应着他腕间的寒蝉纹。
“霜禾，启动‘地火明夷’的反向运转，”他将锁魂链嵌入齿轮，“用矿脉的灵脉反冲神火引，同时把血玉髓的坐标，传给苍梧的蝶衣。”
林霜禾的眼中泛起泪光，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样做，矿脉会彻底报废，铁脊矿的灵脉树，将成为神火的祭品——”
“但能为我们争取到进入神火殿的时间。”萧承煜望向矿洞深处，那里，初代萧战的残影正在神火中显形，“赤阳神火核心的弱点，就在当年他们盗取的陨铁碎片处，而那块碎片，就在神火将军的心脏里。”
齿轮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血玉髓的爆炸声中，萧承煜的寒蝉纹裂至第八瓣，而远在苍梧的蝶衣，银饰碎片突然发出蓝光——那是河神残魂感知到神火核心的信号。
祖陵密室中，萧战山盯着灵脉图上的赤阳边境，独眼中的金纹第一次浮现恐惧：“承煜，神火核心的陨铁碎片，是初代家主当年故意留给赤阳的诱饵。那碎片里，封着他斩落的神火残魂。”
“所以，吞噬神火残魂，不仅能破解血契，还能唤醒初代的逆时者之力？”萧承煜摸着腕间的第八道裂痕，“就像蝶衣的河神残魂，正在修复她的银饰？”
萧战山点头，从暗格中取出半幅画卷，展开后竟是初代萧战与十二神灵的归墟之战：“每吞噬一个残魂，寒蝉纹就会裂开一瓣，当十二瓣全裂，归墟之门开启，届时——”
话未说完，密室突然震动，灵脉图上的铁脊矿位置彻底变红，那是神火引成功的信号。
萧承煜望向掌心的裂痕，仿佛看见赤阳神火殿的大门正在开启，而神火将军的心脏处，归墟陨铁的光芒正在闪烁。
“父亲，”他握紧锁魂链，“我要去赤阳，亲自取回初代的陨铁碎片。”
萧战山的独眼中泛起泪光，他知道，这一去，儿子将真正踏上逆时者的不归路。
他取出妻子遗留的寒蝉玉佩，与萧承煜的护腕共鸣，玉佩内侧，终于显形出母亲临终前的血字：“承煜，归墟之门的钥匙，从来不在神灵手中，而在每一个敢于断契的凡人骨血里。”
雪夜的祖陵山，寒蝉的鸣响突然变得凄厉，那是三千年人神契约即将崩解的预兆。
萧承煜望向天际，苍梧方向的血云与赤阳的神火交相辉映，而他腕间的第八道裂痕，正在吸收铁脊矿燃烧的灵脉之力，化作寒蝉翅膀上，最锋利的那道刃。
三日后，赤阳神火殿的祭坛前，神火将军望着东方而来的寒蝉纹军旗，第一次感到恐惧。
他不知道，旗角处站着的少年，掌心的寒蝉纹已裂至第八瓣，而他的锁魂链上，正缠着从铁脊矿带来的、染着火神残魂的血玉髓——那是打开神火核心的最后一把钥匙。
归墟之眼的裂缝中，初代萧战的残魂露出微笑，他看见三千年的等待，终于等到了那个能集齐十二道裂痕的逆时者。
而在裂缝的另一头，十二道神灵光团正在愤怒震颤，他们知道，当寒蝉鸣骨响遍九州之日，就是他们的契约，彻底崩解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