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冰魄噬心

密道中的寒气浸透骨髓，苏璃指尖的冰晶照亮前方蜿蜒的甬道。罗辑腕间的血色月牙正在蚕食冰凤封印，每走一步都在石板上烙下焦黑的足迹。

“还有百丈就到寒髓洞。“苏璃突然止步，冰剑在掌心凝成，“他们追上来了。“

幽绿的磷火在身后次第亮起，十二具身披鳞甲的石像鬼破土而出。这些噬玄族炼制的傀儡眼中跳动着暗金符文，关节处镶嵌的正是罗辑在父亲笔记里见过的源纹碎片。

“天玑位的破军傀儡。“罗辑按住躁动的空无玄纹，“弱点在...“

话音未落，领头石像鬼胸前的源纹突然爆亮。甬道两侧石壁轰然崩塌，数以百计的骨刺裹挟着腥风扑面而来。苏璃挥剑织就冰网，却在触及骨刺的瞬间被腐蚀出缕缕黑烟。

“是噬髓毒！“罗辑扯过苏璃撞向右侧凹壁，空无玄纹在背部展开银翼。骨刺擦着羽翼掠过，在银纹上灼出焦痕。剧痛反而让罗辑清醒——这些傀儡身上带着母亲的气息。

当第二波骨刺袭来时，罗辑做了一个疯狂的举动。他主动迎向石像鬼群，任由骨刺贯穿左肩。空无玄纹顺着伤口攀附而上，竟将傀儡体内的源纹碎片强行剥离。

“你疯了？！“苏璃的惊叫淹没在傀儡的哀嚎中。十二枚源纹碎片在罗辑掌心汇聚成星芒，墨玉扳指上的星图突然投射到穹顶，与其中七颗星辰遥相呼应。

甬道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一扇刻满冰凤纹的青铜门徐徐开启。苏璃瞳孔骤缩：“这是...苏家初代家主的墓室？“

墓室中央的冰棺中，躺着与苏璃容貌九分相似的女子。她心口插着半截冰晶断剑，剑柄处缠绕的银丝竟与罗辑的空无玄纹同源。

“姐姐...“苏璃踉跄着抚上冰棺。棺内女子突然睁眼，瞳孔中流转着暗金漩涡。罗辑腕间的噬纹印记骤然发烫，冰棺应声炸裂。

“小心！“罗辑抱住苏璃滚向墓柱后方。女子悬浮在半空，断剑化作流光刺向苏璃眉心，却在最后一寸被空无玄纹凝成的银网阻隔。

“苏玥！“苏璃的冰泪滴在银网上，竟让女子动作停滞了一瞬。罗辑趁机咬破舌尖，精血在虚空绘出父亲笔记里的禁纹。当血色纹路没入女子额心时，她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啸。

暗金纹路从苏玥体内剥离，在半空凝成噬玄族长老的虚影：“竟然能唤醒被噬魂的躯壳，不愧是空无源纹...“

银网突然收缩，将虚影绞成光点。苏玥瘫倒在苏璃怀中，心口的断剑渐渐消融，露出下方狰狞的噬纹伤口。罗辑忽然发现，这伤口的纹路与母亲遗物上的绣纹如出一辙。

“二十年前的月蚀之夜...“苏玥的声音像是从深渊传来，“你母亲用空无玄纹为我封印噬心咒，却暴露了身怀源纹的秘密...“

墓室突然剧烈震动，噬玄族的追兵已至门外。苏玥抓住罗辑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快！用吞噬之力取走冰魄源种！“

银纹顺着血脉涌入苏玥体内，罗辑看到震撼的画面：二十年前的血月下，母亲抱着婴儿期的自己，将冰魄源种封入苏玥心脉。而那个本该死去的女婴，此刻正在苏璃颤抖的怀抱中化为冰晶。

“原来我就是...“苏璃的银发寸寸成雪。

“不！“罗辑想要收手却为时已晚。冰魄源种顺着银纹汇入他丹田，与空无玄纹碰撞出恐怖的漩涡。墓室穹顶的星图突然坍缩，将三人卷入时空乱流。

......

当罗辑在剧痛中苏醒时，正躺在一间竹舍的玉榻上。墨老握着刻刀在窗前雕刻星象仪，仪盘上的轨迹与墨玉扳指的星图完全重合。

“师父？“罗辑刚要起身，却发现丹田处缠绕着冰火双纹。

墨老没有回头，刻刀在星象仪上划出深痕：“你母亲封存冰魄源种时，在这世间留下两把钥匙。“他转动仪盘，其中一枚玉枢突然指向罗辑心脏，“一把是你，另一把...“

竹舍木门吱呀开启，苏璃端着药盏立在晨光中。她额间的冰凤纹已变成银白，发梢垂落的冰晶正与罗辑体内的空无玄纹共鸣。

“就是这丫头。“墨老捏碎星象仪，无数光点在空中拼凑出上古战场画面。画面中与噬玄族君王交战的，赫然是同时驾驭空无玄纹与冰凤源纹的白衣女子——与苏璃容貌别无二致。

“三千年前，初代空无至尊为封印噬玄族，将本源一分为二。“墨老指尖点在罗辑心口，“而你母亲，是这一代的守纹人。“

窗外忽然传来乌鸦嘶鸣，罗辑腕间的噬纹印记开始渗出黑血。墨老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噬纹伤痕：“时间不多了，听好——下个月圆之夜，带苏丫头去坠星海，那里有你们需要的东西...“

话音戛然而止。墨老的身体突然僵直，瞳孔中浮现暗金纹路。在他轰然倒下的身躯后，竹舍墙壁上缓缓浮现血字：

【下一个满月，噬心殿见】

苏璃手中的药盏跌落在地，褐色的药汁在青砖上蜿蜒成诡异的图腾——正是罗辑母亲生前最常绣的纹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