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两条线索
龙泉剑的事情，其实并不难解释。
孔方三两句话，便将聂小倩城外遇袭，自己巧遇相救。
对方找到家里，赠剑的过程简单说了一遍。
裴九川面露狐疑：“你所说的当真？”
孔方神色不变，起身将凳子又挪回桌边。
冲还傻愣在原地的六猴儿招了招手：“把酒菜拿过来，我与九爷边吃边说吧……”
“哦…哦，好的。”
张路这才回神，古怪的看了孔方一眼。
实在想不明白，自己这位向来胆小的朋友。
何时竟学了这样的本事，竟与裴九川这等大人物交手过招。
一盘水煮的花生，一盘淋了酱油的笋尖儿，最后一样便是一壶老酒。
这也太寒酸了。
不过孔方自己昨夜收获的五两银子，给了苏小丫。
原主家中本来有些积蓄，在办完父母的丧礼后，已经所剩无几。
此时也没有办法扮大款，让六猴儿换一桌。
堂堂穿越者，身怀金手指。
日子过成这样，孔方都不由有些赧然。
裴九川看了看孔方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两碟小菜。
什么也没有，先伸手拿起酒壶，仰头便喝了一大口。
壶中剩下的酒水，尽数倒入随身的葫芦里。
只是酒馆用的小壶，他带的这葫芦却是颇大。
整壶倒进去，最多也就是装个四分之一的样子。
孔方嘴角轻笑，将面前的酒壶，朝对面推了推。
裴九川看了他一眼，也不客气。
伸手又将孔方这壶酒，也倒进了葫芦中。
又对着葫芦嘴儿嘬了一口。
这才嗡声道：“你说剑是聂小姐所赠？”
孔方点头：“确实如此。”
“可敢与我去东城客栈当面对峙？”
聂家这档子事，先是牵扯到千年树妖派狼妖袭击。
后又出现个深不可测的春燕仙子。
现在又跳出个婺州地界，江湖第一的捉刀人裴九川。
事情是越来越复杂了。
孔方真是一点都不想掺和进去。
可人家先是赠饭，后面还特地上门赠送宝剑与剑谱。
孔方也做不出置身事外的举动来。
轻轻点了点头：“可以！”
裴九川点了点头，也不再大口喝酒。
就这么小口抿着，不时丢一颗花生或笋尖进嘴里。
孔方也不着急，就这么静静看着对方的举动。
观察了一阵。
孔方忽然发现裴九川看似漫不经心的喝着酒。
其实注意力，一大半都放在窗外。
心中一动，这衙前酒馆对面，可不就是郭北县衙。
坐在酒馆二楼，正好能将县衙大门口看得清清楚楚。
这裴九川是在等什么？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他之所以到这间酒馆，只是想要弄点情报。
好知道那些通缉榜文上，谁在郭北县附近活动的情报而已。
昨夜马户已经搜索了整个西城。
除了发现卖豆腐的苏庆夫妻，被猎户所害，并没有其他的收获。
这也让孔方明白了。
这年头虽然世道纷乱，上悬赏的通缉犯众多。
但郭北毕竟是小县。
恰巧有那么一个通缉犯藏身郭北的几率，其实还是很小的。
至于衙前酒馆里的这些人。
更多是帮那些衙役，抓捕些小偷小摸，或者替有钱人要帐跑腿。
真要是出了命案，指望这群人，也很少能找到真正的凶犯。
更多是与衙役勾结，杀良冒功。
孔方可是清楚的记得，宁采臣后来就曾被捉刀人给关进县狱，差点砍了脑袋。
“最近在郭北附近活动的值钱逃犯有两个，一个是血屠夫陈三刀，因与乡人土地纠纷，持刀砍杀邻居，造成三死二伤，还纵火烧毁房屋。
“朝廷开出了赏银一百两。
“另一个叫柳红姑，投毒致人死亡，逃亡途中，还在多地色诱单身汉，不仅骗取彩礼，事后还下毒杀人全家，卷走财物。
“身上的赏金八十两……”
大概是因为孔方答应去客栈见聂小倩的态度。
裴九川的语气温和了不少。
淡淡道出两条信息。
“这二人现在何处？”孔方微愕，下意识问道。
“在哪？”裴九川嗤笑出声，“若我知道，早就去追拿了，何必每日里连酒都喝不尽兴？”
“说的也是，这两人听起来，都不像特别厉害的人物，以九爷的身手，不难对付。”
孔方轻笑，心底暗忖，是自己从前看影视剧时，所得的经验偏差了。
仔细想想，以这年头的技术，想要找个人，哪有那么容易。
那些占山为王，有固定据点的，基本都是厉害的大盗巨寇，通常还会聚集一帮亡命之徒在身边，普通人不敢招惹。
类似陈三刀，柳红姑这样的独行者，平日里必定是隐藏极深。
大抵也只能，凭他们的犯案手法，推测其行踪轨迹。
裴九川说这两人最近应该在郭北县附近活动。
其实也是因为，他们在这附近又犯了案子。
说不定此时已经远远逃走了。
不过既然知道有这么两个人，倒是可以从他们的行为习惯入手。
孔方有夜游使辅助，重点在这两人喜欢藏匿的场所寻找。
只要这两人还留在郭北县，绝逃不过去！
倒是这个裴九川，出现在郭北的主要目的到底是什么？
本来以为他是得知聂大人遇害。
赶到郭北来保护聂小倩的。
可看他现在在县衙前守株待兔的样子。
似乎又不像……
正狐疑间。
裴九川忽然起身，一手提着葫芦，一手按着腰间横刀。
“走吧，去客栈！”
孔方自是没有二话。
同样起身跟随。
下楼梯时，见到张路，孔方掏钱汇帐。
却被张路按住手腕。
“二哥儿，咱俩可是穿着开裆裤子长大的交情。
“你第一回来酒馆，就那么两碟素菜，还叫你给钱，不是在打我六猴儿的脸么？”
孔方轻笑摇头：“你只是在这里做工，酒馆又不是你自个儿开的，该怎样就怎样吧？”
除了那壶酒，两碟小菜值不了几个大钱。
孔方还不至于沾这点便宜。
坚持付了二十三文铜钱。
捏着兜里所剩无几的铜板，心中默默感叹。
得尽快赚些银子了。
要不然，接下来吃饭都成了问题。
但愿裴九川给的两条线索，能找到其中一个吧！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衙前酒馆，沿着衙前街往东城方向而去……
因着闹妖灾的关系，最近来往郭北的客商不多。
孔方一进客栈，便见到郑晓与几名护卫，正坐在一楼大厅。
且几人身上的劲装外，都套了一层灰白的粗麻布衫。
这一身服孝的打扮，显然，他们也已经收到聂大人于江上遇害的消息。
面上的神情都有些阴郁。
发现孔方进门，郑晓面上闪过一丝诧异。
正要打招呼，目光又扫到孔方身旁的裴九川。
眼神一怔，起身抱拳。
“裴兄？你何时到的郭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