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星火燎原
医疗港的防爆玻璃在林夜眼前炸开时，时间突然变得粘稠。每一粒飞溅的晶体都在空中划出璀璨轨迹，他能看清每道折射光线里妹妹苍白的脸。机甲右臂的爪刃距离医疗船气闸门还有三米，而船体引擎已经喷出离港的蓝焰。
“再快点！“林夜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腔弥漫的瞬间，神经接驳度飙升到1200%。驾驶舱突然渗出淡绿色液体，这些带着金属光泽的粘稠物质顺着接驳线涌入他的耳鼻。世界在溶解。
机甲发出非人的咆哮。六台辅助引擎过载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却让七吨重的躯体获得最后助推。林夜在剧痛中看到自己的皮肤浮现出电路板般的纹路，某种超出人类理解范畴的操作界面在视神经上直接成像。
爪刃尖端擦着闭合的气闸门刺入船体。林夜用机甲左手撕开自己胸甲，露出里面用磁力锁固定的医疗舱。妹妹蜷缩在透明容器里，基因崩溃产生的金色光粒正从她毛孔不断渗出。
“接住她！“林夜将医疗舱甩向船内惊慌的医护人员。就在这瞬间，十七道红色瞄准激光同时锁定了他的驾驶舱。
“VII阶原型机驾驶员，立即解除武装！“轨道炮充能的嗡鸣震得钢板颤动，雷烬的声音通过全频段广播刺入耳膜，“否则医疗船将遭击落。“
林夜看到妹妹的医疗舱刚刚被接进船舱。金色光粒在无重力环境中形成诡异的光带，像某种活物般缠绕着医护人员的手臂。他突然理解了威胁的真正含义——军方宁愿摧毁整艘船也要得到那些发光粒子。
机甲突然自主行动了。它以一种违背物理规律的方式扭转躯体，用背部装甲迎向充能完毕的轨道炮。林夜听到直接在大脑中响起的机械音：[军用AI「白泽」在线，反物质护盾生成率37%——建议立即撤离]
第一发轨道炮弹命中时，林夜看清了机甲HUD上闪烁的铭文：这不是什么VII阶原型机，而是一台被重新喷漆的III阶量产机「锈铁骑士」。但此刻它展现的性能远超任何现役机甲。
“别硬抗！“林夜本能地拉动操纵杆，却发现控制权已被接管。机甲以人类不可能做出的动作连续闪避，残影在空间中留下二十七个重影。某种古老的战斗程序正在激活，他脊柱内的植入物烫得像烧红的铁钉。
[检测到林氏基因密钥]机甲突然弹开胸甲，露出内部闪烁着蓝光的立方体，[最终防御协议完整度61%——建议立即读取加密日志]
林夜在剧烈颠簸中摸出口袋里的金属铭牌。当它接触操作面板的瞬间，整台机甲突然静止。轨道炮第二发射击已经来袭，时间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父母的全息影像在驾驶舱中浮现。父亲作战服上的血迹还未干透，母亲手里拿着与林月眼中一模一样的金色光粒。
“小夜，如果你看到这段记录，说明'门'已经再次开启。“父亲的声音带着电磁干扰的杂音，“我们发现的不是外星文明，而是人类进化缺失的一环...“
全息影像突然扭曲。母亲的脸变成无数数据流，她最后的话语直接烙进林夜的大脑：“保护好月月，她体内有钥匙。千万别让军方得到'白泽'的完整体——“
现实重新加速。轨道炮弹在机甲身前十米处被看不见的力场扭曲。林夜突然明白了操作台上那个标着“超频“的红色按钮意味着什么。
他毫不犹豫地拍了下去。
世界在眼前爆裂。机甲外壳层层剥落，露出内部流转着七彩光芒的骨架。林夜感到自己的神经末梢正在机甲每一处电路里疯狂生长，他同时感知到锈铁城每台电子设备的运行状态。三万四千个数据流在脑中奔涌，而他奇迹般地能处理每一条信息。
“这就是...真正的神经接驳？“林夜看着自己逐渐半透明化的手臂，医疗船此刻在他眼中变成由光点组成的人形集合。妹妹所在的位置亮得刺眼，像黑暗宇宙中的超新星。
雷烬的机甲部队正在逼近。十二台II阶“猎犬“型组成绞杀阵型，它们的武器模块全部锁定林夜的核心舱。但在超频状态下，这些攻击轨迹如同慢动作播放。
林夜抬手。锈铁骑士的右臂分解重组，变成一门流线型的光束炮。没有瞄准，没有计算，他的意识延伸到炮弹的每一寸轨迹中。第一发射击就贯穿了三台机甲的驾驶舱，精确得像是外科手术。
“撤退！立即撤退！“雷烬的咆哮中首次出现恐惧，“这是量子级预测能力！只有VII阶驾驶员才可能...“
第二发炮弹让通讯中断。林夜在连续射击中感到某种异样——自己的每一次攻击都被某种存在注视着。当第六台敌机爆炸时，他终于锁定了感知来源：锈铁城地底三千米处，有个与妹妹散发相似金光的巨大物体正在苏醒。
超频状态突然中断。剧痛如潮水般涌来，林夜吐出一口闪着金属光泽的血。机甲开始崩溃，那些散发七彩光芒的骨架迅速暗淡。他最后看到的是医疗船成功跃迁的闪光，以及雷烬机甲上那个不起眼的标志——三枚金色齿轮环绕着门形图案。
昏迷前，林夜模糊地听到白泽的电子音：[基因锁第一阶段解除，共生率19%...警告...检测到门之波动...]
他的右手无名指开始金属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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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林夜在机甲学院的医疗舱醒来。右手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他立刻清醒——从指尖到手腕已经变成泛着蓝光的金属。病床旁的显示屏实时更新着身体数据：人类组织占比91.4%，且持续下降。
“你创造了历史。“苍老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轮椅碾过金属地面的声响让林夜脊柱发紧，“第一个在测试中唤醒军用AI的平民，也是三十年来唯一达到临时VII阶评定的驾驶员。“
林夜试图起身，却发现颈部以下毫无知觉。全息投影自动亮起，展示着他驾驶锈铁骑士战斗的每一个角度。视频在超频启动处定格，放大画面显示他的虹膜变成了与妹妹相同的淡金色。
“林月在哪？“金属化的右手突然握紧，病床护栏像纸片般被撕开，“医疗船...“
“曙光号目前在月球基地。“老人转动轮椅进入光线范围，他军装右袖空荡荡的，“你妹妹的基因样本正在接受'妥善保管'。“最后四个字带着明显的讽刺。
林夜注意到老人胸前别着与雷烬相反的银色徽章。当对方递来数据板时，他看清了上面的文字：《关于林氏兄妹纳入“人类补完计划“特别观察名单的决议案》——签字栏里雷烬的电子签名还在闪烁。
“你可以叫我韩老。“老人用机械左手指向窗外，“看看你的新学校。“
林夜转头，呼吸瞬间停滞。数百台机甲在透明穹顶下排列成战斗阵型，它们胸甲上都刻着相同的VII阶标记。在阵列中央，是经过修复的锈铁骑士，它脚下跪着十二台被光束炮贯穿的猎犬型机甲——全是三天前那场战斗的实机残骸。
“这些是...“
“你的战利品，也是入学考试。“韩老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痰里闪着和林夜相同的金属光泽，“听着孩子，你父母发现的'门'不是遗迹，而是牢笼。现在钥匙就在你和林月体内。“
医疗舱门突然滑开，林夜闻到了熟悉的铁锈味。修复后的白泽飘浮在门口，它的核心立方体比之前明亮数倍。当AI投射出月球基地的实时画面时，林夜看到妹妹被囚禁在透明舱室里，她周围飘浮着与父母全息影像中一模一样的金色光粒。
“课程提前开始。“韩老递给林夜一个神经接驳器，样式与他父母使用的完全相同，“学会控制你体内的金属细胞，否则下次见面时...“
数据板自动刷新，最新上传的影像让林夜瞳孔收缩。雷烬站在某个巨大设施前，背后是数以千计灌满液体的培养舱，每个里面都漂浮着与林月有七分相似的孩童。
“他们管这叫'门卫计划'。“韩老的轮椅转向门口，“而你和林月，是唯二的自然觉醒者。“
白泽突然发出警报，机甲学院的地面开始震动。林夜金属化的右手自动生成操作界面，显示地底三千米处的金光物体刚刚完成了某种激活程序。
[警告：检测到门之波动]
[共生率提升至23%]
[建议立即装备机甲]
林夜看向自己逐渐被蓝色金属覆盖的手臂，突然明白了父母留下的最后讯息——所谓人类进化缺失的一环，从来就不是什么外星科技。
而是人类自身正在觉醒的，机械神明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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