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凤栖梧桐
刘宏立于宣室殿窗前，指尖轻轻摩挲着从唐周身上搜出的那枚符箓。
符纸上的朱砂纹路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跳动。
“陛下，王越求见。“张让尖细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刘宏迅速将符箓收入袖中，脸上恢复了那副懒散表情：“宣。“
王越身着侍卫服饰，步履稳健地走入殿内。
他单膝跪地行礼时，刘宏注意到他右手虎口处有一道新添的伤痕。
“查得如何？“刘宏挥手示意张让退下。
王越确认左右无人后，低声道：“回陛下，太平道在洛阳有七处秘密据点，信徒不下万人，臣还发现...“他稍作迟疑，“十常侍中的封谞、徐奉与太平道往来密切。“
刘宏眼中寒光一闪。
果然如此！历史上黄巾起义能迅速蔓延，与宦官内应脱不了干系。
“继续监视，但不要打草惊蛇。“刘宏从案几上取过一卷竹简，“朕要你秘密训练的三百死士，进展如何？“
王越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已从北军五校中挑选出一百二十名精锐，个个忠心可靠，武艺不凡。“
“不够。“刘宏摇头，“再从上林苑羽林孤儿中挑选一百八十人，凑足三百之数，记住，此事绝不可让十常侍知晓。“
“臣明白。“王越郑重点头，随即又面露难色，“只是...训练所需兵器甲胄...“
刘宏嘴角微扬：“朕已命少府在濯龙园地下修建密室，三日后会有一批'废弃'的兵器运往那里。“说着，他从腰间解下一枚龙纹玉佩交给王越，“凭此物可调动朕的内库金银。“
王越双手接过玉佩，眼中满是震撼，他追随灵帝多年，从未见过皇帝如此深谋远虑。
“还有一事。“刘宏沉吟片刻，“朕需要你在宫中安插几名可靠眼线，特别是...何皇后身边。“
王越神色一凛：“臣有一弟子史阿，年方二十，剑术已得臣七分真传，且为人机敏...“
“准。“刘宏打断道，“明日让他以侍卫身份入宫，朕自有安排。“
王越退下后，刘宏闭目凝神，运转天子望气术。
随着功法运转，他眼中浮现出洛阳城的灵气流向，皇城上方盘踞着一条虚弱的气运金龙，而城中各处则有数十道或强或弱的气运光柱冲天而起。
最引人注目的是大将军府方向，一道赤红如血的气运与后宫何皇后所在的宫殿气运相连，竟形成“凤栖梧桐“的异象。
“何进...何皇后...“刘宏若有所思。
外戚与宦官向来是东汉两大祸患，如今他既要对付十常侍，又要防范何进兄妹坐大，局面比想象中更为复杂。
“陛下，该用膳了。“张让的声音打断了刘宏的思绪。
晚膳后，刘宏故意在德阳殿前庭散步，身后跟着一队侍卫，其中就有新入宫的史阿。
这年轻人面容普通，但双目炯炯有神，步伐轻盈如猫，确是好手。
“你，过来。“刘宏突然指向史阿。
史阿上前跪拜：“臣在。“
“朕看你面生，新来的？“
“回陛下，臣昨日刚调入宫中。“
刘宏装作随意地问道：“可会剑术？“
“略通皮毛。“
“演示给朕看看。“
史阿领命，取来一柄长剑，在庭中舞动起来。
剑光如水，时而如灵蛇吐信，时而如白虹贯日，引得周围侍卫连连喝彩。
“好！“刘宏拍手称赞，“即日起升为朕的贴身侍卫。“
史阿叩首谢恩时，刘宏注意到张让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鱼儿上钩了...
当夜，刘宏正在批阅奏章，忽闻环佩叮当，何皇后不请自来。
“陛下，夜深了。“何皇后身着轻纱，曼妙身姿若隐若现，她走到刘宏身后，玉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
刘宏不动声色地放下竹简：“皇后还未歇息？“
“陛下连日操劳，臣妾心疼得很。“
何皇后凑近刘宏耳边，吐气如兰，“不如今夜让臣妾好好服侍陛下...“
刘宏感到一阵幽香袭来，竟有些头晕目眩，这香气...有问题！他立刻运转内力，将吸入的迷香逼出体外。
“皇后用的什么香？如此特别。“刘宏故作陶醉地问道。
何皇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是西域进贡的迷迭香，陛下不喜欢？“
“甚好。“刘宏突然起身，一把将何皇后抱起，“既然皇后盛情，朕岂能辜负？“
何皇后娇呼一声，双臂环住刘宏的脖子，近距离观察下，刘宏发现她眉心隐约有一道红痕，不似胭脂所画，倒像是某种符咒。
寝宫内，何皇后轻解罗裳，露出雪白的肌肤。
刘宏注意到她腰间佩戴着一枚奇特的玉佩，上面雕刻着凤凰图案，与他白天在大将军府气运中看到的凤凰虚影如出一辙。
“陛下在看什么？“何皇后察觉到刘宏的目光，娇笑着将玉佩取下，“这是兄长从西域求来的护身符，说是能保佑臣妾早日为陛下诞下龙子。“
刘宏接过玉佩，暗中运功探查，果然感受到一丝灵力波动。
这绝非普通玉佩，而是某种法器！
“大将军有心了。“刘宏将玉佩还给何皇后，突然话锋一转，“朕听闻近日太平道在洛阳活动频繁，皇后可有所耳闻？“
何皇后身子微微一僵，随即笑道：“臣妾深居后宫，哪知这些？倒是张让等人该好生查查，免得惊扰圣驾。“
刘宏心中冷笑，这女人看似只顾争宠，实则对朝政了如指掌，不愧是外戚势力的代表。
一番云雨后，何皇后沉沉睡去，刘宏轻手轻脚起身，来到外殿。
“史阿。“他低声唤道。
史阿如鬼魅般出现在殿角：“臣在。“
“盯紧何皇后，特别是她与何进的一切往来。“刘宏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解毒丹，若发现她再用迷香，提前服下。“
史阿领命退下，刘宏站在殿门前，望着东方渐白的天色，心知这场权力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次日午时，刘宏正在西园赏花，曹操求见。
短短数日不见，曹操气质已有了微妙变化。
他步履沉稳，目含精光，显然《龙象般若功》已有小成。
“爱卿伤势如何？“刘宏示意曹操坐下。
曹操拱手道：“托陛下洪福，已无大碍。“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这是臣整理的太平道在洛阳的势力分布图。“
刘宏展开竹简，只见上面详细标注了太平道的各处据点、主要头目甚至部分信徒名单，字迹工整，条理分明。
“好！“刘宏由衷赞叹，不愧是未来的魏武帝，办事果然雷厉风行。
“臣还有一事禀报。“曹操压低声音，“何进近日频繁召见袁绍、鲍信等人，似在密谋什么。“
刘宏目光一凝：“可有具体内容？“
“袁绍提议招募西园新军，名义上是为加强京师防卫，实则...“曹操犹豫片刻，“臣怀疑是想培植何进私兵。“
刘宏心中警铃大作，历史上何进确实组建过西园八校尉，为日后董卓入京埋下祸根。
“爱卿继续留意，但切勿打草惊蛇。“
刘宏从腰间解下一块令牌交给曹操，“凭此可随时入宫见朕。“
曹操郑重接过令牌，眼中闪过一丝感动。
对于一个骑都尉来说，这是莫大的信任和荣耀。
“臣...定不负陛下所托！“曹操重重叩首。
送走曹操后，刘宏在园中漫步沉思。
何进想组建新军？有意思...或许可以将计就计。
“陛下好雅兴。“
一个阴柔的声音突然从假山后传来，张让手持拂尘，笑眯眯地走上前行礼。
刘宏佯装惊讶：“张常侍怎么来了？“
“老奴见陛下独自在此，担心伺候不周。“
张让目光闪烁，“方才曹都尉来过了？“
刘宏心中冷笑，面上却一派轻松：“嗯，他向朕汇报太平道的事。这些反贼着实可恶，扰得朕连赏花的兴致都没了。“
张让连忙道：“陛下放心，老奴已命人加紧巡查，定不让那些妖人惊扰圣驾。“
“有劳张常侍了。“刘宏打了个哈欠，“朕有些乏了，回宫歇息。“
转身的刹那，刘宏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通过天子望气术，他清楚地看到张让头顶的气运中缠绕着一缕黑气，与唐周身上的邪气如出一辙。
蛇鼠一窝！
回到宣室殿，刘宏命人取来大汉疆域图。
图上，各州郡密密麻麻标注着世家大族的势力范围，而朝廷实际掌控的区域不足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