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军粮杀局

烽烟骤起

火光照亮了半边夜空，炸开的鼠尸掀起腥臭气浪。楚云辞反手扯下披帛浸入水缸，湿布掩住口鼻的刹那，三支淬毒火箭擦着耳畔钉入粮垛。

“趴下！“萧绝的玄甲撞得她肋骨生疼。两人滚入沟渠的瞬间，整座粮仓轰然爆燃，焦黑的麦粒混着人血如雨坠落。流民哭嚎着四散奔逃，襁褓中的婴孩被踩在泥地里，小脸憋得青紫。

毒粮现形

楚云辞甩出银丝缠住棚柱，借力荡到婴孩身侧。指腹触及孩子腹部时猛然顿住——这鼓胀如蛙的硬块，分明是《诸病源候论》记载的“石腹症“！

“别喂米汤！“她劈手打翻老妇手中的粗瓷碗。浑浊的汤水泼在焦土上，竟泛起诡异的靛蓝泡沫。“这赈灾粮掺了断肠草！“银簪刺入米袋缝隙，挑出几粒暗红黍米，“《饮膳正要》明载，山慈菇遇鹿肉成剧毒——“

话音未落，马厩传来凄厉嘶鸣。萧绝的剑锋劈开草料垛，成捆的苜蓿草间蜷着三具马尸。马腹鼓胀如球，青紫的舌头耷拉在外，齿缝残留着墨绿草渣。

“是钩吻！“楚云辞碾碎草渣嗅闻，刺鼻的苦腥直冲天灵，“北狄人把断肠草混入马草，要断我军粮道！“

祭天陷阱

晨雾未散，楚云辞已登上祭天台。青铜鼎中烈焰翻腾，她将染毒的黍米抛入火中，青烟霎时凝成骷髅形状。台下流民惊恐跪拜，却见她突然挥剑斩断旗幡。

“苍天有眼，且看真凶！“素手掀开祭坛石板，暗格中滚出半袋官粮。萧绝的剑尖挑破麻袋，金黄的粟米间赫然混着赭石粉末——正是青州军仓特供的标记！

“三日前押送的军粮，怎会在此？“萧绝靴尖碾碎颗粟米，朱砂染红的胚芽渗出黑汁，“户部侍郎好大的胆子！“

夜袭粮仓

子时的梆子撞碎寂静，楚云辞伏在军仓横梁上。月光漏过窗棂，映出粮垛后蠕动的黑影。蒙面人袖口金线绣着蝎尾纹，正是白日验尸见过的漕帮标记。

“动手！“为首者沙哑低喝。十余人同时掀开粮袋，将墨绿药粉倾入米堆。楚云辞甩出银针钉住最近那人的曲池穴，反手洒出雄黄粉。药粉遇风自燃，霎时映亮仓内——

“是你们！“她瞳孔骤缩。前日暴毙的马夫竟“死而复生“，脖颈蛊虫咬出的血洞还在渗着黑水。

生死搏杀

腐尸喉间发出嗬嗬怪响，五指成爪抓向粮袋。楚云辞旋身踢翻桐油灯，火舌顺着药粉窜上房梁。萧绝破窗而入，剑风扫落着火的茅草，却见粮垛缝隙伸出无数惨白手臂！

“装神弄鬼！“楚云辞扯断腕间银铃。金铃坠地发出清越声响，腐尸动作突然凝滞——这正是《针灸大成》记载的“惊铃破煞“之术。她趁机割开粮袋，黍米瀑布般倾泻而出，将腐尸们埋入谷堆。

“留活口！“萧绝的剑鞘击中最后一人后颈。黑衣人瘫软在地，蒙面布滑落瞬间，楚云辞倒吸冷气——这竟是三日前验过的“死尸“，胸腔缝合线还渗着黄水！

毒计连环

刑架上，黑衣人突然诡笑：“楚姑娘可知...咳...“黑血从他七窍涌出，“漕船沉在燕子矶...咳咳...十万石军粮...“

楚云辞猛然想起什么，抓起验尸刀具冲向码头。萧绝紧随其后，玄甲撞开拦路的漕丁。江风裹着腥臭扑面而来，三十艘漕船吃水极深，船板缝隙渗出靛蓝液体。

“开舱！“她厉喝。刀斧劈开舱门的刹那，山丘般的粮袋轰然倾泻——每袋粟米都爬满白蛆，霉变的表皮泛着孔雀石粉末的幽光！

水战惊变

“是蛊虫卵！“楚云辞银刀挑破米袋，乳白的蛆虫在月光下扭曲成北狄文字。萧绝剑锋扫过江面，斩断数条系泊的缆绳。漕船随着湍流打横，船底赫然附着密密麻麻的藤壶——每个藤壶口都探出半截钩吻草！

“他们要污染整条漕运！“她甩出火折子点燃桐油，火浪顺着缆绳窜上敌船。爆燃的瞬间，江底突然伸出无数铁爪钩住船帮——竟是伪装成浮尸的水鬼部队！

绝地反击

楚云辞被气浪掀翻在甲板上，后脑重重磕到桅杆。血腥味在口中漫开，她咬牙扯断袖中蚕丝，将燃烧的桐油罐甩向最近的水鬼。凄厉惨叫中，萧绝的玄铁剑已劈开船底暗格。

“楚姑娘看这个！“剑尖挑起半幅羊皮卷，墨迹未干的《武经总要》残页上，床弩构造图旁批着血红小字：三日后，狼牙隘口。

突然有冰凉刀刃贴上她脖颈，身后响起沙哑狞笑：“楚神医好手段，可惜——“话音戛然而止，偷袭者的头颅滚落甲板。萧绝染血的面容在火光中明明灭灭，掌心躺着枚带血的孔雀石耳坠——与楚月蓉失踪那日戴的，一模一样。

余烬未冷

黎明刺破江雾时，楚云辞瘫坐在焦黑的码头。幸存的粮船冒着青烟，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黍米味。她机械地碾碎掌心的蛊虫卵，突然发现虫壳纹路暗藏玄机——这根本不是北狄文字，而是户部账册特有的密码符号！

“萧绝！“她踉跄起身，染血的裙裾扫过满地狼藉，“我要查三个月前的赈灾粮册——“

话音未落，城西突然腾起滚滚浓烟。瞭望塔传来撕心裂肺的呼喊：“官仓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