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查探
月圆前夜，林墨羽正在客栈房间打坐调息，窗外突然传来轻微的叩击声。他警觉地睁眼，看到沈清荷的脸贴在窗纸上。
“快开门，有紧急情况！“她声音急促。
林墨羽连忙开窗让她进来。沈清荷面色苍白，手中攥着一封信：“公主出事了！今早她去慈宁宫探查，至今未归。只让人送来这封信...“
林墨羽展开信纸，上面只有寥寥数字：“明夜子时，阵启人亡。勿救，速离。“
“公主是要牺牲自己警告我们...“沈清荷声音颤抖，“她明知危险还是去了...“
林墨羽握紧拳头：“不，我们还有时间。明日才是月圆之夜。“
“但皇宫戒备森严，我们怎么进去？更别说找到密室...“
林墨羽沉思片刻，突然想起玄真子给的玉简：“师父说过，这玉简是'镇邪司'的联络方式。或许...“
他仔细检查玉简，终于在底部发现了一组微小的符文。按照玄真子教过的方法，他将真炁注入符文，玉简顿时发出微弱光芒，投射出一幅地图——竟是皇宫地下的密道图！
“这里有标注龙脉交汇点...“林墨羽指着地图中央，“看，有一条密道从城外直通那里！“
沈清荷眼前一亮：“这是前朝修建的逃生密道！公主曾提过，但入口早已被封。“
“对常人来说是封死的，但对修道之人...“林墨羽自信地说，“我们今晚就行动，赶在大阵启动前救出公主，破坏仪式。“
两人收拾妥当，趁着夜色出城。根据地图指引，密道入口在城西一处废弃的皇家猎场内。猎场荒草丛生，残垣断壁间偶尔可见野兽眼睛的反光。
“在那里。“林墨羽指着一座半塌的石亭，“入口在亭子下的地窖里。“
石亭地面铺着巨大的青石板，看上去毫无缝隙。林墨羽运起真炁，在石板上摸索片刻，终于找到一处微微凹陷。他用力按下，石板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阴冷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林墨羽点燃准备好的火折子，率先走下台阶。沈清荷紧随其后，手中攥着一包药粉——她特制的“破邪散“，据说能克制幽冥宗的毒术。
密道狭窄幽长，墙壁上长满青苔，偶尔有水滴声回荡。两人屏息前行，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道石门。
林墨羽研究了下门上的机关，轻轻转动一个铜环，石门无声滑开。门后是一条装饰精美的走廊，明显是皇宫内部的构造。
“小心，这里可能有人把守。“林墨羽低声道。
两人蹑手蹑脚地前进，拐过几个弯后，听到前方有人说话。林墨羽示意沈清荷停下，自己悄悄探头查看。
走廊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铜门，门前站着两个黑衣人，正是幽冥宗的装束。铜门缝隙中透出诡异的绿光，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痛苦的呻吟声。
“...第九个祭品刚送到，宗主正在准备...“一个守卫说。
“那公主怎么处理？“另一个问。
“等大阵启动后就地处决。杜相说了，不能留活口...“
林墨羽缩回头，将听到的内容告诉沈清荷。她脸色煞白，但眼神坚定：“必须救出公主。“
林墨羽点头，取出两张符咒：“这是'瞌睡符'，能让人短暂昏睡。我解决守卫，你准备救人。“
沈清荷接过一张符咒，两人分头行动。林墨羽如鬼魅般接近守卫，符咒一甩，正中一人后颈。那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软倒在地。另一个守卫刚喊出声，就被沈清荷的符咒击中，同样昏迷。
林墨羽试了试铜门，发现从外面锁死了。他贴在门上倾听，里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时辰将至，准备启动大阵...“
“公主在里面。“沈清荷焦急地说，“还有那些祭品...“
林墨羽检查门锁，发现是一种复杂的机关锁，强行破坏会惊动里面的人。正当他思索对策时，沈清荷从发髻中取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
“让我试试。“她将银针插入锁孔，轻轻拨动。片刻后，锁内传来轻微的“咔嗒“声。
林墨羽惊讶地看着她。沈清荷微微一笑：“太素九针可不只能治病。“
铜门无声开启一条缝。林墨羽眯眼望去，里面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
宽敞的圆形石室内，地面上刻着一个巨大的诡异阵法，九个角落各绑着一个人，其中一个是永宁公主，其他看起来都是宫女太监。他们面色惨白，似乎被下了药，无力挣扎。
阵法中央站着三个人：一个是宰相杜文渊，脸色青白如鬼；一个是披着黑色斗篷的高瘦男子，想必就是幽冥宗主；还有一个让林墨羽浑身一震——竟是戴着青铜鬼面的那个高手！
“时辰已到。“幽冥宗主抬头看了看屋顶特意开的天窗——满月正好悬在正中，“开始仪式。“
鬼面人手持一把奇形匕首，走向第一个祭品。林墨羽知道不能再等，猛地推开门冲了进去。
“住手！“
室内三人同时转身。幽冥宗主兜帽下的脸看不清表情，但声音透着寒意：“又是你。看来上次的教训不够。“
鬼面人二话不说，挥刀攻来。林墨羽青冥剑出鞘，两人瞬间交手十余招，快得肉眼难辨。
“清荷，救人！“林墨羽大喊。
沈清荷趁机冲向公主，却被杜文渊拦住。宰相此刻面目狰狞，完全不是平日温文尔雅的模样：“沈院使的女儿？正好一起献祭！“
他袖中滑出一把淬毒短剑，直刺沈清荷心口。沈清荷侧身闪避，同时撒出一把药粉。杜文渊猝不及防吸入粉末，顿时咳嗽不止，动作也迟缓下来。
另一边，林墨羽与鬼面人的战斗进入白热化。鬼面人武功诡异，招式狠辣，更可怕的是他似乎不怕痛，即使中剑也继续攻击。林墨羽逐渐落在下风，肩头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小子，你的剑法不错，但还不够看！“鬼面人狞笑着，突然变招，弯刀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袭来。
林墨羽勉强格挡，却被震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就在鬼面人乘胜追击时，一道白影闪过，一把粉末撒在他脸上。
“啊！“鬼面人惨叫一声，捂着脸后退。是沈清荷趁机出手相助！
林墨羽抓住机会，青冥剑青光暴涨，一式“青龙出海“直取鬼面人心口。鬼面人仓促闪避，仍被刺中肩膀，黑血喷涌。
“你们找死！“幽冥宗主终于出手，袖中飞出一道黑气，如毒蛇般袭向林墨羽。
林墨羽挥剑斩向黑气，剑身与之相碰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黑气被斩断，却化为更多细小黑蛇，从四面八方扑来。
“小心，这是'幽冥蚀骨气'！“沈清荷惊呼，同时撒出“破邪散“。
药粉与黑气相触，发出嗤嗤声响，相互抵消。幽冥宗主似乎有些意外：“小丫头有点本事。不过...“
他突然转向阵法中央，双手结印：“大阵启动！“
地面上的阵法骤然亮起惨绿光芒，九个祭品同时发出痛苦呻吟。林墨羽感到一股恐怖的吸力从阵法传来，体内真炁竟开始不受控制地外泄！
“他在吸收我们的生命力！“沈清荷艰难地抵抗着吸力。
林墨羽咬牙稳住身形，突然想起玄真子提过，这类邪阵必有阵眼。他强忍真炁流失的痛苦，仔细观察阵法，终于发现中心处有一个微小的黑色晶体。
“必须破坏那个！“他指向晶体，但自己已无力前进。
沈清荷会意，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用尽全力扔向晶体。瓶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却在即将命中时被幽冥宗主一挥袖打落。
“愚蠢。“宗主冷笑，“大阵已成，你们都将成为宗主的养分！“
林墨羽感到意识开始模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从天窗射入，精准地击中黑色晶体。
“咔嚓“一声，晶体出现裂痕。吸力顿时减弱。
“不可能！“幽冥宗主抬头望天，“满月怎会有阳光？“
林墨羽也惊讶地看向天窗——满月依旧高悬，但那道金光分明是...
“金光咒？师父！“他猛然醒悟。
仿佛回应他的呼唤，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石室内回荡：“幽冥老怪，二十年不见，你还是这般下作。“
玄真子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白须飘飘，道袍无风自动。他手中拂尘一挥，又是一道金光射出，彻底击碎了黑色晶体。
“玄真子！“幽冥宗主——现在可以确认他就是幽冥老怪——声音中充满恨意，“你毁我大计，我要你死！“
阵法破碎的反噬让幽冥老怪喷出一口黑血，但他仍强撑着向玄真子扑去。两人瞬间交手，快得只剩残影。
另一边，没了阵法支持，杜文渊突然瘫软在地，似乎恢复了神志：“我...我做了什么...“
鬼面人见势不妙，突然掷出一颗烟雾弹，趁乱抓起幽冥老怪：“宗主，撤！“
烟雾散去，两人已不见踪影。玄真子没有追击，而是迅速检查九个祭品的状况。永宁公主最先苏醒，虚弱地睁开眼：“道长...“
“公主别动，你元气大伤。“玄真子温和地说，同时示意林墨羽和沈清荷帮忙解开其他人的束缚。
“师父，您怎么来了？“林墨羽边解绳子边问。
玄真子捋须道：“我察觉幽冥宗在京城聚集，便赶来查看。正巧遇到你们的朋友报信。“
“朋友？“
“一个叫小六子的乞丐。“玄真子解释，“说是受公主所托。“
林墨羽恍然大悟，想必是公主早有准备，派人盯着他们的动向。
救出所有人后，玄真子严肃地对公主说：“殿下，幽冥宗虽暂时退却，但必会卷土重来。特别是他们已渗透朝堂...“
公主虚弱但坚定地点头：“我会禀明父皇，彻查朝中与幽冥宗勾结之人。“
她看向林墨羽，欲言又止。林墨羽明白她想问什么，轻轻摇头——现在还不是公开他身世的时候。
离开密室前，林墨羽捡起那块破碎的黑色晶体，隐约感到其中仍有邪气波动。他小心地包好收起，准备日后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