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秘直播网红的挑衅

殡仪馆屋檐的铜铃还在簌簌震响，陆九渊刚把沾满荧绿黏液的钥匙揣进兜里，就听见前院传来摩托车的轰鸣。

染着白毛的青年一脚踹开铁门，手机支架上的补光灯把雨夜照得惨白。

“老铁们看见没？

这就是网上传的闹鬼殡仪馆！“白无常对着镜头比划剪刀手，铆钉皮衣上挂着的骷髅项链叮当作响。

他故意把镜头怼到墙角的纸钱灰烬，“今晚带你们解密灵异事件背后的人为操作——“

陆九渊的白大褂下摆还在滴水，鎏金疤痕在袖口若隐若现。

当他挡住直播镜头时，弹幕突然炸开成片“卧槽好帅“。

“死者需要尊重。“他指尖轻轻搭在冰棺边缘，冷藏柜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

白无常倒退半步，又嬉皮笑脸地把自拍杆伸向解剖台：“听说陆老师给尸体化妆都会放安魂曲？

要不表演个唢呐镇魂？“

暗红血迹正顺着白无常的铆钉靴跟蔓延。

陆九渊盯着那道在瓷砖缝隙蛇行的血线，突然抬脚碾碎窗台上半块风化的朱砂。

当啷一声，藏在天花板夹层的黄铜铃铛砸在地上，系着的红绳瞬间燃起青火。

“小心头顶。“陆九渊弯腰捡起铃铛，借着补光灯让观众看清内部篆刻的城隍印，“这种明代法器遇到阴气就会自燃，建议白先生下次网购辟邪物件，记得找正规文物商店。“

弹幕突然开始刷起“专业打假“。

白无常后槽牙咬得咯咯响，皮靴重重踩过那滩正在蒸发的黑血。

陆九渊余光瞥见血珠逆着重力往三楼飘，立刻转身走向安全通道——那里藏着整栋楼的风水位眼。

“别走啊陆老师！“白无常猛地扯开停尸房的蓝帘，二十台冰柜同时发出蜂鸣。

他手机镜头扫过盖着白布的尸体，突然有个蒙着尸斑的手掌垂出担架边缘。

尖叫声中，陆九渊已经踏上第三级台阶。

腐臭味钻进口鼻的刹那，他猛然抓住生锈的扶手——本该向右倾斜的血迹，正在台阶边缘凝成顺时针漩涡。

这是噬魂阵启动的前兆，有人改写了楼梯间的空间规则。

“您脸色好差啊。“白无常不知何时出现在转角，美颜过度的脸在手机屏幕里泛着青光。

他假装搀扶时，袖口抖落的香灰在台阶缝隙拼出倒五芒星。

陆九渊突然拽着对方铆钉腰带倒退两步，两人身后轰然砸下盏青铜吊灯。

飞溅的玻璃渣在噬魂阵边缘簌簌震颤，最终全部诡异地避开了陆九渊的皮鞋。

“直播设备挺贵的吧？“他弯腰拾起滚到脚边的铃铛摄像头，指腹抹过镜头时，几缕黑气从美颜滤镜里嘶叫着消散，“二楼的回字形走廊容易形成声波共振，建议白先生下次整活，记得避开申时三刻的阴潮返涌期。“

白无常盯着突然黑屏的直播间，终于撕碎嬉皮笑脸的面具。

他踹开吱呀作响的防火门，却看见陆九渊正用解剖刀挑开通风管道的滤网。

十八张用血画着城隍令的符纸哗啦啦掉落，每张都精确覆盖着整栋楼的排风口。

暴雨拍打着后院的槐树，那些惨白的枝桠突然开始渗血。

陆九渊站在监控盲区，摸到裤兜里那串老张给的钥匙——最末端的铜鱼挂件，此刻正在他掌心烫出北斗七星的图案。

白无常的铆钉靴在瓷砖上剐蹭出火星，手机支架撞上冷藏柜发出刺耳声响。

陆九渊背靠解剖台，冷眼看着对方袖口抖落的香灰在墙角聚成小丘——那是五瘟符燃烧后的残渣，混着槐树汁液会催生幻觉。

“家人们礼物刷起来！“白无常突然调转镜头，将补光灯对准停尸房角落的尸柜。

美颜滤镜把青白尸斑晕染成暧昧的桃红色，“只要人气破百万，我就揭开三号柜的裹尸布！“

陆九渊的指甲掐进掌心鎏金疤痕，刺痛感让他注意到通风口飘落的黑灰。

那些本该封在管道里的城隍令符纸，此刻正像烧焦的蝴蝶般簌簌坠落。

白无常的香水味里混着硫磺气息，这是阴神附体的征兆。

“死者家属明天要来告别。“他忽然伸手按住嗡嗡震颤的冰柜，掌纹触到冷凝管时激出细碎冰晶，“白先生要是碰坏了遗体防腐系统......“话音未落，整排冷藏柜突然同时弹出半寸，冷雾裹着尸臭喷了白无常满脸。

弹幕瞬间被“哈哈哈“刷屏。

陆九渊借着弯腰整理尸布的动作，将铜鱼钥匙塞进三号柜门缝隙。

当钥匙表面的北斗七星纹路触到柜内寒气，他听到极轻的金属咬合声——这是老张生前设置的暗锁机关。

白无常的骷髅项链突然绷直，十八颗骨珠齐刷刷指向西北角的立式冰棺。

他假装调整自拍杆角度，铆钉靴却悄悄碾碎了两张落地的符纸。

暗红血线顺着瓷砖缝隙爬上陆九渊的鞋跟，却在触及白大褂下摆时诡异地蒸发了。

“陆老师怕不是属猫的？“白无常突然把镜头怼到陆九渊面前，美颜特效把他眼尾的鎏金疤痕柔化成淡粉色泪痣，“躲了半小时连句整话都不敢说，该不会......“

玻璃爆裂声打断了他的挑衅。

二楼走廊的镇魂镜突然炸开，无数碎片在声控灯下折射出扭曲人影。

陆九渊后撤半步，任由镜片擦着耳垂钉入身后墙壁——那里恰好是白无常五分钟前贴过黄符的位置。

“小心声波共振。“他抬脚碾碎一块仍在颤动的镜片，鞋底与地面摩擦出梵文咒印的青光，“这种民国老镜子最忌讳辰砂粉，白先生刚才撒香灰的时候，没闻到硫磺味吗？“

白无常的表情凝固在手机屏幕上。

他背在身后的左手正在痉挛，指缝间渗出的黑血把自拍杆腐蚀出焦痕。

弹幕突然开始刷起“主播手流血了“，观看人数眨眼跌破十万大关。

陆九渊转身走向消防栓，借着金属反光看到对方脖颈浮现的城隍纹。

当他握住消防斧的刹那，白无常袖口突然射出三道红线，却在触及斧柄前被铜鱼钥匙迸发的星芒绞碎。

“别动！“白无常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蠕动的城隍令刺青，“你知道赵老板在殡仪馆养了多少......“

他的话卡在喉咙里。

陆九渊不知何时绕到他身后，解剖刀正轻轻点在他后颈凸起的血管上。

刀尖沾着的荧光绿黏液滴落在地，竟将混凝土腐蚀出冒着青烟的坑洞。

“噬魂城隍的走狗都爱在第三节脊椎种阴符。“陆九渊的声音比冷藏柜的寒气更刺骨，“你猜我这把沾过尸蜡的柳叶刀，能不能剜出赵文和喂你的那缕香火？“

补光灯突然爆出电火花，直播间陷入黑暗前最后画面，是白无常踉跄撞翻尸柜的狼狈模样。

陆九渊站在原地没动，任由对方仓皇逃窜时洒落的黑血在地面绘出倒五芒星。

当铜鱼钥匙重新变得滚烫时，他听到后院槐树传来纸钱燃烧的噼啪声。

雨幕深处，某辆黑色轿车缓缓升起车窗。

车载屏幕上定格着直播间黑屏前瞬间——陆九渊垂落的右手袖口里，鎏金疤痕正泛着饕餮纹样的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