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心的碰撞
崔莺并没有颤抖的慌张，相反的，此刻的她，极度的冷静，她知道李为这话是在试探她，可她并不觉得自己多想一步有什么问题。
崔莺十分坦诚的转眸看向李为，脸上带着不以为然的淡淡笑意，道：“那自然是心思细腻。”
“你常年患有咳喘之疾，想来应该是日日食用这无色无味的白粥。”
崔莺并没有将问题放在自己的身上，而是将视角一转，以李为的角度来看，他为什么对她的早膳有如此大的意见。
崔莺知道，李为这身体不大好，加上总是会咳嗽，想来医治他的大夫肯定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要求他，饮食清淡。
这白粥吃一日可以，两日也可以，可这日子多了，那确实没什么意思。
也不能谈什么清爽。
“确实太无味了。”崔莺顺着自己的话，也顺着李为的意思，唇角下意识抿着，缓缓抬眸看向李为继续道：“你是觉得太难以忍受了吗？”
崔莺很仔细的捕捉到了李为的心思，那个从来未向旁人透露过丝毫的心思，她的眸光闪烁着，眸底坦然的对他发问。
问的李为有一点意外。
李为看向崔莺的目光渐渐发生了转变，原先他只是觉得崔莺挺有趣，明明不愿意来两淮，她却还是乖乖的来了。
明明心里想着一些事情，可是嘴上却只字不提。
明明是骄傲张扬的性格，却装作呆呆傻傻的样子。
李为只觉得这样的存在，很熟悉，后来的某夜里，他细细一想，平静的脸上不禁失笑，他才恍然大悟，这不就是他自己吗？
李为并没有回答崔莺这句问话，只是同她四目相对，静静的看着，便是最好的回答。
一切都是无声无息的，潜移默化的。
崔莺见李为只是看着她，却不曾将心中的“难忍”袒露，她便知道，不反驳大抵是确有其事，既然知道了李为是怎么想的，那她也就好发挥了。
崔莺拿过桌上的白粥，将用公筷夹着各色的小咸菜，放到了粥里，用勺子搅了搅，自己先尝了一口，淡淡的咸鲜，确实很清爽。
崔莺将粥递给李为，道：“尝尝？”
李为的目光顿住，他抬手接过了崔莺递过来的那碗白粥，与他平日里食用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点缀罢了。
可这些点缀实在是微小，若是不注意，他根本察觉不到。
李为舀了一勺，往嘴里送着，余光能够感受到来自崔莺的炽热，他心里一想，她就那么想要他尝一尝？
这没什么区别的味道。
可当李为将这一口粥含在嘴中时，淡淡的咸鲜在他的口腔中满溢，这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说来可笑，他虽身在盐商之家，可饮食却清淡的不能再清淡了，毕竟是患病之人，总不能够食用太多的盐。
盐为百味之首，人不可一日无盐。
崔莺见李为表情的变化，她便眸眼下意识的弯了弯，说道：“只是白粥，当然寡淡无味。”
“我早就听闻两淮的咸菜味美，今日便让棠梨弄了些来。”
“确实很不错。”
崔莺见李为吃着粥的样子多少还有些迟缓，或者说他还有些端着，便继续道：“人活着，还是要及时行乐的。”
“放心吧，我不会告诉旁人的。”
崔莺这话一落后，李为便同往常那般随意，她看着眼前这个人，这个将来要坐上至高皇位的人，他虽然能够坐拥天下，可他却也很难再感受及时行乐了吧。
正所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占了一头就要放弃另一头。
既然现在还没有成皇称帝，那便趁现在好好的放纵放纵，早享受早舒服，反正苦是吃不完的，可享受的机会不多得。
崔莺这话一出，李为倒是没忍住一失笑，他笑着道：“你这话说的。”
“像是我们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李为这话一出，原本还算是融洽的氛围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崔莺总是以淡淡的笑容遮掩尴尬，她眸子眯着的样子，就像是没什么攻击力的小兔子。
“那又怎么了？你我本就是要成为夫妻的。”
“那往后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正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受的住！”崔莺说着，顿时有一种“以天下大事为己任”的决绝感，貌似是要起兵造反似的。
李为见崔莺一点也含糊，说话没有个边的，和他那个傻蛋弟弟一样，都是没什么心眼子的人。
李为就有些忍不住笑的意思，可见崔莺如此认真，他又想给崔莺一点面子，便忍着笑，吃着粥。
一碗粥下肚后，李为就要起身，崔莺见他吃完就要拍拍屁股走人的样子，她面上没多说，只是心里狠狠的李为来了几下。
棠梨带着一群端着早膳的府中下人回来了，见李为正要起身离开，她便开口道：“公子，这早膳来了。”
李为看了一眼，便抬手对着身旁的桌子点了点，说道：“放这吧。”
“你家姑娘还没吃。”
那些端着早膳的下人一个个都是机灵的，听到主子的吩咐，眼疾手快的将菜肴放下，那是不多待一刻钟。
“吃完差棠梨来告我。”
“等会儿带你去盐场。”
李为同崔莺说完后，便先离开了，崔莺默默地颔首回应着，她看着李为那如沐春风的背影，心里一想，还好，方才那话应该说到他心坎上了。
崔莺一回忆方才那压抑的气氛，她只觉得背后冒冷汗，李为带来的压迫感还是太强烈了些。
表面上与你如沐春风的，实则呢？
他可没有那么好说话，若不投其所好猜到了他的心思，她方才不完蛋也得“重伤”。
棠梨见方才那一幕，待到那些上菜的人走后，她才贴到崔莺身旁，小声却又按耐不住好奇道：“小姐，姑爷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
“你们刚刚？”棠梨说着，话音下意识的让人不禁产生联想翩翩。
崔莺当即抬手挡住了棠梨的嘴，她的目光沉了几个度，否定道：“没有，不是，没做。”
“你看错了，棠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