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白玉楼中觅亲踪
中州皇城的西城门高耸入云，通体由青金石砌成，在夕阳下泛着冷冽的光芒。叶轩和苏沐雪收起飞舟，随着人流排队入城。
“好强的戒备。“叶轩低声道。城门处站着两排金甲卫士，每个入城者都要接受严格盘查。
苏沐雪微微点头：“看来魔渊之井的异动已经引起皇室警觉。“
轮到他们时，守卫仔细检查了萧战给的通行令，又打量了两人几眼：“来中州何事？“
“探亲。“叶轩面不改色，“家母白玉楼白芷兰。“
守卫闻言，态度立刻恭敬了几分：“原来是白大家的亲人，失礼了。“他侧身让路，“需要派人引路吗？“
“不必，我们认得路。“叶轩谢绝，与苏沐雪快步进城。
一入皇城，喧嚣声扑面而来。宽阔的主街上车水马龙，两侧店铺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比起青云城，这里繁华了何止十倍。
“白玉楼在中州这么有名？“叶轩传音问道。
苏沐雪摇头：“我也不知。看来你母亲的身份不简单。“
两人按照路牌指引，向城东的白玉楼走去。沿途叶轩注意到，不少茶楼酒肆都在议论同一个话题——最近皇城频繁有人失踪，而且都是修士。
“听说昨晚又没了一个，灵药堂的掌柜，真灵境修为呢！“
“嘘...小声点，据说凶手专挖人心...“
“官府已经悬赏十万灵晶了...“
叶轩与苏沐雪交换了一个眼神。这种作案手法，与黑暗神殿的某种邪术极为相似。
转过几条街，一座纯白建筑映入眼帘。那是一座七层楼阁，通体由白玉砌成，檐角挂着银铃，微风拂过叮咚作响。门楣上“白玉楼“三个大字龙飞凤舞，据说是当代皇主亲笔所题。
“好一处风雅之地。“苏沐雪评价道。虽然名义上是风月场所，但白玉楼给人的感觉却是清雅脱俗，毫无媚俗之气。
门前站着两位白衣侍女，见两人走近，齐齐行礼：“两位贵客是听曲还是赏舞？今日恰巧有'霓裳仙子'的专场。“
叶轩上前一步：“在下叶轩，求见白芷兰白大家。“
侍女闻言脸色微变，其中一人低声道：“公子确定没找错人？白大家已经多年不见外客了。“
“就说叶星辰之子求见。“叶轩早有准备。
侍女将信将疑地进去通报。不多时，一位中年美妇匆匆走出。她一身素雅白衣，发髻简单挽起，面容与影像中的白芷兰有七分相似。
“你...真是星辰的儿子？“美妇声音发颤，目光在叶轩脸上来回扫视。
叶轩点头，取出那枚完整的玉佩：“父亲临终前让我来找您。“
看到玉佩，美妇瞬间红了眼眶。她强忍泪水，侧身让路：“进来说话。“
三人来到后院一处僻静小院，美妇确认四下无人后，突然跪倒在地：“少主恕罪！奴婢白芷若，是白芷兰的贴身侍女。小姐她...她已经失踪二十年了！“
叶轩心头一震，连忙扶起白芷若：“怎么回事？慢慢说。“
白芷若抹着眼泪道出原委。原来白芷兰确实是白玉楼主的妹妹，二十年前诞下一对双胞胎后不久，就被神秘人掳走。叶星辰当时虽奋力相救，也只抢回一个男婴。
“楼主派人在大陆各处寻找，却始终没有小姐下落。“白芷若泣不成声，“叶大侠每年都会秘密来中州打探消息，直到十年前突然断了联系...“
叶轩如遭雷击。父亲从未提过这些事，每次离家都说去历练或寻宝。原来他一直在暗中寻找母亲！
“那对双胞胎...“苏沐雪突然问道，“除了叶轩，另一个孩子呢？“
白芷若摇头：“奴婢不知。只听叶大侠提过，那孩子被无相老人带走了。“
无相老人！叶轩与苏沐雪对视一眼。看来冰棺中的女子很可能就是他的孪生姐妹！
“楼主知道您来中州吗？“白芷若小心翼翼地问。
叶轩摇头：“我们刚到皇城，直接来了这里。“
“那奴婢这就去禀报楼主。“白芷若急道，“他若知道少主还活着，不知会有多高兴！“
“不急。“叶轩拦住她，“先告诉我们，最近皇城有什么异常？“
白芷若想了想：“除了频繁的失踪案，就是前几日皇陵附近突发地动，据说震源来自地下深处...“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侍女慌张跑来：“芷若姐，不好了！前厅有位客人突然发狂，伤了好几个人！“
三人匆忙赶往前厅。只见大堂中央，一个锦衣公子正痛苦地抓挠自己的胸口，七窍流血。周围宾客四散奔逃，桌椅翻倒一片。
“让开！“苏沐雪推开人群，星辰之力化作光绳束缚住那人。然而下一瞬，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那人的胸口突然爆开，一颗漆黑的心脏跳出体外，悬浮在空中！更骇人的是，心脏表面浮现出一张扭曲的人脸，发出刺耳的尖笑！
“黑暗噬心术！“苏沐雪脸色大变，“小心，这是黑暗神殿的邪法！“
黑心突然朝最近的侍女扑去！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灰剑气横空斩来，将黑心一分为二！
“啊——！“黑心发出凄厉惨叫，化作一滩黑血落地，腐蚀得地板滋滋作响。
叶轩收剑而立，警惕地环顾四周。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施展这种邪术，施法者必定就在附近！
果然，在二楼雅座，一个戴着斗笠的身影悄然起身，准备离开。
“站住！“叶轩纵身跃上二楼，拦住那人去路。
斗笠人抬头，露出一张惨白的脸——正是当初在混沌殿外假冒白凝冰的女子！
“又见面了，混沌之子。“她阴森一笑，“殿主大人让我代他问好。“
叶轩青霄剑直指对方咽喉：“你是谁？真正的白凝冰在哪？“
“白凝冰？早成一堆白骨了！“女子狞笑，突然撕开衣襟——她的胸口竟然也有一个黑色心脏在跳动！
“小心！“苏沐雪的警告从下方传来。
叶轩早有防备，混沌之气瞬间形成护盾。黑心爆裂的冲击波被尽数挡下，但爆炸产生的黑雾还是笼罩了整个大厅。
当黑雾散去，斗笠女已经不见踪影。大堂里一片狼藉，受伤的宾客呻吟不断。
“先救人。“叶轩当机立断，与苏沐雪分头为伤者疗伤。
白芷若组织侍女们善后，同时派人去请医师。不多时，一队皇城卫兵赶到，为首的将领看到现场情况，脸色极为难看。
“又是黑暗噬心术...第七起了。“他沉声道，“两位是...“
“路过修士，恰逢其会。“叶轩没有透露真实身份。
将领抱拳致谢：“多亏两位出手，否则伤亡更重。不知可否到衙门做个笔录？“
叶轩正要婉拒，白玉楼大门突然洞开，一队身穿银白铠甲的精锐卫士鱼贯而入。他们胸前都佩戴着星辰徽章，气息强大，最弱的也有真灵境修为。
“星卫！“将领惊呼，立刻带人退到一旁。
卫士分列两侧，一位紫袍老者缓步而入。他面容威严，双目如电，周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楼主！“白芷若连忙上前行礼。
叶轩心头一震。这位就是白玉楼主，母亲的兄长？
紫袍老者的目光在厅内扫过，最后落在叶轩身上。那一瞬间，叶轩感觉仿佛有实质般的压力笼罩全身。
“像，太像了...“老者喃喃自语，突然问道，“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白芷兰。“叶轩直视老者双眼。
老者身躯微震，随即挥手屏退左右：“跟我来。“
他转身走向内院，叶轩和苏沐雪紧随其后。穿过几重院落，三人来到一座僻静的竹楼前。
“这是我妹妹当年的居所。“老者推开门，“二十年来保持原样，就盼着她有一天能回来。“
竹楼内陈设简朴，与白玉楼外表的奢华形成鲜明对比。墙上挂着几幅字画，其中一幅肖像格外引人注目——画中的白衣女子温婉秀丽，眉目间与叶轩有七分相似。
“母亲...“叶轩不自觉地走到画像前。
“我叫白星河，是你舅舅。“老者的声音柔和了几分，“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们父子。“
他示意两人坐下，亲自沏茶：“星辰最后一次来中州是十年前，说发现了芷兰的线索，要去北境一趟。之后就再没消息...“
叶轩将父亲这些年的经历简要告知，隐去了混沌殿的部分。当说到叶星辰被黑暗神殿主恶念寄生时，白星河手中的茶杯“咔嚓“一声碎裂。
“黑暗神殿！“他咬牙切齿，“果然是他们！“
“舅舅知道些什么？“叶轩敏锐地察觉到他话中有话。
白星河沉默片刻，突然问道：“你可知白玉楼真正的主业是什么？“
不等叶轩回答，他继续道：“表面是风月场所，实则是天机阁的情报中心。我真正的身份是天机阁三长老，负责监察黑暗神殿动向。“
这个答案出乎意料。叶轩想起天机子，便将混沌殿外发生的事情告知。
“天机子师兄...死了？“白星河面露悲戚，“难怪最近联系不上总阁。“
他起身从暗格中取出一份密卷：“根据我们多年的调查，黑暗神殿一直在寻找混沌天尊的传承。二十年前他们抓走芷兰，就是为了逼问星辰的下落。“
“为何盯上父亲？“
“因为星辰是无相老人的弟子，而老人守护着混沌秘境。“白星河展开密卷，上面绘着一幅古老地图，“更重要的是，星辰是罕见的'混沌灵体'，虽不如混沌神体，却能感应到秘境入口。“
叶轩恍然大悟。难怪父亲能发现秘境并带走婴孩，原来他本身就与混沌有缘。
“芷兰被抓前，曾秘密送出一封信。“白星河从怀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笺，“上面说黑暗神殿主需要一对混沌双生子作为容器，复活黑暗魔主。“
叶轩接过信笺，上面是娟秀的字迹：“...魔主将醒，唯有双生合一可阻。吾儿若存，必寻无相...“
信笺末尾被血迹模糊，触目惊心。
“我们一直不明白'双生合一'是什么意思。“白星河看向叶轩和苏沐雪，“直到看见你们二人...那种奇妙的联系...“
叶轩没有解释一体双生的事，而是问道：“母亲可能被关在哪里？“
“最可能在黑暗神殿总坛。“白星河指向地图上的一处山谷，“但那里戒备森严，连天灵境强者都有去无回。“
苏沐雪突然开口：“我们得先去魔渊之井。混沌殿崩塌后，封印加速减弱，必须尽快加固。“
白星河脸色大变：“你们知道魔渊之井？等等...难道星辰已经把一切都...“
他话未说完，竹楼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楼主！皇陵方向出现异象！“
众人冲出竹楼，只见远处皇陵上空乌云密布，一道血色光柱冲天而起！即使相隔数十里，也能感受到那股邪恶至极的气息。
“不好！“白星河面如土色，“有人在强行破坏封印！“
叶轩二话不说，拉起苏沐雪就往外冲。白星河急忙拦住：“等等！你们就这样去送死吗？“
“没时间了！“叶轩急道，“一旦魔主苏醒，整个大陆都将生灵涂炭！“
白星河咬牙，从怀中取出一块银色令牌：“拿着这个，可以调动中州所有天机阁暗桩。我会尽快集结人手支援你们！“
叶轩道谢接过，与苏沐雪全速奔向皇陵。途中，苏沐雪突然按住眉心，面露痛苦之色。
“怎么了？“叶轩关切地问。
“有人在...召唤我...“苏沐雪的声音变得陌生，“是...她...“
“她？“叶轩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冰棺中的那个女子？“
苏沐雪点头，眉心的竖眼不受控制地睁开：“她在皇陵等我们...快！“
两人不再隐藏实力，叶轩揽住苏沐雪的腰，混沌之气爆发，速度瞬间提升数倍！沿途行人只觉一阵风吹过，根本看不清人影。
越靠近皇陵，空气中的邪恶气息越浓重。当两人赶到时，眼前的景象令他们毛骨悚然——
皇陵外围躺着数十具侍卫尸体，每具尸体的胸口都被剖开，心脏不翼而飞。陵墓入口处，七个黑袍人正围成一圈，中间悬浮着一颗巨大的黑色心脏，不断泵出粘稠的黑血渗入地下。
“黑暗献祭！“苏沐雪厉声道，“他们在用生灵精血腐蚀封印！“
七个黑袍人同时转头，露出斗篷下骷髅般的面容。他们的眼睛完全漆黑，没有一丝眼白。
“混沌之子...星辰之女...“为首的黑袍人声音嘶哑，“殿主大人等你们多时了...“
叶轩青霄剑出鞘，银灰剑气横扫而出！黑袍人不闪不避，任由剑气将身体斩断，却诡异地化作黑雾重组。
“没用的...我们早已舍弃肉身...“黑袍人怪笑，“专心侍奉魔主...“
苏沐雪双手结印，眉心竖眼大放光明：“星耀！“
纯净的星光如利剑刺穿黑雾，黑袍人终于发出痛苦嘶吼。叶轩趁机冲上前，混沌之气包裹剑身，一剑刺入悬浮的黑色心脏！
“啊——！“七个黑袍人同时惨叫，身体如蜡般融化。
然而黑色心脏并未被摧毁，反而剧烈收缩后猛地膨胀，释放出滔天黑气！一个庞大的虚影在黑气中若隐若现——头生双角，背生六翼，正是传说中的黑暗魔主！
“蝼蚁...安敢阻我...“虚影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整个皇陵都在颤抖。
叶轩和苏沐雪背靠背站立，同时运转体内银灰能量。就在他们准备拼死一搏时，一个清冷的女声突然在叶轩脑海中响起：
“来地宫...我在这里等你...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