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火灾

余辰的公寓位于市中心一栋高档公寓楼，装修简约而精致，像是杂志上的样板间——太完美了，缺乏生活气息。

“搬来不久？“玫琳环顾四周，客厅里几乎没有个人物品。

“半年左右。“余辰走向开放式厨房，“喝点什么？“

“水就好。“玫琳假装随意地走动，观察着每个细节，“能借用下洗手间吗？“

“走廊右边。“余辰头也不回地回答，专注地倒水。

洗手间同样整洁得过分。玫琳快速检查了药柜——只有男士护肤品和常规药品，没有可疑物品。她轻轻关上门，沿着走廊向里走。主卧门半掩着，她探头望去：床上铺着深灰色床单，一丝褶皱都没有；床头柜上放着一本书和一副阅读眼镜，没有照片。

走廊尽头还有一扇门，紧闭着。玫琳试着转动把手——锁着的。她俯身检查锁孔，是普通的弹簧锁，可以用信用卡撬开。但现在太危险了，余辰随时可能过来找她。

“找到洗手间了吗？“余辰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玫琳差点惊叫出声。

“啊，走错方向了。“她强作镇定，转身微笑。

余辰站在几步外，手里拿着两杯水。他的表情平静，但眼神锐利得像是能看穿她的心思。“洗手间在另一边。“他轻声说，目光在她和那扇锁着的门之间游移。

午餐是余辰叫的外卖——泰国菜，据说是玫琳“最喜欢“的。事实上，她确实喜欢泰国菜，但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们坐在落地窗前的餐桌旁，阳光洒在食物上，形成一种诡异的日常感。

“你今天有心事。“余辰放下筷子，直视她的眼睛。

玫琳搅动着面前的冬阴功汤：“只是...那些记忆。我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不起来。“

“医生说顺其自然最好。“余辰的语气和父亲如出一辙，“强迫回忆可能造成伤害。“

“但如果那些遗忘的事情关系到我是谁呢？“玫琳放下勺子，金属撞击瓷碗发出清脆的响声，“如果我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又怎么知道该找回什么？“

余辰的表情变得复杂。他伸手想触碰她的手，但在最后一刻停住了。“玫琳，有些记忆...也许是大脑在保护你。“

“你听起来像是知道我被遗忘的是什么。“玫琳直视他的眼睛，心跳如擂鼓。

余辰的瞳孔微微收缩：“我只是猜测。创伤后失忆通常屏蔽的是最痛苦的经历。“

“比如？“

“比如...“余辰的声音变得异常轻柔，“比如火灾。“

火灾。这个词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玫琳记忆深处的某扇门。她眼前闪过刺目的火光，浓烟中一个粉色身影，自己撕心裂肺的尖叫...头痛排山倒海般袭来，她捂住太阳穴，眼前发黑。

“玫琳？“余辰焦急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还好吗？“

“玫瑰...“玫琳无意识地喃喃道，“她冲进去救照片...“

余辰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什么？“

玫琳抬起头，泪水模糊了视线：“玫瑰，我姐姐。她死在火灾里，因为要救妈妈的照片...“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几乎窒息，“但妈妈不是...不是...“

突然，一阵刺耳的门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余辰皱眉起身：“抱歉，我忘了今天有快递。“

趁他去开门的空档，玫琳迅速擦了擦眼泪，深呼吸平复情绪。门厅处传来低声交谈，然后是脚步声。余辰回到餐厅，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裹。

“需要签收的东西。“他简短地解释，将包裹放在一旁。

但玫琳已经注意到了异常——余辰的表情变得警惕，肢体语言也紧绷起来。那个包裹的标签朝下，被他刻意掩饰着。更奇怪的是，快递员没有离开的脚步声，似乎还站在门外。

“我有点不舒服。“玫琳突然站起来，“能送我回家吗？“

余辰看起来如释重负：“当然。要我帮你叫医生吗？“

“不用，休息就好。“

离开前，玫琳借口上洗手间，偷偷记下了公寓的楼层布局。那扇锁着的门像磁石一样吸引着她的注意力——答案就在那里，她确信。

余辰送她到家门口，礼貌地没有要求进门。“好好休息。“他轻吻她的额头，这个动作如此自然，仿佛做过千百次，“明天我再来看你。“

玫琳关上门，立刻跑到窗前。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她看到余辰站在楼下打了通电话，表情严肃地说着什么，然后走向一辆陌生的黑色轿车，而不是他自己的车。车窗摇下，里面的人递给他一个文件袋。

这太可疑了。玫琳的心脏狂跳。她需要回到那间公寓，查看那扇锁着的门后有什么。但不是今天——余辰显然有所警觉。

当晚，父亲回家时发现玫琳正在书房翻箱倒柜。

“找什么？“他放下公文包，眉头紧锁。

“玫瑰的照片。“玫琳头也不抬地回答，“我姐姐。“

父亲的脸瞬间失去血色：“你...想起来了？“

“一部分。“玫琳停下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