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妥善安置，炼器大师妘阳
正午的日头毒辣，官道被晒得发白，连空气都扭曲起来。
四下无人，唯有蝉鸣聒噪。
忽然，一串清脆的铜铃声由远及近——
“叮当——叮当——”
一辆青篷马车缓缓驶来，车轮碾过滚烫的路面，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车辕上的少年抬手拭去额间细汗，露出被晒得微红的脸。
他眯眼望向远处苍翠的山峰，转身轻叩车厢。
“少爷，紫阳峰到了。”
恰一阵风过，掀起少年灰布衣摆——
露出的竟是一截雕工精细的榆木假腿！
这正是当日从毒龙山幸存的林三。
如今他已是陆羽的随从，虽身有残疾，却已能行动如常。
车厢内传来书页翻动的沙沙声。
半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挑开帘子，陆羽半张脸隐在阴影中，道经的墨香混着沉水香飘散开来。
他遥指山脚下一座挂着“迎仙”匾额的三层客栈。
“就在那里歇脚吧。”
“是，少爷。”
林三扬鞭轻甩，原本懒散的枣红老马吃痛，顿时撒开四蹄狂奔起来，在官道上扬起一道滚滚黄尘。
木质假腿随着车身颠簸轻轻叩响，与铜铃声交织成趣。
如今，距那场毒龙山之战已过去半月有余。
这些时日里，陆羽妥善安置了吴秀莲等一众女子。
经仔细诊查，发现其中三人中毒已逾三载，回天乏术。
无奈之下，只得让她们继续以蛇珠续命，虽是饮鸩止渴，好歹能多活些年月，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
而其余六女服下解毒丹后，体内蛇毒已除尽大半。
剩余的残毒慢慢调理，问题已不大。
但经此大难，她们皆无颜返乡。
陆羽便将她们安置在了最近的白岩城，购置了山庄、田地与店铺。
思忖她们一众女子，若无靠山，定然难以守住这些家产。
于是，又联络了白岩城中三仙观的凡俗势力，表明身份，嘱托他们多加照拂。
诸事安排妥当，陆羽这才启程。
起初，林三本不在同行之列。
奈何这少年回家见过老母后，其母却执意让他追随陆羽，鞍前马后，以报救命之恩。
念其诚心，又思及自己接下来的行程，陆羽这才点头应允。
————
马车辘辘，渐近客栈。
檐角铜铃在风中摇曳，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声。
二楼窗前，几个商旅打扮的客人正探头张望，对这辆突然出现的马车充满好奇。
林三办妥入住手续后，陆羽拾级而上，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大堂，竟发现几位修士打扮的人正坐在角落饮酒交谈。
略一思索，便明白这些修士多半与他目的一致——都是为拜访紫阳峰上那位赫赫有名的炼器大师妘阳而来。
沐浴更衣毕，陆羽嘱咐林三几句，便独自往紫阳峰行去。
山道蜿蜒，奇峰耸峙。
苍松翠柏间云雾缭绕，确是一处仙家福地。
山道上随处可见结伴游玩的少年少女，欢声笑语回荡在山谷间。
陆羽无心慢慢寻访，直接唤出青玉。
仙鹤振翅而起时，引得下方游人阵阵惊呼：“快看！是仙师！”
少年们仰望着腾空而起的身影，眼中满是憧憬。
升至高空，陆羽运转《御兽诀》，双目顿时蒙上一层莹润灵光。
这“灵眼术”虽以辨妖气见长，却也能窥见其他灵气异象。
很快，他就在东南方向发现端倪——一团灵光氤氲的白雾正笼罩着某处山坳。
“青玉，去那边。”
轻拍鹤颈，青玉发出一声清越鹤唳，振翅俯冲而下。
不过片刻，便稳稳落在白雾之前。
陆羽收起灵宠，运足灵气，对着茫茫白雾朗声道：“三仙观弟子陆羽，求见妘阳大师！”
声音化作一道细线，穿透白雾，隐约有回音回传。
约莫半盏茶功夫，原本凝滞的云雾突然翻涌如沸。
须臾间，云开雾散，现出一条小径。
一名约莫十岁的道童款步而出，躬身作揖。
“师尊请贵客入谷。”
“有劳师弟。”
陆羽还礼，随道童步入云雾通道。
行约二十步，眼前豁然开朗——但见山谷之中殿宇错落，飞檐斗拱尽显古朴；亭台楼阁点缀其间，雕栏玉砌不失华美。
一道石桥横跨碧溪，远处层峦叠嶂，云蒸霞蔚，端的是一处神仙洞府。
整座山谷灵气氤氲，竟比外界浓郁不知多少倍。
“好一处修行宝地！”
陆羽不禁赞叹。
他早听闻这谷底藏有一条一阶灵脉，虽不及三仙观山门，却也难得可贵。
妘阳能独占如此福地，全凭其炼器大师的身份。
须知修仙四艺“丹、器、符、阵”中，炼器仅次于炼丹，地位尊崇可见一斑。
二人穿过石桥，最终来到一座巍峨大殿前。
道童推开沉重的殿门，侧身一让。
“贵客请进。”
踏入殿内，热浪扑面而来。
整座大殿空旷幽深，唯有中央一尊巨大的炼器炉吞吐烈焰，映得四壁赤红。
那炉高逾一丈，四足如柱，炉身浮雕着栩栩如生的四象图案。炉底法阵灵光流转，炉内烈焰熊熊，隐约可见符文翻涌，显然不是凡品。
炉前蒲团上，一位鹤发童颜的老道正闭目打坐。
他身着玄色道袍，腰间仅系一条素色布带，脚踩麻鞋，朴素中自有一派仙风道骨。
不必多言，定是炼器大师妘阳无疑。
陆羽不敢怠慢，当即躬身行礼。
“三仙观弟子陆羽，拜见妘阳大师！”
老者缓缓睁眼，目光如炬。
“可为求器而来？”
“正是。”陆羽点头，“晚辈想请大师炼制三件法器。”
“可知规矩？”妘阳不待回答，便自顾自道：“自备灵材，下阶法器收费五灵石，中阶二十灵石，上阶五十灵石，顶阶一百灵石。若需老夫提供灵材，价格另议。”
这报价让陆羽暗暗咂舌。
他全身上下不过九十七块下品灵石，大半还是从殷妍妍和李晨峰身上搜刮而来。
而妘阳仅仅是代工，收费竟已达法器本身价值的五分之一！
“说吧，欲炼何物？”
妘阳淡淡问道。
陆羽定了定神。
“第一件，想请大师炼制镇妖塔。”
镇妖塔乃《御兽诀》记载的三大特有法器之一，专用于镇压妖兽，威力不凡。
“镇妖塔？”妘阳眉头一挑，似有讶色，“炼制此塔，需要以一阶中期灵木为基，你可备齐了？”
他对这法器如此熟悉，皆因常年为三仙观炼制各类法器，其中不乏镇妖塔。
炉火映照下，老道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似在评估这位年轻修士的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