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涤荡
林长老点了点头，手指轻掐，一本小册子从衣袖中飞了出来。
上有《青山宗凝气诀》六个大字。
随后递给齐尘，说道：“老夫在外游历，也会赠给一些根骨不错之人，但我本意，是引导修行，让他们过得更好。”
“而你，我似乎在赐你死亡。”
“但你既然能来到这里，就是你的机缘，也算是给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弟子做个榜样。”
“齐尘叩谢！”接过林长老手中的小册子，齐尘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刘兄弟，带小兄弟下山吧。”
刘叔点点头，带着齐尘转身下山。
林长老看着二人的身影，良久叹了口气：“一风中残烛之人，尚且心性坚定。”
“你看看你们两个，筑基初期多久了？”
“大道荆途，不仅修修为，也修心。”
“期望你们两个能够在齐尘身上体会到什么吧。”
随后，林长老目光落在齐尘的背影上：“此子要是能走上修行之路，凭借心志，怕是会有不错的成就。”
阶梯上，齐尘捧着那本小册子，如获珍宝，爬阶梯时的疲劳一扫而空。
齐尘的坚定与欣喜刘叔看在眼里，他不禁摇了摇头，这孩子怕是要寻死了，于是担忧道：“那林仙长说了，若你强行修炼，可能会死的。”
齐尘绽出笑容，尽管此时每一口呼吸都感觉疲累。
“刘叔，我想试试，我不想数着日子等死。”
“既然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那就试一试，少活几天也不亏。”
刘叔不再说话，能够涉险九百里，拖着将败之躯来此的人，没人劝得住。
回到王大娘家中，齐尘久久捧着那本小册子不愿撒手。
“山上的老仙长真是这么说的吗？”王大娘的目光从齐尘身上收回来，略有忧愁的看着刘大叔。
刘大叔的表情同样也不轻松，只是点头道：“是的，齐尘还是求了修仙的法门。”
王大娘眼神骤然变得悲伤，将刘大叔拉到屋外。
“当初咱们的枭儿也是这样尝试的，当日枭儿的样子，你也看见了。”王大娘眼神泛起阵阵难受。
“我不想再看到这齐尘也如此。”
刘大叔轻轻的将王大娘拥在怀中：“我知道你当时帮齐尘也是因为他太像咱们枭儿了，莫说你，我第一次看到齐尘也觉得像咱们枭儿。”
“但如今，他既然也选择了这条路，我们没有办法阻止，只是囡囡不能看到血肉模糊的样子。”
片刻之后，王大娘的情绪缓了下来，道：“老刘，当初为儿子凝气准备的东西，给齐尘吧，当年他用不上。”
“这次，希望能够帮助齐尘。”
刘叔点点头，转身走进屋子里面，随后从床旁边的柜子里面找到一个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颗灵草，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如同刚摘下来的样子。
刘叔走到齐尘耳边，将盒子递了过去：“齐尘，这个盒子，是当初我们儿子准备凝气时候需要的，这是我当时花了全部家当购得的。”
刘叔一脸沉重，继续道：“只是当时他不需要了，本来想留着做个念想，现在，给你吧。”
齐尘看着盒子，心中涕零，拒绝道：“刘叔，你和王大娘对我已经很好了，如此贵重的东西我断然不能要。”
刘叔按住齐尘的肩膀，脸色严肃：“我不是单纯的送给你，当年枭儿和你一模一样。”
“我也想让枭儿凭着凝气来延长寿命，但最终未及弱冠。”
“所以，看着现在的你，我和你王大娘都是一样的感受。”
“我们只想你能走上那一步，全了我和你王大娘的心意。”
齐尘眉头紧锁，没想到开朗客观，对自己如此好的两夫妻有着如此沉痛过往。
“再造之恩，没齿难忘。”齐尘直直跪在地上：“若我能走上那条路，必会护刘叔你们平安。”
王大娘目光满是欣慰，将齐尘拉了起来：“齐尘，我当日帮你，只是觉得你和枭儿长得很像，看到你呀，我就像看到了枭儿长到十六七岁的样子，这算是大娘的私心。”
“你这孩子善良知恩，我和你刘叔只希望你能够活的长久。”
“保护什么的，我们行事坦坦荡荡，没有仇家。”
夫妻二人，对这件事情其实都不抱很大的希望。
毕竟山上修仙的人，都批定了齐尘的死亡。
但所有人都是这样，到眼前的坏事，总是喜欢乐观的去面对，一边接受，一边不认可。
齐尘郑重的接过盒子，眼神中充满感激，对着这对善良的夫妻，郑重的鞠躬。
夜晚，夫妻二人早早将属于囡囡的屋子腾了出来，留给了齐尘。
但齐尘却悄悄的出了门来。
毕竟林长老说过，灵根残缺的人吸纳的灵力会对经脉造成巨大压力。
不想让夫妻二人看到自己爆体而亡的悲惨情况。
不仅晦气，而且麻烦别人。
一路上走着，齐尘就着月光，脑海中熟练的记着小册子上面的凝气法门。
“上面有说，灵根属性不同的人，需要在不同的时间段内吐纳，所需要吐纳的时辰与方位皆要讲究。”
“若是单一灵根属性，只需要每日在固定的时间吐纳两个时辰。”
“我五灵根皆有，但皆残缺，则需要十个时辰。”
齐尘低声叙述着，不知觉的走到水边，见四下无人，便学着小册子所讲，正朝北方以子午坐坐了下来。
“现在是亥时，可以先凝水属性的灵气。”
“结合林长老所说和这凝气法所讲，若我经脉经受得住，单是肾气补足，就能延长一些时日。”
“但。”齐尘目光沉下：“若是灵力经脉经受不住，轻则肾精枯竭，毙命只是朝夕。”
“重则经脉爆裂，血肉破绽，瞬间殒命。”
“但我没有时间了。”
于是，齐尘遵循凝气法门，开始吐纳起来。
刚开始，齐尘只觉得这种方法与正常呼吸无异。
随着吐纳的加深，齐尘感觉到体内血脉如同有生命一般，开始涌动起来，那那种感觉，如同有蚂蚁在体内爬行。
于是，心头一喜，继续吐纳起来。
但接下来，身体袭来的感觉，却让齐尘眉头皱了起来。
他出现了幻听，父亲，爷爷以及平日里面熟悉的人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开始了。”齐尘默道，耳中幻听，肾精难以封藏，难以控制大小便，都是水灵根缺损情况下，灵气开始融入经脉的反应。
齐尘越来越难受，只觉得周身酸软，体内有什么东西要破碎一般。
若是强撑，经脉必然承受不住。
于是，齐尘猛地睁开眼睛，猛地呼了一口气出来。
身上的难受感觉，这才少了一下。
仔细感受，那种痛苦的感觉消失之后，精气神竟好了一些。
“看来，虽然不能成功凝气，但灵气涤荡过的血脉，可以让我多撑一阵子。”
“刘叔他们送的灵草，不能贸然使用，若是灵气过多，我反而承不住。”
齐尘心中多了一丝希望，如果能够凭借这样的方法苟延残喘，找到经脉补全之法。
说不定真的能够凝气成功。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面的固定时间段内，齐尘都在尝试凝气，但都浅尝辄止。
金灵根对应肺腑，吐纳之时，齐尘只觉得痰液要让自己呼吸不过来，肺部脉络撕裂一般的疼痛，竟有咯血的趋势。
木灵根对应肝脏，吐纳之时，齐尘只觉得双目灼烧，胁肋刺痛，汗如雨下。
土灵根对应脾脏，吐纳之时，齐尘只觉得四肢如水泡一般肿胀，面色萎黄如土。
同时每次吐纳，经脉都传来剧烈的刺痛，那种痛苦似乎是要吞没意识，每次都让齐尘生不如死。
但吐纳之后，齐尘都会觉得身体松快很多。
凝气决上的觉灵法能够助人感知体内灵气。
齐尘并不能感觉到灵气在自己身体中停留，但每日坚持如此，让灵气涤荡血肉脏器，总归是能够多活一段时间的。
虽然不知道这样能撑多久，但必须在这样有限的时间里面，找到补全灵根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