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暴怒
顾翊立刻冲向高三的楼层，腥臭味随着楼层上升愈发浓烈。这种气味他很熟悉，他杀死过不少只。
当应急通道门被撞开的刹那。灼热的气浪掀飞了他额前的碎发。整层走廊如同被喷火器洗礼过的蜂巢，裸露的钢筋如炭化的肋骨支棱在废墟中。
在这炼狱般的场景中央，伫立着一个金发男人，他背后是被冲击波掀翻的储物柜，扭曲的金属门板嵌满了玻璃渣，恍若某种现代艺术雕塑。
“正主终于来了。”他抬起骨刃指向顾翊。
“上次我被拉进这里，离开时看到了一个人在观察我，那个人是你吗？”顾翊边走边说。
金发男怔了半秒，突然爆发狂笑：“看来我的潜行课该重修了？”
顾翊站在男人十步之外，“楚子航在哪里？”
“当啷！”
金属颤音刺破死寂。一条项链滑过焦黑地板，链子在高温中熔成诡异的麻花状，这正是楚子航的那个辟邪项链。
“他死啦！”
金色风暴在顾翊眼底炸开。时空瞬间凝滞。当他突进时，金发男凝固的笑容还僵在脸上。他腰间的猎刀被无声抽走，顾翊蹬地，回旋踢精准命中男人的下颌，血珠在空中拉出猩红弧线，男人轰然撞进数米外的墙壁。
“你都做了什么…”金发男吐着血沫撑起上身，却看见更恐怖的景象——
少年原本站立的地砖正呈辐射状爆裂，裂纹中激射的碎片还未落地，球鞋已带着骨骼碎裂声印上他的胸腔。
在墙体凹陷的粉尘雨中，他看见顾翊握着自己的猎刀，刀刃正滴落属于他的血。
男人刚要发声，寒光已刺入口腔。卡斯蒂利亚精钢锻造的刀尖轻松碾碎他的臼齿，直指大脑的死亡寒意令他浑身战栗。
濒死本能催动金发男人胸骨爆出六根森白骨刺，堪堪逼退即将贯穿他颅脑的少年。
顾翊后撤时反手横拉，刀锋沿着颧骨切出完美的血扇面。
金发男人忍痛凝视着十步外微微颤抖的少年，他能看见对方颤抖的肩膀，那是连续超负荷爆发后的生理性战栗。
他脸颊伤口处，肉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拼接，像无数白色蛆虫在皮下狂欢。他反手扣住背后增生出的锯齿状骨刃，男人知道少年很快就要再次发动进攻，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防御。
“既然如此…”
他用力在墙上一蹬，炮弹般冲向顾翊，既然无法防御，那就趁着他现在虚弱的窗口期主动出击！
他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少年，什么任务见鬼去吧，我要杀了他，我要在这里杀了他！
杀意沸腾的瞳孔里，少年突然模糊成虚影。
前扑的身躯尚在半空，金发男人突然察觉到诡异的失重感。左肩传来迟到的冰凉触觉，视野里飘起细密的红色雨幕。
那是他自己的鲜血正在空中凝结成悬浮的血珠。战术背心右半部分连同已化成骨刃的右臂无声滑落，断口处光滑如激光切割，暴露出正在痉挛的肺泡组织。
男人轰然坠地，动脉血压将破碎的锁骨渣滓推出伤口，在墙面溅射出放射状血痕。他挣扎着用左手撑起上半身，双眼疯狂转动着寻找敌人踪迹。可视野里只有空旷的走廊。
左肩突然传来的冰凉触感，这次他甚至没看到刀光，整条右臂已随着泼洒的血瀑飞向三米外的柱子。
男人的后脑重重磕在开裂的地砖上，涣散的瞳孔里，顾翊的球鞋裹挟着呼啸的风压，在他视野中不断放大。
“等一…！”嘶吼声在鞋底碾碎喉骨的瞬间戛然而止。
顾翊没有停顿，第二脚重重踏下。男人的视野随着颅骨变形扭曲成万花筒。不及他反应，刀尖已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声直指他的头颅。
“真是个暴君～”
清越男声突兀出现，顾翊瞳孔骤缩，刀锋悬停在半空——脚下只剩龟裂的地砖与一滩污血，金发男的身影竟凭空消失了。
猛然转头，十米外站着个身着深灰色三件套西装的男人，月光呢面料泛着光泽，白金袖扣上雕琢着鸢尾花纹章。他整理酒红色领带的动作宛如歌剧指挥收起指挥棒，露出张兼具古典雕塑美与现代锐气的面容，像是从间谍电影里走出的致命绅士。
“请允许我修正。”男人轻抚领口，身后虚空泛起涟漪，露出昏迷的金发男残躯，“这废物并未杀死你朋友，他只是...超额完成了我的剧本。”
话音未落，顾翊猛的踏击地面，男人刚所在的区域霎时尘土飞扬，飞射的钢筋混着混凝土块如霰弹般四处迸溅。
但迸溅的混凝土块却在触及男人前诡异地悬停，当少年借反冲力跃至墙上时，发现对方始终保持着精准的十米间距。
“倔强得令人心疼。”男人接住飞向眉心的碎石。英伦腔里带着雪莉酒般的醇厚与危险：“现在能听听长辈的提议吗？”
“那废物是你的人？还有——”顾翊冷冷的看着她，短刀猝然横在手中，“我前两次被拽进这鬼地方，也是你搞的鬼？”
男人脸上漾开和煦的笑意，温声应道：“自然。”
尾音未落他却神色微变，一抹无奈攀上他好看的的眉梢。
顾翊的身形毫无征兆地原地溃散，残影尚在视网膜残留，本体已挟着森冷刀光闪现于男人面前，钢刃撕裂空气，以贯穿颅骨的决绝之势直刺对方的面门。
“锵！”
刀锋在距离男人面庞不远处猝然凝滞，空气中泛起水纹般的透明涟漪——某种无形障壁挡住了他的进攻。
顾翊瞳孔骤缩，身形如绷紧后突然松开的弓弦般倒射而出，与男人重新拉开距离。
“时间零吗？你的言灵很可怕，但是现在的你还没资格向我冲锋。”话音在最后一个音节突然化作实体化的威压，顾翊膝弯猛然下沉，整栋教学楼开始同步震颤，钢筋混凝土骨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