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师幼
次日，天刚刚亮。
众人便都爬了起来，一个个都显得精神奕奕。
有了草棚之后，听着雨打在茅草上的声音，众人都睡得格外安稳踏实。
朱还是待在意识空间里睡大觉，百里石只好自己控制着地脉能量，为部落众人撑开了护罩。
看着重新撑起的护罩，众人都欢呼起来，一个个跑到图腾前行礼，向最早站在图腾前的首领和巫打招呼。
因为采集队昨天带回的食物充足，而且山菜说昨天标记了不少地方，今天直接去便能采到不少于昨天的收获，羽便安排了早食。
肉昨晚都吃完了，早上便是野菜坚果。
但有的吃，便是开心的事。
早食结束，山菜带着昨天采集队的人再度出发前往采集。
不同的是，狼月、狼泉、狼勇三人被羽派到采集队中，一起去采集。
红鱼则被留在部落中，等会做好皮索鱼叉之后，她负责带狩猎队去她昨天扎到鱼的地方。
毕竟山菜说了昨天便有发现，那采集队的收获便是稳定的，捕鱼却还不知道能有多少收获，羽做这样的安排也是正常。
部落中余下的人取出迁移时带的兽皮，数量已经所剩不多了。
几名战士在巨岩上打磨锐石，切割兽皮，制成皮索，系在投矛末端。
火槌趁机询问首领，他是否能制作木槌来当武器。
羽觉得这个想法很不错，可以尝试，但他没有立即应允。
而是让火槌先找时间做好木槌，啥时候练到和投矛一样能熟练使用了，就让他用来狩猎。
很快，兽皮用完了，只编出两根长皮索，一根给了红鱼，一根给了狼牙，羽没有要。
众人便开始用茅草编织草绳，将方才用以切割兽皮的锐石绑在木棍上，用草绳系好。
粗制的投矛就算草绳断裂也不会太过心疼，战士们各自狩猎用的投矛都是花费心思慢慢制成的，可舍不得用草绳来冒险。
准备完毕。
因为火槌还要做木槌，便又是他和火矛守卫部落。
羽则带着剩下的狼牙狼炎，将粗制的草绳投矛也带上，同红鱼一道前去她之前扎中那条鱼的地方。
火槌从部落中带了八个男人继续去砍树，剩下的人便用伐回来的树制作木桩，建造围栏。
元和火矛坐在图腾前，处理昨天新剥下来的兽皮。
百里石便再次触动了元头上的羽饰，告诉他怎么凿磨出石锅，教他怎么分辨陶土，起窑烧陶。
希望这附近有陶土吧。
元让火矛去先前挖土的地方看有没有大块的石头，让他弄一块到图腾这边来。
火矛便去山脚找了一块大石，叫上两名部众一起将大石抬到图腾前。
然后他便拿起一块锐石，在大石上慢慢凿起来。
火矛的耐性似乎非常好，一点也不急躁，一下一下慢慢凿着，拿着的石头钝了便在巨岩上磨几下，碎了就再换一块锐石。
百里石看了一会，觉得有点无趣起来，这是个需要慢工的细活，肯定不是几天便能搞定的事。
百里石想起朱能脱离图腾飞舞，心中有意也想尝试一下，看他能不能离开图腾，出去转悠一下。
但他根本就连要怎么去尝试都不知道。
他现在便是图腾，也不像朱那般有着虚幻的形体，可以飞出去。
无奈之下，他只好尽力将自身的感知往部落周边延伸。
他的感知沿着采集队和狩猎队离开的方向，尽力延伸出去，离部落几百丈远后，便无法再向更远处延伸了。
百里石灵机一动，控制自身的思绪，让自己去想象羽，红鱼他们所在的位置，将感知方向往那边延伸。
他们虽然离得远，但其实百里石一直都能隐约感知到他们的存在。
大泽边上，羽背上的骨矛突然发出了几不可察的微光。
如同通过某种特殊的通道抵达一个锚点一般，百里石恍惚了一下，突然发现他正浮在狩猎队四人上方。
而他却依然能感知到部落中的一切，听到火矛凿击大石时发出的叮叮当当的声音。
百里石知道他其实还在部落里，但他的感知和思维却来到狩猎队上方。
两处同时传来的信息交叠在一起，让他有种奇妙的错位感，十分新奇。
他像之前在朱旁边休息时那样，放空对部落那边的感知，将他的关注重点放到狩猎队这边。
百里石看到红鱼在教狩猎队的人刺鱼。
她站在大泽一处岬湾岸上，这里有一处洄流，水面相对平静，即便是在大雨中，也能看到有鱼在游动。
羽，还有狼牙狼炎便站在她后方看着。
站在大雨中的红鱼，身体矮小瘦弱，却站的格外稳当，一下晃动都没有，视线牢牢地盯着河面，雨水流过眼睛时才轻轻眨动一下。
看准一条在水中悬停住的鱼后，她左手握住皮索尾端，右手高举短矛，毫不犹豫地将短矛用力投掷出去。
她仿佛天生便具备某种直觉，而且她很相信这种直觉。
她根本没有去瞄准她看到的鱼，而是朝着直觉告诉她的方向投出短矛。
昨天她在回返部落的时候，也只是试着去扎那条游到岸边的鱼。
当时直觉便告诉她应该往哪边刺去，她相信了自己的直觉，便成功了。
今天也依然会如此。
狼牙和狼炎都露出可惜的表情，在他们看来，或许是因为红鱼年纪太小，力量不足，这一矛明显投得有些近，看来扎呲了。
羽却没什么表示，只是静静看着。
“呲！”
短矛破开水面，刺入水中。
一股血水泛开，红鱼麻利地收回手中皮索，将鱼拖了回来。
她的短矛是由鹿角制成，上面有个小小的分杈，恰好非常适合用来刺鱼。
将鱼从投矛上取下，她抱着还在弹动的鱼，走到后方三人面前，向他们展示刺中的鱼。
狼牙狼炎一头雾水，他们刚刚明明看到都扎呲了啊？
怎么又中了呢？
羽的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他也没想明白。
但他与狼牙狼炎不同的是，他向来擅长接受常识以外的事物。
何况刺鱼，和在林中捕猎本就不同。
他蹲下身子，让他的视线和红鱼视线平齐，说道：
“红鱼，做的好，很厉害。”
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
“能教教我你是怎么做的么？”
他身后的狼牙狼炎都露出十分震惊的表情，他们的首领一直是最优秀的猎手。
即便是老首领还在的时候，那时羽还需要花大量时间跟随巫学习，也没有别的战士比他的投矛更准确，迅捷，致命。
他却在向这个小女孩请教如何掷出手中的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