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2章 「太守」邵彦昌
“对不起,香姐,我刚才一急……”
陆远抱歉地看着蔡香,他是真的怕他爹年纪大,
为他着急上火。
“呜呜呜……”
蔡香听到陆远给自己道歉,心头一暖,
自是感动得不行。
在这个时代,男人就是天,是家里的顶梁柱。
别说道歉,
就依陆远如今的这个身份,
别说没错,
就是错了,她一个做妻子的也不可以说半个不字。
“别哭……别哭……”陆远心疼地抱紧香姐。
他是真心疼,
生怕委屈到了自家媳妇。
“哎……造孽啊!”
陆父敲了敲烟杆子,转身走出屋外。
啥也不说,
先喝个二两,美美睡一觉。
“爹……”陆远见天色蒙蒙亮,还是不放心,
正欲开口时,
就听到一阵地动山摇的呼噜声。
“呼——噜——”
“是杨牛!”蔡香见陆远一脸诧异,哭笑不得地解释道:
“他怕血刃盟那群人来找你麻烦,
干脆带着二十几个弟兄,睡在了偏屋。”
陆远心生感动,好奇道:“他伤得怎么样?”
“先前太乱,我也没注意到他们。”
蔡香摇摇头:“他都是皮外伤,比你轻。”
陆远抓住蔡香的手,解释道:
“他们都是我手下,我要是不去,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蔡香深吸一口气,眉宇之间露出一丝无奈:
“我懂。”
“爹先前也给我解释过。”
“你不去,会被下面人骂贪生怕死,”
“今后无法服众。”
陆远笑笑,“看来爹当年没白当几年大头兵,什么都明白。”
正所谓,干一行吆喝一行,混帮派的,唯有“忠义“两字最重要。
就好比一个人的底裤,你可以不穿,
但不能让人知道你没穿。
有人问时,你还必须说穿着舒服。
“不管他们了,睡觉。”
陆远想着将蔡香抱进被窝,突然感觉身体一阵剧痛。
低头一看,
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把他裹成了一具木乃伊。
“疼了吧?”蔡香狠狠点了陆远眉心一下,心疼的看着对方,“以后可不能在胡乱拼命。”
陆远“嗯”了一声:“以后不会了。”
……
两个时辰后,太守府阶前。
赫然停着两辆华贵马车。
车辕后各自侍立着二十余名精壮汉子。
左列青衫汉子襟口绣着火竹纹,右列黑衣壮士腰悬雁翎刀,正是火竹帮与血刃盟的精锐。
“两位当家的,太守大人方练罢五禽戏。“
“且随老奴往花厅奉茶。“
朱漆铜钉的府门轧轧开启,身着赭色直裰的管事躬身作揖,霜鬓在晨光里泛着银辉。
锦帘微动间,左首马车踱下个鹤氅广袖的中年文士,右厢则跃出个玄色劲装的虬髯汉子。
曾劲松扶正镂金袖口,薛瑞轻掸麂皮护腕。
两道目光当空一撞,竟激得阶前柳枝簌簌震颤。
二人同时抬足,并肩踏入那扇朱漆铜钉的府门。
“呵呵,两位帮主倒是好兴致“
邵彦昌将汗巾往檀木案上一掷,青瓷茶盏应声轻颤:
“说说吧,怎么回事。”
薛瑞抢前半步正要开口,却被曾劲松暗扯袖角。
两人对视间已换了位置,终究是虬髯汉子先落座,铁掌拍得花梨木扶手嗡嗡作响:
“太守大人要为我血刃盟做主!”
“火竹帮姓陆的小子杀了我帮三员猛将、六十多名弟兄,”
“简直没把您当初定的在城里不能杀人的规矩当回事!”
邵彦昌扫了眼薛瑞又看向曾劲松,内心暗惊陆远的战力:
“既在城里动刀,”
“总该给个交代不是?“
曾劲松脸色一沉:“是血刃盟先坏了规矩,派人烧了新区,”
“我的人才出手报复。”
听到“新区被烧“,邵彦昌脸色骤变——这可是朝廷督办工程,
真若出事,
他的乌纱帽必然不保。
眉头一皱看向薛瑞,
后者咬牙道:“血刃盟愿赔十万两白银!”
邵彦昌轻笑:“新区改建不易,十万两怕是不够。”
薛瑞沉思片刻,伸出五指又加了五万:
“十五万两,太守大人觉得如何?”
邵彦昌“呵呵”一笑:“十五万两…倒是可以。”说着,又转向曾劲松:“至于贵帮的弟子…”
曾劲松心道不妙,他深知邵彦昌是一个贪婪性子,今日恐怕要大出血了,拱手道:
“火竹帮愿追加十万改建新区,求大人高抬贵手,”
“饶我徒儿一命。”
邵彦昌故作惊讶:“原是曾帮主高徒,难怪......这么能打。”
曾劲松指节抵着袖中银票,眼见邵彦昌嘴角那抹冷笑,暗叫不好,怕是这十万两喂不抱着贪吃的货:
“正是老夫的关门弟子。”
“这样罢,“邵彦昌慢悠悠道,“既是曾帮主弟子,本官也不好杀他,充军边疆——五年如何?”
曾劲松脸色铁青,如今天灾频发,边疆战乱,充军与死刑无异,当即沉声道:
“曾某愿出二十万,求大人开恩!”
“曾帮主当本官说笑?“邵彦昌原本挂笑的脸上,骤然一变,“还是觉着朝廷律法能用银子改?”
曾劲松心头一凛,顿时明了:
这充军之判不过借口,对方真正要打压的,恐怕他,还有是火竹帮!
“老曾,不过是个帮众而已,看开些,五年而已,忍一忍就过去了。”薛瑞阴恻恻地笑道。
他也早看出邵彦昌要维持帮派平衡,故意搞些事情出来。
如陆远这等猛人,断不能留在势头正盛的火竹帮。
“既然,大人决定了,老夫也无话可说。”曾劲松冷然起身,作势准备离去。
“呵呵…”邵彦昌却笑道:“曾帮主果然识大体,三日后让他来自首,”
“本官自会酌情。”
“告辞!“曾劲松拂袖而去,没有半分留恋。
邵彦昌轻哼一声,转头对薛瑞道:“薛盟主,本官还有公务......就不送你了。”
薛瑞听着邵彦昌的轻视直言,铁青却不敢发作,更是连忙陪起笑容,说道:
“大人贵人是忙,自然不必理会我这个闲人。”
“这就走…这就走。”
说罢,转身就走,只是在别过头的刹那,终是没忍住在心中暗骂一句:“狗官!看你什么时候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