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璇玑幻境

暮色初临，李白拎着空酒壶晃进西市时，正撞见三个胡商在倒卖昆仑奴。那奴隶额间烙着《黄鹤楼》的诗句，崔颢的笔迹被火舌舔得卷曲。

“五十两！这蛮子能背全本《昭明文选》！“大食商人掀开奴隶衣襟，露出胸口的《洛神赋》刺青。杜甫的紫毫笔突然震颤，墨汁在袖口洇出“朱门酒肉臭“的血字。

李白剑鞘轻点青石板：“杜夫子，你说这烙铁要是改成'云想衣裳花想容'...“话音未落，奴隶突然暴起，眼瞳泛起佛光。镣铐崩裂的瞬间，烧尾剑已抵住他咽喉。

“剑下留人！“波斯猫从琉璃屋檐跃下，金铃项圈叮咚作响。李白剑锋微偏，削落奴隶半片耳垂——那伤口流出的不是血，而是星骸粉尘！

整条西市突然扭曲，胡商化作罗汉金身。波斯猫炸毛尖啸，李白拎着杜甫的后襟腾空而起，足尖点过之处，《蜀道难》的诗句凝成天梯。

“是璇玑坊的幻阵！“杜甫的卦钱在空中布成八卦阵，“李兄，巽位！“

烧尾剑劈开虚空，露出青砖下的青铜齿轮。李白瞳孔骤缩——那些齿轮咬合着《霓裳羽衣曲》的音律，每转动一格，就有文人魂魄被碾成星屑。

波斯猫突然口吐人言：“剑仙大人，请随我来。“肉垫按在“天枢“位，地面浮现鎏金舞衣的虚影。那舞裙摆动的轨迹，赫然是《清平调》的平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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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璇玑坊的酒香裹着血腥气。李白踏进门槛时，胡姬的足铃正奏到《雨霖铃》的第三叠。鎏金裙摆扫过酒瓮，泼出的葡萄酒凝成“客舍青青柳色新“。

“郎君要饮什么酒？“胡姬眼波流转，蛇形剑挑起夜光杯，“这'醉生梦死'是用贺监的文心酿的。“

杜甫的紫毫笔突然自燃：“酒中有轮回杵的佛印！“李白却仰头饮尽，酒液在喉间化作刀片：“好酒！可惜少了太真娘子的剑舞助兴。“

琉璃灯骤暗，三百盏烛火化作怒目金刚。胡姬的足铃炸裂，降魔杵碎片洞穿《兵车行》诗稿。李白剑尖挑起泼洒的酒液，在空中写下“疑是银河落九天“。

剑气如瀑，却在触及金刚时凝成冰棱。杜甫撕开直裰前襟，肋骨在墙面刻出《石壕吏》：“急应河阳役！“血字化作戍边老卒，持戈刺破佛光。

“没用的。“胡姬褪去人皮，露出布满《长恨歌》刺青的金身，“从你们踏进西市开始...“

波斯猫突然跃上供桌，打翻青铜酒樽。司马承祯的虚影在酒气中浮现：“李十二，看好了！“葫芦里倾泻的银河冲毁三尊金刚，露出幻阵核心的鎏金舞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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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杨玉环的残魂从舞衣中苏醒时，整座长安城正下着三百年前的雨。她的水袖拂过李白剑锋，在虚空写下“云想衣裳花想容“。

“太白，你终于来了。“残魂的声音带着箜篌余韵，“当年我在此题诗时，佛门用轮回杵抽走了我的文心...“

李白伸手触碰诗句，指尖传来锥心之痛。那些墨字化作锁链，将他拖入开元二十四年的上元夜。他看见杨玉环在璇玑坊起舞，金步摇刻下的诗句被星骸粉尘侵蚀。

“小心！“现世的杜甫扯住锁链，三百诗魂从《三吏三别》中涌出。王昌龄的魂魄夺过蛇形剑，错弹的《出塞》震碎琉璃灯阵。

胡姬金身暴怒，六条手臂各持佛器：“你们毁不掉佛门三百年的布局！“地面齿轮加速转动，孟浩然的魂魄被碾入星骸河。

李白七窍渗血，青莲剑印在眉心灼烧：“贺监的酒钱该结了！“烧尾剑贯穿舞衣虚影，《清平调》的完整诗篇在空中重组，每一个字都化作斩佛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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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幻境崩塌时，波斯猫叼着半块鎏金布料跃上房梁。李白剑尖挑着的《霓裳羽衣谱》残页突然自燃，露出背面用星骸写的密文：

“文脉龙气藏二十四桥“

杜甫的卦钱在灰烬中摆出凶兆：“有人修改过杨玉环的记忆...“话音未落，整条西市地动山摇。三百罗汉抬着青铜棺椁踏碎幻境，梵唱声里夹杂着司马承祯的狂笑。

“青莲剑仙，这份大礼如何？“棺盖轰然开启，前世李十二的尸身睁开双眼。烧尾剑突然软化，剑穗铜铃奏响《雨霖铃》的变调。

李白按住剧痛的太阳穴，前世今生的记忆如毒蛇撕咬。他看见自己跪在灵山脚下，佛陀的手掌洞穿杨玉环的胸膛，文曲星骸从她心口喷涌而出...

“李兄！“杜甫的暴喝伴着清心咒拍来。李白猛然惊醒，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支金步摇，尖端正滴着星骸凝成的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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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晨光刺破残夜时，璇玑坊已成废墟。贺知章驾着飞剑降落，道袍上沾满猫毛：“两个惹祸精！佛门的诛仙阵都被你们惊动了！“

李白晃着空酒壶，剑尖挑起半块波斯地毯：“贺监，这料子做猫窝可好？“布料突然自燃，浮现西天灵山的地形图。

杜甫的紫毫笔突然炸裂，墨汁在空中凝成血字警告：“勿近二十四桥“。波斯猫从瓦砾中钻出，叼来杨玉环的残破舞鞋，鞋底绣着“玉环绝笔“。

“越来越有意思了。“李白将舞鞋系在剑穗上，“杜夫子，你说二十四桥的明月...“

话音未落，桥洞下的阴影里传出箜篌声。三百诗魂在河面浮现，齐声吟诵《将进酒》的残篇。星骸粉尘在晨雾中重组，凝成通往灵山的虚空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