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魔将
有敲门声响起。
林昭从安九身边走到院门，吱呀一声，拉开了门。
董凌春站在门口，来意很简单，如果林昭不打算带走安九的话，那就她带着安九跑。
她来见林昭，也只为了这一个目的。
看着她的眼神，林昭很容易就能解读出她的意思。
他摇头说道：“你放心，这次肯定不会把安九丢下。”
确实不能丢下。
那枚他体内的晶体，以及安九疑似广阳界的身份，都不能把她丢下。
但董凌春不知道这些，她看着林昭的眼神还是有些怀疑，显然不相信林昭的一面之词。
董凌春想说些什么。
薛阳已经赶来了这里。
他看着门口的她，说道：“离开这里，出城或者躲好都可以。”
董凌春清楚薛阳的人品，在这一个月里也见过不少次，他都是和和气气的。
现在薛阳一脸严肃的模样，识时务的她立刻点头，然后退了出去。
林昭也知道薛阳过来是为了什么。
看见伏元飞出城是一种确认，城外的那声嘶吼也是一种确认。
他开口说道：“不用解释，我理解伏元的选择。”
薛阳深深看了林昭一眼，忽然生出一个极其大胆的念头。
从始至终，自己都不清楚他的想法是什么。
如果让他来帮忙拦住外面那些大妖，是不是就能撑到山一安赶过来？
看出薛阳心中有事，林昭平静说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薛阳问道：“能不能留下帮忙解决那些妖魔？”
“可以。”
林昭点点头。
孙羽书此时也从碧落院赶了过来，他站在门口，气喘吁吁地说道：“薛大人，我去跟那些妖魔谈判如何？”
现在伏元天人被妖王拖住，城破只是时间问题，但祝浩说得很清楚，那群妖魔为的是抓住青阳君世子，而不是杀死。
若是他以死相逼，说不定还能让那些妖魔退下去。
林昭看了他一眼。
很有想法的一个人，只是低估了妖魔的力量。
前身在齐州见过不少妖魔，其中控制心智的妖魔不算少数，不说大妖，光是低阶妖魔就有不少有这种能力。
如果他敢出现在妖魔面前，估计还没开口就会被控制。
薛阳同样清楚那些妖魔的能力，心想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
他叹了口气，说得：“那些妖魔能力层出不穷，控制心智的妖魔不在少数，不可能威胁成功的。”
孙羽书毫不气馁，赶紧说道：“大胤王说过我不会被控制。”
孙羽书并不清楚薛阳已经知道，林昭就是青阳君世子的这个消息，所以没有说出接下来的话。
他不知道大胤王对他做过什么，但大胤王能这么说，那就肯定没问题。
薛阳愣住了，过了几个呼吸才反应过来，赶紧说道：“你有多少信心？”
“全部。”孙羽书重重点头，偷偷看了林昭一眼。
薛阳没有说话。
“来不及的，它们已经来了，况且……我不需要有人代替我去死。”
林昭说着，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
……
东城门。
吵骂喊叫声一片。
城外的村民正在涌进来。
西城门同样如此。
刚出去的人用更快的速度跑了回来，身后则是一堆妖魔。
轰隆震地，碎石翻涌。
最前方的是一头大妖，看不出它是什么生物变来的，只知道那个额头大角肯定可以撞破城墙。
在它的身后，还有更多的妖魔，不止司空见惯的蛇妖，还有各种山间才能看见的妖魔。
“快关城门！”
几乎是同一时刻，两边城门的于笃行和铁余发出了同样的命令。
城门还没关上，更远处却生出异象。
红光从天际各处涌向白水城。
此时的白水城笼罩在无尽的红色里，像被无形的手按在血中，随时都有可能破碎。
城中百姓的神情开始诡异地扭曲。
有人突然放声大笑，笑得前仰后合；有人无端痛哭流涕，泪水打湿衣襟；还有人陷入狂怒，对着身边的人拳打脚踢。
于笃行的状况不太妙，他发现自己竟然想笑，在这危急关头，那种想笑的冲动让他几乎握不稳手中的武器。
铁余也察觉到不对。
焦虑，无尽的焦虑，许久未见的焦虑此刻突然涌出，连许久未曾出现的习惯都再次出现。
“不对劲，不对劲，不是大妖，不是大妖，是魔将，是魔将。”他的声音很微弱，却很急促，重复着前面的词。
红光笼罩下的白水城，每个人的心智都受到了莫名的影响。
极远处，普通人用肉眼看只能看见一个极小的黑点。
“人族的七情六欲，果然是最好的养料。”赤渊静静盘坐在半空，完全没有亲自出手的欲望。
要不是为了魔皇出世，赤渊甚至都不会来这里。
现在它才懒得出手。
或者说，这城里的人都不值得它动手。
无论是城里的武夫，还是城外的伏元，甚至是正在赶过来的其他人，它都不感兴趣。
它甚至都不想全力施展，免得那青阳君世子也自杀身亡。
“现在，乖乖出来吧。”
赤渊随手一挥，红光更盛。
城中百姓的情绪波动愈发剧烈，有人开始自相残杀，有人则疯狂地朝城墙上撞去。
于笃行和铁余顶着情绪，召集起还能反抗的人，慢慢迎向妖魔。
……
……
小院一片寂静。
红光也笼罩着这里。
薛阳的双眼通红，明显正在忍耐悲伤，不让眼泪流下。
林昭则是心中突然升起一团无名火，想要大杀一番，他清楚那红光在影响心智，转头看向安九。
那道莫名的危机感他现在都没有忘记。
好在安九还是坐在石凳上，没有任何情绪的反常。
同样，说过自己不会被控制心智的孙羽书也没有影响。
他看见薛阳瞬间出现的悲伤感，立刻反应过来，心想这就是妖魔的能力吗？
还未见面，就已经让镇妖司的统领变成这副模样。
“薛统领，带我去吧，你也看见我确实不会被影响了。”
听到这话，薛阳的眼泪流了下来，语气有些哽咽：“没用的，看这能力是边界那头叫赤渊的魔将。”
“如果你一出现，可能连话都说不了，就会被它抓走。”
薛阳说的没错，孙羽书那个想法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能与妖魔成功对话，但现在明显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