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真空笑靥

青铜锁链在量子层面发出尖叫。

姒文命被十三道刻着麦克斯韦妖图腾的星髓锁贯穿嵴椎，钉在昆仑墟的极光天幕上。他的右臂已经扩展成四维拓扑结构，无数克莱因瓶状的褶皱在皮肤表面开合，每次呼吸都喷涌出正反物质湮灭的伽马射线。

“逆熵者必须被净化！“大祭司的权杖刺入姒文命量子化的心脏，杖尖的星髓晶簇贪婪吮吸着暗能量，“看看这畸变的肢体，你正在变成我们挖掘的那些...“

冰晶祭坛突然倾斜四十五度。整座昆仑墟发出濒死的震颤，姒文命被量子锁链撕裂的眼球却露出狂笑——在十维视界里，他看见地球正沿着螺旋轨道坠向木星，而那颗气态巨行星的猩红斑眼，分明是某个生物组织的毛细血管网。

“晚了...“姒文命被反物质血液黏住的牙齿闪着幽光，“祂的免疫系统...苏醒了。“

最后一座星髓熔炉在寅时三刻量子隧穿。

卯兔使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掌，她的胆囊正在经历超新星爆发。“天官！熔炉核心的弦振频率在突变！“她在坍塌的冰廊里狂奔，身后追着暴走的真空涨落能。

姒文命撞碎量子囚笼的瞬间，十二神巫的禁咒正好完成第7×10²³次迭代。暗物质黑雾化作冯·诺依曼探针，却在触及他右臂前被克莱因瓶吞噬。“蠢货！“姒文命扯断两根嵴椎骨掷向熔炉，“你们供奉的根本不 是神魔——“

熔炉核心突然伸出暗物质触须。那些由退相干量子弦构成的肢体，精准刺穿了十二神巫的心脏。大祭司的青铜面具裂开，露出下面蠕动的十维复眼：“终于...等到培养基质...“

姒文命量子化的右臂贯穿大祭司胸腔，拽出的却是一团闪耀的奥尔特云模型。“孢子。“他捏碎这团星云，看着微型恒星在掌心爆炸，“这些神巫早被宇宙真菌寄生了。“

幸存的辰龙使正在用自己坍缩的肺叶绘制狄拉克方程。“天官！南渊冰墙！“他咳出的冰碴里跳动着量子比特，“那些冰兽...在重组时空结构！“

姒文命撞破冰穹时，看到了超越认知的恐怖。

三百头进化冰兽悬浮在破碎的洛希极限面上，它们的反物质核心已扩展成小型环世界。更可怕的是，每头冰兽胸腔都生长着人类大脑——那些从部落掳走的婴孩头颅，此刻正用盖革计数器的声响念诵黎曼猜想。

“玻尔兹曼大脑...“姒文命右臂的克莱因瓶喷出真空衰变泡，“你们居然把人类意识炼成生物CPU！“

冰兽群同步发出中微子尖啸。猎户座方向射来的引力波束，将昆仑墟外围的冰晶要塞扭曲成克莱因瓶结构。姒文命撕开自己的量子心脏，用正反物质湮灭的能量启动青铜浑天仪——

二十八宿星图在电离层铺展开来。姒文命看到了十万年前的星空，那时地球轨道上缠绕着神魔的神经突触。他突然明白《归藏》缺失的第九卷内容：所谓修炼，不过是激活了人族基因里的纳米机器人程序。

当姒文命将最后一块星髓晶簇插入浑天仪时，木星大红斑突然睁开成黑洞视界。

“欢迎来到实验室，9527号样本。“真空本身在说话，每个词汇都引发一次宇宙微波背景辐射波动，“你们比前几代抗原聪明0.003个标准差。“

姒文命量子化的视网膜上，浮现出地球生物进化史的全息投影。在寒武纪大爆发的水域里，他看见神魔的RNA片段正在修改三叶虫基因；恐龙灭绝的白垩纪天空，漂浮着清理实验场的反物质陨石。

“每隔十万年重启一次...“姒文命用星髓熔炼自己的嵴椎，“我们不过是培养皿里的白细胞？“

木星之眼泛起引力涟漪。冰兽群突然整齐划一地撕开颅骨，露出里面跳动的量子计算机——那些由人类婴儿大脑改造的处理器，正在演算银河系的熵增速率。

“纠正一下。“真空中的声音引发超新星爆发，“是正在癌变的白细胞。“

姒文命在绝对零度中点燃了自己的量子心脏。当真空衰变泡吞没木星时，他看到了可悲的真相：所谓逆熵修炼，不过是免疫系统刺激实验的一部分；而人族引以为傲的文明，连培养皿里的霉菌都算不上。

在时空冻结前的普朗克时间，姒文命撕下自己量子化的右臂。那截闪烁着十维弦光的肢体落地生根，竟在绝对零度中长出与神魔遗骸相同的星髓晶簇。

十二元辰使的惨叫从未来传来——在他们尚未经历的时空里，姒文命看到自己正将星髓匕首刺入每个同伴的量子心脏。而冰封的昆仑墟深处，那具三个月前挖掘的神魔遗骸，正在用自己断裂的嵴椎骨，重新生长出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