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地宫吞星·石灵泣血

黑暗中有青铜锁链摩擦声。

牧九歌的脊背撞碎九层冰晶地面，坠入腥气冲天的血泉。睁开眼的刹那，葬厄之瞳自动运转——他看到自己正躺在青铜棺椁上，棺面蚀刻着九头饕餮分食星辰的图腾。泉水中漂浮着无数青铜面具，每个面具眉心都插着半截断剑。

咚！

头顶传来重物坠落的闷响。洛红衣赤足踏碎棺椁边缘，断剑插进牧九歌颈侧三寸：“葬天棺血脉果然招人厌，连地脉都急着吞你入腹。“

话音未落，整座地宫突然震颤。

十二尊青铜兵俑从血泉底部站起，空洞的眼窝里跳跃着青色火焰。它们铠甲表面凸起人脸状的纹路，牧九歌惊觉那些面容竟与祖父书房画像中的历代家主一模一样。

“牧家...守墓俑？“

“是殉葬俑。“洛红衣剑锋划过牧九歌的锁骨，鲜血滴在棺椁饕餮图腾的眼珠上，“每代家主临终前都会剜出心脏，浇筑这些活俑镇守真正的......“

咔嚓！

距离最近的兵俑突然抬手，五指化作青铜锁链缠住洛红衣的脚踝。少女冷笑一声，足踝处凝固的星河锁链骤然崩碎，化作万千星芒刺入兵俑体内。那些青色火焰突然变成血红色，兵俑铠甲上的人脸发出凄厉哀嚎。

“快爬进棺材！“洛红衣的声音首次出现波动，“饕餮睁眼时还躺在棺盖上的人，会被判定为祭品！“

牧九歌翻身滚入棺椁的瞬间，看到棺盖内侧刻满狰狞手掌印。那些掌纹里渗出暗金色液体，沿着他的脊背纹路疯狂渗透。脊柱处的微型棺椁纹路突然张开裂缝，将金色液体尽数吞噬。

嗷——

震耳欲聋的咆哮从地脉深处传来。血泉开始沸腾，九具缠绕锁链的青铜古尸破水而出。它们的胸腔里跳动着星辰碎片，锁链另一端没入牧九歌所在的棺椁。

“星核为心，九尸饲棺...“洛红衣在兵俑围攻中挥洒银河剑芒，“你们牧家比我想的更恶心！“

牧九歌的瞳孔突然刺痛。

葬厄之瞳自主透视棺椁底部，看到下方百米处埋着具水晶骷髅。骷髅怀中抱着石碑，碑文正是祖父每日临摹的《葬世录》残篇。更恐怖的是，骷髅额骨处钉着半截断剑——与洛红衣手中兵器缺口完全吻合。

“原来你早就......“

“闭嘴！“洛红衣斩断三具兵俑头颅，溅出的却不是鲜血而是星沙，“再敢窥探剑冢秘辛，我先剜了这双葬厄瞳！“

轰隆！

地宫穹顶突然坍塌。

月光裹挟着碎石倾泻而下，照出个站在残破石阶上的纤瘦身影。那是个穿着石青色襦裙的少女，赤足缠着青铜铃铛，怀中抱着不断渗血的石碑。最诡异的是，她的皮肤表面布满裂纹，缝隙里流淌着熔岩般的金光。

“石灵族？“洛红衣瞳孔收缩，“居然还有活着的守碑人？“

石灵少女突然抬手按在自己胸口。

裂纹瞬间蔓延全身，熔岩金光在空中凝成古老篆文：【九窍锁开，饲道者来】。九具青铜古尸突然调转方向，锁链如毒蛇般袭向石灵少女。

“小心！“牧九歌下意识扑出棺椁。

脊柱处的棺椁纹路爆发出暗金光芒，竟将袭来的锁链尽数震碎。石灵少女趁机将染血石碑拍在地面，碑文绽放的血光中，浮现出牧九歌幼时在祠堂玩耍的画面。

“葬天棺...终于等到...“石灵少女的嗓音像砂石摩擦，“泠绾奉初代守约，前来...弑主......“

噗嗤！

洛红衣的断剑贯穿泠绾后心。

石灵少女却露出解脱般的微笑，身体碎裂成无数石块。每块碎石都浮现出血色碑文，在空中拼凑出完整的《葬世录》开篇：【九棺临世日，万灵血祭时。持瞳者当自戕，可免苍生浩劫......】

“原来这就是牧家守护的秘密。“洛红衣甩落剑尖血珠，“难怪历代家主宁愿剜心铸俑，也不愿让后人觉醒葬厄瞳。“

牧九歌突然按住剧痛的心口。

血泉中的青铜面具全部浮空，面具后的虚空裂开细缝，伸出无数缠绕符咒的青铜手臂。每只手掌中心都睁着血色竖瞳，与云层中出现的巨掌一模一样。

“它们来收取代价了。“洛红衣扯断一缕发丝，发丝化作星河缠绕牧九歌腰间，“葬天棺每吞噬一次星核，就必须献祭......“

咔嚓！

牧九歌亲手折断了第三根椎骨。

暗金棺椁纹路突然实体化，将袭来的青铜手臂尽数吸入棺中。他吐着血沫惨笑：“既然是饲主的代价，不如先吞了这些脏东西。“

地宫在此刻彻底崩塌。

洛红衣拽着牧九歌坠向更深处的黑暗时，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泠绾碎裂的石块重新聚合。石灵少女的残躯抱着染血石碑，碑文正逐渐变成：【弑主失败，九棺将苏。钥匙已现，幽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