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大战铁掌帮
出了太行山，行进几十里就到了黄河渡口。
黄河怒涛，浊浪排空。
封于修策马来到渡口，只见岸边泊着十几条小船，却不见一个船夫。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长笑：“好贼子，今日这黄河，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抬头望去，只见铁掌帮裘千仞义子，号称铁掌毒蛟的裘百涛立于船头，双手戴着精钢手套，在阳光下泛着森森寒光。数十名铁掌帮众手持分水刺，将渡口团团围住。
“就凭你们？”封于修冷笑一声，重剑已然出鞘。
裘百涛纵身跃下，铁掌带起凌厉掌风：“看掌！”
封于修挥剑相迎，剑掌相交，竟发出金铁相击之声。裘百涛的铁掌功夫果然了得，每一掌都势大力沉，震得重剑嗡嗡作响。
“好剑法！”裘百涛狞笑，“可惜破不了我的铁掌！”
他双掌连拍，掌风掀起地上砂石，竟在黄河岸边形成一道沙幕。
封于修不退反进，重剑划出一道弧光。
裘百涛举掌相迎，却听“咔嚓”一声，精钢手套竟被劈开一道裂痕。他大惊失色，连忙变招，但封于修的剑势已如黄河怒涛，一发不可收拾。
“破！”封于修一声厉喝，重剑横扫。
裘百涛双掌齐出，却听“噗嗤”一声，两只铁掌竟被齐腕斩断。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黄河岸边的砂石。
裘百涛惨叫着后退，铁掌帮众见状，纷纷挥舞分水刺扑来。
封于修重剑舞动，剑光如虹。每一剑挥出，都有帮众倒下。黄河水被鲜血染红，浪花拍岸声与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片刻之后，岸边已无站立之人。封于修跃上一条小船，重剑一挥，斩断缆绳。小船顺流而下，很快消失在茫茫黄河之中。
裘百涛倒在血泊中，望着远去的船影，咬牙切齿：“传令下去，通知各分舵，绝不能让他顺利返回大宋！”
渡过黄河，追兵少了很多。但剩下的道路也不平坦，封于修接连遭遇大小战斗十余次。
最危险的一次是在长江岸边。金国水路大军四面合围，封于修被逼到无奈，只能纵身跃入江中，趁着夜色掩护，用重剑把自己固定在对方战舰船底，侥幸逃脱追捕。
烟雨朦胧中，江南渡口若隐若现。封于修撑着竹篙，小船破开层层雨幕。他的玄色衣袍早已破败不堪，布条随风飘荡，露出下面纵横交错的伤疤。饶是他剑法入神，突破重重包围也不可能毫发无伤。
岸边，江南七怪与杨铁心早已等候多时。
柯镇恶拄着铁杖，侧耳倾听水声；朱聪摇着折扇，目光如炬；韩宝驹抱着酒葫芦，来回踱步；全金发擦拭着判官笔，张阿生摆弄着渔网，南希仁擦拭着长剑，韩小莹则紧握马鞭，不时望向江面。
“来了！”柯镇恶突然喊道。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叶扁舟破浪而来。船头那人虽然形容憔悴，但脊背挺直如松，眼神锐利如刀，正是封于修。
小船靠岸，封于修踉跄着踏上码头。
韩宝驹快步上前，将酒葫芦递上：“郭兄，辛苦了！”
封于修接过酒葫芦，仰头便饮。烈酒入喉，灼烧着干裂的嘴唇。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混合着血水和汗水，滴落在青石板上。他喝得太急，呛得咳嗽起来，牵动伤口，又是一阵剧痛。
“慢些喝。”杨铁心上前扶住他，眼中满满的心疼和愧疚。这一次义兄为自己出生入死，自己却只能干看着，帮不了一点儿忙。
封于修摆摆手，抹去嘴角的酒渍：“无妨。”
他的声音沙哑，却依旧坚定，“幸不辱命，杀了完颜洪烈那厮。我已探明，当年牛家村那场劫难，幕后黑手就是这厮。杀之不冤！”
柯镇恶拄着铁杖上前，叹道：“郭兄弟，这一路辛苦你了！”
封于修苦笑一声，扯开衣襟，露出胸前一道狰狞的箭伤：“欧阳岭、血海法王、漠北苍狼、铁掌毒蛟...该来的都来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些都是名震一方的黑道大鳄！
杨铁心上前查看伤势，眉头紧锁：“大哥，这些伤...得赶紧处理。”
封于修却摆摆手：“没事，都是皮外伤，我已敷了伤药。”他望向烟雨中的江南，第一次感觉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
韩宝驹又递上酒葫芦：“再喝一口？”
封于修接过酒葫芦，这次却只是小抿一口。他望着江面，眼神深邃：“这江南的酒，果然比北地的烈酒温润得多。”
沉默片刻，封于修转向江南七怪，叮嘱一句。
“完颜洪烈已死，等到风声平息下来，就可以北上接回杨弟妹和康儿！”封于修沉声道，“我现在是金国追捕的焦点，不能在此逗留。这件事就麻烦诸位兄弟了！”
雨势渐大，众人簇拥着封于修向城中走去。他的脚步虽然蹒跚，但每一步都踏得极稳。重剑在雨中泛着寒光，仿佛在诉说着这一路的腥风血雨。
远处，钟声悠悠。江南的烟雨中，又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封于修没敢在嘉兴多待，见过江南七怪和杨铁心，又回家探望了一眼李萍和小郭靖，又再次动身，转向湖南泸溪县境内的铁掌峰而去。
封于修打算直接去找铁掌帮的麻烦。
一来是铁掌帮在南宋势力颇大，裘百涛又指挥帮众对自己围追堵截，不肯罢休；二来封于修要吸引追兵的视线，免得他们四处乱窜，找到嘉兴李萍母子那里。
铁掌帮并不是一开始就是与金人勾结的黑道势力。
上任帮主上官剑南原是韩世忠部下的将领。秦桧当权后岳飞遭害，韩世忠被削除兵权，落职闲住。他部下的官兵大半也是解甲归田。上官剑南愤恨奸臣当道，领着一批兄弟在荆襄一带落草，后来入了铁掌帮。不久老帮主去世，他接任帮主之位。这铁掌帮本来只是个小小帮会，经他力加整顿，多行侠义之事，两湖之间的英雄好汉、忠义之士闻风来归，不过数年声势大振，帮主铁掌水上漂的名头威震江湖，在江湖上成为与北方的丐帮分庭抗礼的江南第一大帮。
上官剑南心存忠义，虽然身在草莽，却是念念不忘卫国杀敌、恢复故土，经常派遣部属在临安、汴梁等地打探消息，以待时机。岂知南宋朝廷只是畏惧金人，对铁掌帮一伙义士非但不加奖助，反而派兵围剿。铁掌帮毕竟人少势弱，终于被打破山寨。上官剑南身受重伤，死在铁掌峰上。
上官剑南临终时将铁掌帮帮主之位传了给裘千仞。裘千仞非但武功惊人，而且极有才略，数年之间，将原来一个受到重创的帮会整顿得好生兴旺，自从“铁掌歼衡山”一役将衡山派打得一蹶不振之后，铁掌帮威震整个江湖。其铁掌威猛虽不及降龙十八掌，可是掌法精奇巧妙，犹在降龙十八掌之上。
当年华山论剑，王重阳等曾邀他参预。裘千仞以铁掌神功尚未大成，自知非王重阳敌手，故而谢绝赴会，十余年来隐居在铁掌峰下闭门苦练，有心要在二次论剑时夺取“武功天下第一”的荣号。
由于裘千仞武功极为高强，铁掌帮在江湖上有一定的势力，裘千仞等人又肯助纣为虐。因此，裘千仞和铁掌帮也就成了大金国赵王爷完颜洪烈拉拢的重要对象。
作为完颜洪烈在江南的走狗，铁掌帮追杀封于修也分外卖力。裘百涛被斩断双手后，更是大肆搜查，誓要报此大仇。
月黑风高，铁掌帮杭州分舵。
封于修一袭黑衣，重剑负于身后，如幽灵般掠过院墙。他左肩的伤还未痊愈，但眼神比往日更加锐利。院中巡逻的帮众还未反应过来，便觉喉头一凉，鲜血喷涌而出。
“敌袭！”警钟大作。
分舵主裘百风从梦中惊醒，刚翻身坐起，房门便轰然破碎。封于修立于月光下，重剑泛着森森寒光，喝道：“裘百涛为虎作伥，甘为金国走狗。本已废其武功，小惩大诫，奈何你们铁掌帮却不知死活，一昧纠缠。既然如此，今日便从你这分舵开始讨债！”
裘百风大怒，铁掌带起凌厉掌风攻了上来，他是裘千仞义子之一，铁掌功夫也得其七分真传。然而封于修实力远在其之上，不闪不避，重剑直劈而下。
裘百风剑掌相交，只觉一股巨力传来，左掌鲜血淋漓，伤可见骨。
他还未及变招，重剑已如毒蛇吐信，刺入胸膛。
“你...你竟敢...”裘百风瞪大双眼，缓缓倒下。
封于修抽剑而立，剑尖滴血。他转身杀入院中，重剑所向披靡。铁掌帮众如割麦般倒下，惨叫声此起彼伏。火光冲天而起，映红了半边夜空。
三日后，苏州分舵。
封于修立于院中，重剑斜指地面。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数十具尸体，分舵主裘百功被钉在墙上，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第二个。”封于修抹去剑上血迹，微微一笑，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