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蝴蝶算法

第一幕：纸鸢防火墙

程迹的指尖渗出银色液体，在空中凝结成无数发光纸鸢。每只纸鸢的翅膀都刻着《九章算术》的蝇头小楷，在γ区上空组成不断变换的几何阵列。政府军的无人机刚靠近，就被纸鸢群吸入翅膀的墨字迷宫，化作青烟消散。

“他们在改写物理规则！“启明看到星见的轮椅正在融化，铁质支架变成液态渗入地面。小女孩蘸着铁水在墙面作画，刚画完的蝴蝶突然振翅飞起，鳞粉在空气中灼烧出《庄子》残句。

｛天空裂开蛛网状的纹路，裂缝中降下青铜材质的算盘。每颗算珠都有人头大小，碰撞声形成压迫脑仁的次声波。程迹的纸鸢群立即变换队形，翅膀上的“勾股定理“四字迸发蓝光，将算盘定在半空。｝

叶知秋的怀表纹身突然脱皮，露出下面青铜材质的机械结构。她将齿轮嵌入福利院的水塔，整栋建筑开始折叠重组，瓦片变成《墨经》竹简，水管化作青铜浑天仪。

“带星见进浑天仪！“她的声音夹杂着金属摩擦声，“那是张衡当年对抗地动的...“

话未说完，最粗的水管突然爆裂，涌出的不是水而是粘稠的星图。启明抱起星见冲进浑天仪时，看到内壁刻满会流动的甲骨文，每个字都在重组成外星符号。

---

第二幕：疼痛方程式

在浑天仪核心，程迹被钉在由光线组成的八卦阵中。他的皮肤下凸起游动的金属脉络，像是有无数条小蛇在啃噬骨髓。叶知秋用怀表齿轮做手术刀，切开的伤口里飞出萤火虫大小的青铜鼎。

“把痛苦想象成算筹。“她将鼎按进程迹胸口，“这是你父亲留下的周朝计量器...“

少年突然痉挛，瞳孔里浮现出青铜鼎的演化史：从祭祀礼器变成标准量具，最后化作量子计算机的芯片。他咳出的不再是金属粉末，而是微型编钟状的纳米机器人，落地奏响《广陵散》的音阶。

｛政府军的第二波攻击穿透屋顶，竟是漫天飞舞的青铜诏书。每卷诏书展开都投射出立体刑具，最前方的“车裂“模型突然量子化，五道铁链缠住程迹的四肢和脖颈。｝

星见突然尖叫着拍打浑天仪内壁，她上周画的蝴蝶全部复活，鳞粉在刑具表面腐蚀出《逍遥游》文字。启明发现自己的生物芯片开始发热，眼前浮现出父亲实验室的影像：年轻时的陆择天正在将《道德经》刻入基因图谱。

“原来是这样...“他抓住星见的手按在浑天仪某处卦象，整个设备突然倒转，将所有人抛入由光线构成的数字海洋。

---

第三幕：阴阳海啸

在光之海里，启明看见两个文明在厮杀。红色舰队发射的炮弹是立方体，爆炸后展开为《资本论》全本；蓝色舰队则释放水母状生物，触须上闪烁《心经》梵文。双方撞击产生的能量涟漪，竟是无数个哭泣的婴儿虚影。

程迹的纳米编钟在此刻组成防护罩，将众人包裹成青铜巨茧。叶知秋的怀表齿轮开始倒转，茧内浮现出二十年前的新闻画面：林寒江在发布会摔碎SCS原型机，飞溅的碎片中有星见最爱的蝴蝶发卡。

“记忆...都是数据...“陆择天的虚影从茧壁渗出，手指划过星见的画作。被触碰的蝴蝶突然金属化，复眼中映出外星舰队的真实坐标——竟与福利院的经纬度完全重合。

巨茧突然被撕裂，光之海沸腾成太极图状。红色舰队在阳鱼位置聚变成太阳耀斑，蓝色舰队在阴鱼处坍缩为黑洞。启明怀里的木雕鲲鹏自动分解，鳞片组成逃生通道，每片都刻着《齐物论》的段落。

“出口是陷阱！“程迹突然拽回启明，“看通道尽头——“

在光芒最盛处，悬浮着与星见一模一样的胚胎，连接她脐带的是无数根SCS芯片线路。更恐怖的是，所有芯片的末端都插入红色舰队的主舰，舰体表面赫然印着陆择天的工号。

---

终幕：二进制庄周

叶知秋用最后的力气将怀表塞入胚胎手中。时空突然静止，众人耳边响起机械版的《庄子》诵读声。星见的画作从墙面剥离，化作发光丝绸缠住红色主舰。

“原来我们才是入侵者...“启明看到胚胎的记忆画面：人类舰队早在百年前就抵达半人马座，将战火强加给蓝色文明。SCS系统真面目是文明驯化器，用来抹杀自由意志。

程迹的纳米编钟突然融合成曾侯乙编钟原型，奏出的音波将红色舰队震成甲骨文碎片。蓝色水母群趁机包裹住地球，在防护罩外生成由《金刚经》文字构成的缓冲带。

当一切平息时，新亚特兰蒂斯的SCS芯片全部脱落。人们从后颈取出带血的装置，发现内侧刻着一行小字：“必要的恶——林寒江 2040.9.7“

启明抱着虚弱的星见走出福利院，看到所有量子玫瑰都结出花苞。最大的那朵突然绽放，露出里面的青铜U盘。播放画面显示父亲临终留言：

“真正的敌人是傲慢，当我们自诩为造物主时...“

星见突然挣脱怀抱，用痊愈的双腿跳起怪异舞蹈。她踩过的地面盛开荧光花纹，组成了两个文明的道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