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九边惊雷灶》

宣府镇的火头军老黄盯着蒸笼里泛蓝的蒸汽，手中马勺哐当坠地。本该雪白的莜面窝窝在卯时三刻突然渗出靛青色汁液，二十口行军灶同时飘出杏仁味的白烟——这是周衍三个月前埋进大同煤矿的硫铁矿石，此刻正通过漕帮运来的特制煤饼释放氰化物。

“开饭！“戍边参将的呼喝声里，八百边军捧着陶碗涌向灶台。他们不会知道，今日的黍米饭里掺着辽东运来的变异麦种——那麦粒胚芽中嵌着的，是墨工坊用陨铁打造的微型磁针，遇胃酸会释放致幻药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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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衍站在独石口关的烽燧上，手中望远镜镜片泛着诡异的绿。这是用大明官窑次品琉璃改良的凹凸镜，此刻正聚焦阳光点燃狼粪堆下的引线。当紫色狼烟混着硫化氢毒雾腾空时，三十里外的鞑靼骑兵会误认为明军内乱。

“禀阁主，蓟州镇已断粮三日。“墨工坊大匠鲁十七的机械义肢在舆图上滑动，齿轮咬合声混着汇报，“咱们埋在居庸关的二十车霉米，正被宣大总督标价三两银子一石强卖给军户。“

周衍用磁石吸起舆图边的铁蒺藜，在宣府位置划出焦痕：“让张家口马市流出三百石西夏陈粮，记得每袋掺三斤辽东观音土。“他突然掰断铁蒺藜尖刺，露出中空的管腔，“今夜子时，把这些装填了狂犬病液的铁刺撒进大同总兵府马厩。“

远处传来战马嘶鸣，十八匹口吐白沫的军马正冲破栅栏。这是三天前被注入疯牛病蛋白的试验品，马鞍暗格里藏着用羊肠衣包裹的《九边布防图》——当然是篡改过的版本，上面把大同右卫的兵力多写了三倍。

阳和卫所深处的地窖里，第一台原始蒸汽提水机正在咆哮。周衍设计的双活塞装置把井水压进铸铁管道，却在试运行时爆出漫天水雾。工匠们惊恐地发现，喷射的水珠里竟漂浮着细小的金属颗粒——这是周衍故意掺入的汞锡合金，遇热汽化后将附着在士兵铁甲上引发慢性中毒。

“压力阀再调高七分。“周衍用自制的游标卡尺测量气缸间隙，“让王恭厂运来的这批次等铁料，正好可以测试极限承压。“他当然不会说，这些劣质钢材的采购经手人，正是兵部尚书的小舅子。

当地面突然传来震动时，周衍嘴角勾起冷笑。他早算准今日是宣府镇试射新式火铳的日子，那些用劣质铁打造的铳管，会在第十次射击时炸膛。冲天而起的火光中，蒸汽机泄压阀恰好被震开，沸腾的铅水顺着暗渠流进军粮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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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府最大的票号“日昇昌“此刻挤满红眼的盐商。掌柜哆嗦着展开最新邸报：“两淮盐运使昨夜暴毙，死前签发十万引空额盐票...“话未说完，人群已疯狂冲向银车——他们不知道，这些盖着真官印的盐票，是周衍用从太子药方里替换的砒霜换来的。

地窖中的周衍正用纯碱溶液清洗雕版，印出的盐引票据在鱼油灯下泛着幽光。“让鞑靼人以战马换盐引，再通过晋商高价卖回给九边。“他蘸着银朱砂在票据边缘写下密码，“等朝廷发现战马数量超出草场承载能力时...“突然将雕版浸入硝酸，浮现的暗纹竟是燕王府的蟠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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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枭啼叫声中，大同左卫的军医掀开营帐。三十名士兵浑身长满流脓的疱疹，这是接触了磺胺粉污染的棉被所致。“怕是虏疮（天花）...“老军医颤巍巍举起药箱，却不知周衍早调换了其中的人痘痂粉——那些装在琉璃瓶里的，实为混入狂犬病毒的鼠疫杆菌。

“用这个！“周衍的亲信扮作游方郎中闯入，扔出刻着药王符咒的陶罐，“此药需以辽东无根水送服。“军医们不会发现，陶罐夹层里藏着干燥的霍乱弧菌，而无根水实为被铅污染的雨水。当士兵们感激涕零地饮下“神药“时，九边大疫的序幕已然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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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三刻，七道惊雷同时劈落：

1.宣府镇因战马发狂自相践踏，死伤逾千

2.阳和卫蒸汽机爆炸引发矿难，五百工匠被埋

3.太原盐引挤兑潮触发宝钞崩盘，米价暴涨五十倍

4.鞑靼骑兵按假布防图夜袭，遭自爆火铳反杀

5.大同总兵食用“救灾粮“后精神错乱，手刃监军

6.白莲教残部趁机散布《烧饼歌》变异版本

7.燕王先锋部队接收的“神药“实为瘟疫源头

周衍站在崩塌的蒸汽机废墟上，手中转轮打火机点燃《九边灾异录》。羊皮卷在火光中显影出隐藏的地图——那些被瘟疫标注的卫所，连起来正是玄鸟展翅的形状。他抬脚碾碎滚到面前的齿轮，铁片上的编号“丙辰七“却让他瞳孔骤缩——这是墨工坊绝密项目的标记，本该在南京爆炸案中销毁。

“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