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蟑螂屋里的霸王条款

墙皮剥落的天花板正在滴水，刘畅用接外卖的塑料碗抵住渗水点。昨夜暴雨在墙角洇出狰狞的墨绿色霉斑，像是某种张牙舞爪的诅咒。

“小刘啊，这个月房租涨到四千八。“张美凤的玫红色指甲戳在最新打印的《补充协议》上，油墨把“公共区域卫生费200元/月“蹭花成模糊的污迹，“现在菜市场白菜都涨价啦！“

刘畅盯着条款里“禁止在室内使用大功率电器“那行小字，阳台上的戴森吹风机正轰鸣着烘烤张美凤的貂皮大衣。“张姐，合同明明签的一年期......“

“哎哟大学生就是爱较真！“女人突然掀开沙发垫，几十只蟑螂幼卵像黑芝麻洒出来，“你看看！都是你天天吃外卖招来的！“她尖利的指甲掐住刘畅胳膊，“维修费算你两千，要么现在给钱，要么押金别想要！“

刘畅在美团跑腿订单里输入“蟑螂药“时，手机弹出苏小柔的朋友圈。九宫格照片里她挽着穿纪梵希西装的男人，配文“真爱就像Tiffany蓝“。定位显示在陆家嘴国金中心，而刘畅此刻正踩着满地蟑螂尸体，把劣质杀虫剂喷向从插座孔钻出来的虫潮。

【奢侈品店暴击现场】

“先生，这款爱马仕包装袋需要配货八千元。“柜姐的假睫毛在刘畅眼前颤动，他攥着要退给甲方的镀金U盘，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轻笑。

“这不是畅哥嘛~“苏小柔挎着铂金包走来，新做的水晶甲划过包装袋烫金logo，“当年送我生日礼物是施华洛世奇，现在连纸袋都买不起了？“她的未婚夫在VIP室门口嗤笑：“宝贝，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程序员备胎？“

刘畅看着苏小柔锁骨上晃动的钻石项链——那是他连续三个月吃泡面才攒钱买的礼物，此刻却像根冰锥扎进太阳穴。店员突然惊呼：“那位先生！样品不能摸！“所有人转头看向被保安围住的流浪汉，刘畅趁机冲出旋转门，苏小柔的娇笑混着香氛尾调追上来：“对了，下个月订婚宴在W酒店哦~“

【蟑螂屋的致命证据】

深夜十一点，刘畅被窸窣声惊醒。手电筒光束扫过墙缝时，整面墙突然活过来——数以千计的蟑螂正从发霉的墙体内部涌出。他疯狂按动杀虫剂喷头，却发现张美凤给的“进口药“根本喷不出药雾。

“赔钱！必须赔钱！“张美凤砸门的声音比蟑螂振翅还刺耳，“我的红木家具都被虫蛀了！“她举着淘宝39.9包邮的“缅甸花梨木摆件“，裂缝里还粘着去年双十一的快递单。

刘畅抓起手机拍摄虫群时，突然发现蟑螂都是从空调管道口钻出。掀开挡板瞬间，腐烂的披萨盒和外卖袋山崩般塌下来——这是张美凤藏了半年的“秘密垃圾站“。

“你竟敢拆我房子！“张美凤的巴掌带着蒜味扇过来，刘畅抬手格挡时，手机记录下302室全景：发霉的插座连着偷接的电线，消防通道堆满纸箱，还有贴在冰箱上的《每日水电费记录表》——上面详细记载着他每天如厕超过十分钟就要多收2元“马桶磨损费“。

【暴雨前的最后宁静】

当刘畅把蟑螂屋视频备份到云端时，养父的透析费催缴短信再次亮起。他点开苏小柔订婚宴电子请柬，W酒店宴会厅的鎏金吊灯刺得眼睛生疼。窗缝里钻进的冷风掀动墙上的《程序员生存指南》，便利贴“忍“字被蟑螂咬去下半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