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郁之花李清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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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幼学启蒙

1086年,时维春日,汴京城里仿若被大自然打翻了调色盘,繁花似锦,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街巷间人来人往,贩夫走卒的吆喝声、孩童的嬉闹声交织成一曲热闹的市井乐章。可在李清照的家中书房,却似被一层无形的纱幔隔绝了这尘世的喧嚣,静谧得只有偶尔书页翻动的细微声响,仿若尘世之外的一方净土。

书房的雕花窗棂,精致繁复,宛如岁月镌刻的故事书,一格一格地透进细碎的日光,仿若金色的丝线,轻轻洒在一排排书架上。那些经史子集、诗词歌赋,静静陈列,书册的封面微微泛着岁月的微黄,仿佛都在沉睡,做着一场跨越千年的文化长梦。李清照独坐在书案前,身着一袭月白色的罗裙,裙摆如流云般铺散在地上,腰间束着一条浅蓝色的丝带,更衬得她身姿婀娜。她乌发如瀑,仅用一支羊脂玉簪随意挽起,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脖颈边,仿若一幅写意的水墨画。面前摊开的是一本旧诗集,纸张有些泛黄,散发着淡淡的墨香,可她的目光却穿过书页,望向不知名的远方,眼神中透着一丝空茫与怅惘。

父亲李格非这几日忙于公务,早出晚归,鲜少踏入书房教导。那书房角落里父亲常坐的太师椅,此刻空荡荡的,椅面上的锦缎失去了往日的温度,仿若在无声地叹息。兄长李迥明也被友人约了出去,说是去城外踏青赏春,至今未归。她突然觉得这熟悉的书房变得空旷起来,像是只有自己孤身一人,被整个世界遗忘在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想起往昔与父兄一同探讨诗词、辩经论史的场景,父亲的谆谆教诲、兄长的妙语连珠犹在耳畔,李清照心中泛起一阵酸涩,仿若吃了未成熟的梅子,那股酸意从心底直涌到嗓子眼。

“易安,你瞧这春景,何等明媚,怎的一脸愁容?”贴身丫鬟翠柳轻声走进,她脚步轻盈,生怕惊扰了小姐的思绪。翠柳身着一袭嫩绿色的褙子,头上梳着双髻,髻上插着两支小巧的银簪,簪头的流苏随着她的走动微微晃动。手中捧着新沏的茶,袅袅热气升腾而起,仿若一层薄纱,似也氤氲着她的愁绪。

李清照轻轻叹了口气,仿若这口气能吹散心头的阴霾,却只是徒劳。她手指轻抚着诗集的边缘,那指尖划过纸张的触感,仿若在触摸时光的纹理。“翠柳,你看这外面的热闹,与我何干?我不过是被困在这一方天地,空读些诗书,却不知这满腹才学,又能付与何人听。”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仿若春日里的一场冷雨,悄然洒落。

翠柳抿嘴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将茶盏置于案上,青花瓷的茶盏与深色的书案相映成趣。“小姐,您才情出众,日后定能遇得知音。莫要这般伤怀,要不咱出去逛逛,看看春日繁花,也好散散这闷气。”翠柳的眼神中透着关切,仿若春日暖阳,试图驱散小姐心头的阴霾。

李清照微微摇头,目光落在墙角的那只花瓶上,曾经李迥明采来的野花早已枯萎,化作残红,零落在瓶底,仿若一段凋零的回忆。她想起那日接过花时的羞涩与欣喜,兄长眼中的宠溺、自己脸颊的滚烫,如今却只剩怅惘,仿若一场美梦醒来,徒留满心的失落。“出去又能如何,这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她的声音愈发低沉,仿若沉入了无尽的深海。

午后,天空突然阴沉下来,仿若被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迅速笼罩。乌云仿若汹涌的海浪,迅速聚拢,层层叠叠,转瞬便下起了雨。雨丝仿若细密的珠帘,噼里啪啦地打在窗外的芭蕉叶上,那声音仿若密集的鼓点,声声入耳,更添惆怅。

李清照搁下手中的笔,笔杆上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她起身走到窗前,木质的地板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她身着的罗裙随着动作轻轻摆动,仿若一朵被风雨惊扰的白莲。望着那被雨水冲刷的庭院,青石板路被雨水洗刷得发亮,雨滴溅起的水花,仿若她心中纷扰的思绪,此起彼伏,永不停息。她想起曾读过的诸多诗词,杜甫在雨中的沉郁、李商隐在雨里的怅惘,那些诗人词人在雨中的感慨,此刻竟如此贴合自己心境,仿若跨越时空的共鸣。

“阶下青苔与红树,雨中寥落月中愁。”她喃喃自语,声音仿若被雨水浸湿,透着丝丝凉意。这庭院的青苔,在雨水的润泽下愈发翠绿,却透着一股孤寂;雨中的红树,仿若被泪水浸染,娇艳不再,正是自己的写照。无人相伴,独守这寂寥时光,纵有才情,也只能对着这雨景空叹,仿若一只离群的孤雁,在苍茫天地间独自哀鸣。

正出神间,李迥明冒雨匆匆跑了进来,他的衣衫半湿,雨水顺着衣角滴答滴答地落下,发梢还滴着水珠,仿若一只落汤鸡。但他眼中却透着焦急与关切,“小妹,这雨下得急,我怕你一人在书房烦闷,便赶着回来了。”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喘息,仿若一路飞奔而来。

李清照见兄长这般模样,心中一暖,仿若冬日里的炉火被重新点燃。她忙拿过帕子递给他,帕子上绣着的梅花仿若在这一刻绽放。“兄长,你看你,淋成这样,仔细着了凉。”嘴上虽嗔怪,眼里却满是关切,仿若一湾温柔的湖水。

李迥明笑着擦了擦脸,走到书案旁,看到李清照新写的半阕词,纸上的墨渍还未干,仿若她未干的泪痕。“小妹,你又有了新作?只是这词,怎透着股子哀愁。”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仿若能感受到妹妹心中的忧郁。

李清照眼神黯淡,仿若星辰被乌云遮蔽。她坐回椅上,手指绕着帕子,仿若在缠绕一团乱麻。“兄长,我也不知怎的,这几日这满心的忧郁,挥之不去。看着这春景、这雨,只觉人生无常,欢愉短暂。”她的声音仿若风中的残叶,瑟瑟发抖。

李迥明坐到她对面,轻拍她的肩,仿若给予她力量的依靠。“小妹,你心思细腻,感知敏锐,故而这春日的些微变化,都能勾起你的愁绪。但莫要让这愁绪淹没了自己,你还有兄长,还有这一屋子的书,待父亲得闲,咱们又能畅聊诗词了。”他的眼神坚定,仿若在黑暗中点亮一盏明灯。

李清照微微点头,可心中的忧郁岂是这几句安慰便能消散。她望向窗外,雨依旧淅淅沥沥,仿若一首没有尽头的悲歌。那雨幕仿若一道屏障,将她与外面的热闹彻底隔开,仿若两个世界,她只能在这孤寂的雨中,守着满心的哀愁。

几日过去,雨歇天晴,仿若一场噩梦初醒。李清照本想趁着这好天气出去走走,仿若一只久困牢笼的鸟儿渴望蓝天。却听闻园中的花都谢了大半,仿若听到了一个噩耗。她心中一紧,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忙带着翠柳往后园走去。

一入园子,仿若踏入了一片残红的世界。满眼残红,曾经娇艳欲滴的花朵,如今零落成泥,花瓣散落一地,仿若一幅破碎的画卷。风一吹,那些残花便随风飘舞,好似一场悲伤的舞,舞者是这凋零的花儿,观众却只有满心哀愁的李清照。她的眼眶一下子红了,仿若被这残红刺痛了双眼,这花开花落,恰似人生的起起落落,让她感怀不已。

“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她轻声吟出这句,声音仿若风中的柳絮,轻柔却带着哀伤。翠柳在旁,看着小姐伤心,也红了眼眶,仿若被小姐的情绪感染。“小姐,这花虽谢了,可来年还会再开,您别太伤心。”翠柳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仿若在强忍着泪水。

李清照蹲下身子,罗裙在地上铺散开来,仿若一朵凋零的大花。她轻轻拾起一片花瓣,放在掌心,那花瓣仿若承载着她的悲伤。“翠柳,你看这花瓣,曾经那般鲜活,如今却……我怕我这年华,也如这花一般,匆匆逝去,却一事无成。”她的眼中泪光闪烁,仿若夜空中闪烁的繁星。

正说着,李格非走进园子,他身着一袭青色的官服,步伐沉稳。看到女儿这般模样,心中知晓她定是又触景生情。“易安,为父知道你怜惜这落花,可这世间万物,皆有兴衰。你瞧这落花,化作春泥,滋养大地,来年花会开得更美。你之才情,亦如这深埋土里的根,厚积薄发,日后定会绽放光芒。”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若洪钟,试图唤醒女儿心中的希望。

李清照起身,走到父亲面前,眼中含泪,仿若一湾蓄满泪水的深潭。“父亲,女儿明白,只是这心中忧郁,难以释怀。看着这残花,便想到自己,空有满腹诗书,却只能困于这深闺,不知何时才能像古人那般,以笔抒怀,名传后世。”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甘,仿若被困牢笼的猛兽。

李格非慈爱地看着她,仿若看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易安,莫急。你的才情,为父一直看在眼里。如今且修身养性,积累学识,待时机成熟,定有你施展的天地。”他的眼神中透着期许,仿若看到了女儿未来的辉煌。

李清照默默点头,可望着那满地残花,心中依旧愁绪万千。这春日的繁华与凋零,仿若一场大梦,醒来只剩满心的惆怅与对未来的迷茫,仿若迷失在茫茫大海中的孤舟。

夜幕降临,仿若一块黑色的绸缎悄然覆盖大地。书房里烛火摇曳,仿若风中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李清照独坐在窗前,她的身影仿若被黑暗吞噬,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轮廓。望着窗外的夜空,繁星点点,仿若镶嵌在黑色天幕上的宝石,却似离她那般遥远,仿若隔着千山万水。月亮洒下清冷的光,仿若一层薄霜,笼罩着这寂静的庭院,仿若一座被遗忘的冷宫。

她拿起一本词集,词集的封面在烛光下泛着微光。随意翻开,目光落在柳永的词上,“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那字字句句,仿若带着无尽的哀愁,仿若一把把利刃,刺痛她的心,让她沉浸其中,仿若陷入了一个悲伤的漩涡。想起白日看到的残花、这几日的孤寂,心中的忧郁如潮水般涌来,仿若汹涌澎湃的海浪,要将她淹没。

“我这满腹的心事,又能与何人说?”她对着烛火轻声呢喃,仿若在向烛火倾诉。烛火跳跃了一下,仿若在回应她的哀愁。翠柳早已睡下,这深夜里,只有她自己醒着,守着这一屋子的书和无尽的愁绪,仿若守着一座孤独的城堡。

她铺开宣纸,宣纸仿若一片洁白的雪地。拿起笔,墨汁在笔尖凝聚,仿若聚集着她的悲伤。缓缓落下,写下:“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每写一字,心中的愁便似更浓一分,仿若在伤口上撒盐。这词里,有对春日逝去的感伤,有对往昔欢愉的怀念,更有对当下孤寂、对未来未知的深深忧郁。写完,她搁下笔,泪水已模糊了双眼,仿若一场春雨,洒落脸颊。那烛火也在泪光中变得朦胧,仿若雾里看花。

窗外,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若在低语,又似在叹息,仿若在为她的哀愁伴奏。李清照独坐窗前,身影在烛光下显得那般单薄,仿若风中的芦苇,仿若这世间的哀愁,都沉甸甸地压在了她的肩头,让她难以喘息,只能在这暗夜中,与忧郁相伴,等待黎明的曙光,却又不知那曙光能否驱散心头的阴霾,仿若在黑暗中等待救赎的信徒。

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下,仿若金色的丝线,带着丝丝暖意,仿若在试图驱散阴霾。李清照本想趁着这好天气整理心情,仿若整理一团乱麻。却听闻父亲要外出赴任,归期不定,仿若听到一声晴天霹雳。

在庭院里,李清照望着即将远行的父亲,眼眶泛红,仿若两颗熟透的樱桃。“父亲,您这一走,女儿读书识字若有疑惑,该当如何?”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仿若风中的烛火。

李格非轻抚她的发顶,仿若在安抚受伤的小兽。“易安,你聪慧过人,为父不在,你亦可自行研读。家中藏书甚多,足以解惑。待为父归来,再与你细论诗词。”他的声音透着不舍,仿若要割舍心头的一块肉。

李清照心中虽不舍,却也知晓父亲公务在身,只得点头应下,仿若咽下一颗苦涩的药丸。待父亲离去,她回到书房,看着那熟悉的书案、书架,却觉空落落的,仿若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午后,她坐在琴前,琴身仿若一只沉睡的凤凰。想以琴音抒怀,仿若用歌声倾诉。手指轻拨琴弦,琴音袅袅,仿若山间的清泉,流淌而出。可弹奏间,“啪”的一声,琴弦竟断了一根,仿若一声凄厉的惨叫。李清照心中一惊,古人云“弦断知音稀”,如今父亲远行,兄长也时常不在,自己这满腹心事,这琴音又能传与谁听?仿若在茫茫人海中呼喊,却无人回应。

“小姐,莫要伤怀,许是这琴用久了,琴弦老化。”翠柳在旁轻声安慰,仿若在伤口上贴上一块创可贴。

李清照摇头苦笑,仿若在嘲笑自己的命运。“翠柳,你不懂。这琴音,恰似我的心境,本就忧郁,如今弦断,仿若这世间唯一能懂我之人,也离我而去。”她的眼中满是落寞与无奈,仿若被世界遗弃的孤儿。

她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方的天际,那悠悠白云,自在飘荡,仿若自由的精灵,可自己却被这深闺束缚,被这忧郁缠绕,仿若被困在蛛网上的蝴蝶。“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她轻声吟出这句,眼中满是落寞与无奈,仿若失去了最后一丝希望。

傍晚,夕阳西下,天边被染成一片血红,仿若一幅壮烈却又悲凉的画卷,仿若古战场的厮杀后留下的血色余晖。李清照登上家中的阁楼,木质的楼梯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仿若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她极目远眺,想让这壮阔的景象驱散心头的阴霾,仿若在黑暗中寻找光明。

可望着那如血的残阳,她却想起古往今来诸多英雄豪杰的兴衰成败,仿若看到了历史的车轮滚滚而过。心中感慨万千,“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这几句词涌上心头,她不禁轻叹,仿若吐出了一口千年的浊气。这世间万物,无论曾经多么辉煌,最终都难逃岁月的侵蚀,归于尘土,仿若一场华丽的盛宴,散场后只剩落寞。

而自己呢?空有一腔才情,在这深闺之中,对着残阳,为这落花、为这离别、为这未知的未来黯然神伤,仿若被命运捉弄的棋子。楼下庭院里,仆人们在忙碌着,准备晚餐,烟火气息弥漫,仿若人间的烟火与她无关。李清照却觉得自己与那热闹格格不入,仿若两个世界的人。

“小姐,天色晚了,风大,咱回屋吧。”翠柳拿来披风,披风上绣着精致的花纹,仿若一幅袖珍的刺绣。轻轻披在她肩上,仿若给予她一丝温暖。

李清照裹紧披风,转身下楼,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仿若背着一座大山。回到书房,看着书案上未写完的诗稿,那上面的墨渍,仿若她斑驳的心绪,仿若一幅凌乱的抽象画。她知道,这忧郁的情绪,已然扎根心底,随着这春日的消逝、人事的变迁,愈发深沉,仿若一棵老树的根,越扎越深。

烛光燃起,在昏黄的光晕里,李清照独坐,仿若这世间的孤独与哀愁,都汇聚于此,仿若宇宙的中心只剩她的哀愁。她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心中默默期许,或许明日,这心头的忧郁之花,能寻得一丝曙光,绽放别样的光彩,可又深知,这希望,太过渺茫,仿若那夜空中闪烁即逝的流星,仿若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深夜,李清照终于在疲惫与哀愁中沉沉睡去,仿若一只受伤后躲进巢穴休憩的小鸟。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与父兄在春日的花园中,赏花、吟诗、作对,欢声笑语回荡在花间。

深夜,李清照终于在疲惫与哀愁中沉沉睡去,仿若一只受伤后躲进巢穴休憩的小鸟。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与父兄在春日的花园中,赏花、吟诗、作对,欢声笑语回荡在花间。父亲的笑容慈爱而温暖,兄长的眼神满是宠溺,他们一同品鉴着新开的牡丹,那花朵硕大娇艳,层层叠叠的花瓣如粉色的云霞。李清照轻吟着即兴而作的诗词,父兄不住点头称赞,暖融融的日光洒在身上,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仿若世间所有的欢愉都汇聚于此。

可突然,一阵阴风吹过,花园里的繁花瞬间凋零,花瓣如雪片般纷纷扬扬飘落。父兄的身影也渐渐模糊,任凭她如何呼喊,回应她的只有空荡荡的回音。李清照从梦中惊醒,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眼神中残留着惊恐与怅惘,仿若从天堂跌入了地狱。她环顾四周,只有漆黑的夜色和摇曳的烛火,那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奋力挣扎,恰似她此刻的心境。

“父兄……”她轻声呢喃,声音带着哭腔,仿若受伤的小鹿在哀鸣。窗外,夜色深沉如墨,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更衬得这夜的寂静与凄凉。她抱紧双臂,试图给自己一些温暖,可心底的寒意却如附骨之疽,怎么也驱赶不走。想起梦中的欢愉与现实的孤寂,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串串泪珠滚落脸颊,浸湿了枕巾。

翠柳在隔壁房间听到动静,赶忙披衣起身,端着一盏灯匆匆赶来。“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她的声音满是担忧,仿若在安抚受惊的孩童。翠柳轻轻坐在床边,用手帕温柔地为李清照擦拭泪水。

李清照靠在翠柳肩头,抽泣着诉说梦中的情景,每说一句,心中的悲痛便多一分。“翠柳,为何这美梦如此易碎?我好想回到往昔,与父兄相聚的日子,那时的我,无忧无虑,满心欢喜……如今,却只剩我一人,在这深闺之中,对着清冷的月,守着无尽的愁。”

翠柳轻拍她的后背,柔声道:“小姐,梦都是反的,说不定过些时日,老爷和少爷就回来了,一家人又能团圆。您莫要再伤怀,身子要紧。”虽是安慰的话语,可翠柳心里也清楚,老爷赴任归期不定,少爷又时常外出,这团圆之日,不知何时才能到来。

李清照微微摇头,她知道翠柳是在宽她的心,可这心中的忧郁,岂是三言两语就能驱散。她坐直身子,望向窗外,夜色依旧浓稠,仿若她化不开的愁绪。“翠柳,你去睡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的声音透着无力与落寞。

翠柳虽不放心,但也知晓小姐的脾性,只得将灯留下,轻声退下。李清照独坐床边,烛光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仿若在跳着一支悲伤的舞。她想起曾经读过的那些诗词,古人在忧愁时借酒消愁,可她却连饮酒的兴致都没有,只觉这世间万物,都没了颜色,只剩一片灰暗。

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下,却未能驱散李清照心头的阴霾。她起身,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面容憔悴的自己,眼神空洞,仿若失去了生气的人偶。翠柳进来,轻声为她梳妆,看着小姐这般模样,心中满是心疼,手下的动作愈发轻柔。

“小姐,今日天气尚好,要不咱出去走走?花园里的花虽说谢了些,可还有几株月季开得正艳,出去透透气,心情许能好些。”翠柳试图用欢快的语调提议,眼中满是期待。

李清照微微摇头,“罢了,出去又能如何,不过是徒增伤感。”她的声音仿若被抽去了力气,平淡而又哀伤。梳妆完毕,她走到书案前,看着昨日未写完的诗稿,那上面的墨渍仿若干涸的泪痕,记录着她昨夜的哀愁。

她拿起笔,沉思片刻,在诗稿上续写:“常忆往昔欢颜处,父兄相伴乐无忧。如今独守空闺阁,花谢人离添新愁。”每写一字,心中的愁绪便仿若丝线,将她缠得更紧。写罢,她轻轻放下笔,目光落在诗稿上,仿若看到了自己破碎的心。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原来是兄长李迥明的好友前来拜访,说是带来了一些新收集的诗词,想与李迥明分享探讨。李清照心中一动,或许这些诗词能慰藉她孤寂的心灵,她让翠柳前去询问,能否借阅一观。

翠柳很快回来,面露难色,“小姐,那位公子说,这些诗词皆是他们友人之间的私密珍藏,不便外借,还望小姐恕罪。”李清照闻言,心中一阵失落,仿若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她本以为能在这些诗词中寻得一丝共鸣,却不想被拒之门外。

“罢了,既是人家的珍藏,不便外借也是常理。”她强装镇定,可眼中的落寞却愈发明显。她走到窗前,望着天空中飘荡的云朵,仿若看到了自己漂泊无依的命运。“这世间,知音难觅,能懂我这满心哀愁之人,究竟在何处?”她轻声自语,声音仿若被风卷走,消失在空气中。

午后,阳光渐渐变得炽热,李清照却仿若置身冰窖。她坐在琴前,手指轻抚琴弦,琴音仿若她的叹息,幽幽传出。她弹奏着自己新作的曲调,将心中的忧郁融入其中,希望这琴音能传至远方,寻得那位知音。可弹奏良久,除了翠柳在一旁默默倾听,再无他人回应。

“小姐,您的琴音如此美妙,定能打动旁人。说不定哪天,那位知音就出现了。”翠柳试图安慰,可她心里也明白,这希望太过渺茫。

李清照苦笑,“翠柳,你莫要再安慰我了。这深闺之中,能有几人懂得我的琴音、我的诗词、我的哀愁?我怕是要将这满腹心事,永远深埋心底了。”说罢,一滴清泪滑落脸颊,滴在琴弦上,发出轻微的“叮咚”声,仿若她心碎的声音。

傍晚,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狂风仿若一只凶猛的巨兽,呼啸着席卷而来,吹得树枝东倒西歪,窗户哐哐作响。李清照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象,心中满是不安。她想起古人诗词中描绘的狂风暴雨,多是象征着灾难与哀愁,如今这风,仿若要将她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也一并卷走。

花园里,那些残存的花朵在狂风中瑟瑟发抖,花瓣纷纷被吹落,在空中打着旋儿,仿若一场绝望的舞蹈。李清照的眼眶泛红,这些花朵的命运,不正是她自己的写照?在命运的狂风中,无力挣扎,只能眼睁睁看着美好消逝。

“翠柳,快将窗户关上,莫要让这风刮进屋内。”她大声呼喊,声音仿若被狂风扯碎。翠柳赶忙跑来,两人合力关上窗户,可那风声依旧透过缝隙传进来,仿若鬼哭狼嚎,让人毛骨悚然。

屋内,烛火被吹得摇曳不定,仿若随时都会熄灭。李清照坐在书案前,试图静下心来读书,可狂风拍打窗户的声音、树枝折断的声响,让她无法集中精力。她放下书,双手抱头,心中的忧郁仿若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袭来。

“这风,何时才能停歇?这愁,何时才能散去?”她喃喃自语,仿若在向命运发问。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仿若天崩地裂。李清照吓得一颤,脸色惨白,翠柳赶忙过来握住她的手,试图给予她安慰。

“小姐,莫怕,有我在呢。”翠柳的声音透着坚定,可她的手心里也满是冷汗。在这狂风暴雨的夜晚,两人依偎在一起,仿若大海中的孤舟,在惊涛骇浪中努力求生。

雨终于倾盆而下,打在屋顶上,仿若密集的鼓点。李清照望着窗外如注的大雨,心中满是绝望。这雨,仿若在为她的哀愁哭泣,可这无尽的泪水,又能冲刷掉什么呢?她知道,待明日雨过天晴,这满地的狼藉、心中的愁思,依旧会如影随形,仿若鬼魅,怎么也驱赶不走。

日子一天天过去,汴京的春日早已远去,夏日的酷热悄然来临。李清照依旧被困在这深闺之中,每日对着书案、琴棋书画,打发着漫长而又孤寂的时光。她的面容愈发憔悴,眼神中的忧郁仿若深不见底的潭水,愈发浓郁。

一日,她在整理旧物时,发现了自己年少时作的诗词,那些文字充满了朝气与活力,描绘着春日的美好、对未来的憧憬。她不禁想起曾经的自己,天真烂漫,满心期许着长大成人,用诗词扬名天下。可如今,长大的自己却被困在这一方天地,空有满腹才情,却无人赏识,年华似水,悄然流逝。

“想当年,我曾以为这世间尽是美好,诗词能让我畅达心意,寻得知音。可如今……”她轻声叹息,仿若吐出了半生的哀怨。手中的诗稿仿若承载着她逝去的青春,每一页都刺痛着她的心。

翠柳在旁看着小姐伤感,心中满是不忍。“小姐,您莫要这般消沉。您的才情,早晚有一天会被世人知晓。虽说老爷不在,可少爷时常挂念您,等他回来,定会与您一同探讨诗词,为您解闷。”翠柳的话语虽暖心,可李清照心里清楚,兄长也有自己的生活,不能时刻陪伴在她身边。

午后,阳光炽热,李清照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天空。天空湛蓝如宝石,可她却无心欣赏。她想起古人云“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如今这樱桃已红,芭蕉已绿,自己的韶华却在这深闺的愁绪中渐渐消逝。

“翠柳,我这一辈子,难道就要这般度过?在这深闺之中,对着这清冷的四壁,守着这无尽的哀愁,直到老去?”她的声音透着绝望与不甘,仿若困兽的嘶吼。

翠柳眼眶泛红,却不知如何安慰。她知道小姐心中的苦,这深闺仿若一座无形的牢笼,困住了小姐的才情与梦想。“小姐,您别这么想,说不定哪天,机会就来了,您就能走出这深闺,让世人见识您的风采。”翠柳只能用这无力的话语,试图给小姐一丝希望。

李清照默默摇头,她知道,这希望太过渺茫。在这悠悠岁月里,她只能与忧郁相伴,看着韶华渐逝,愁心永驻,仿若一朵在暗夜中独自凋零的花,无人问津,唯有这无尽的哀愁,与她生死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