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文职”“武职”
张凡走了，弥留的烟味灌入鼻腔，引得韩时溪鼻头有些酸涩。
或许命运就是这样，无根浮萍般有聚有散，一时的重逢终究持续不了太久。瞬息变化之间，就有不少事物变得与记忆相悖。
他双手盘在栏杆上，头伏在上面，静静地低头看着诺亚红枫号行驶时溅起的白色浪花，像是彗星一样，出现，消散……
转眼中午就到了，又是时候吃饭了。
陆允推开房门急急忙忙地往下层走去，身后是陆夫人关切的声音：“就吃这么点，再吃点啊！”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吧。”陆允慌慌张张地跑去餐厅，与这一层慵懒的其他人显得格格不入。
“这孩子，不多吃点，身体那么弱也架不住啊。”陆夫人放下碗筷，她也没心情吃饭了。
旁边的陆总刚把一块牛肉放进嘴里，抬头睨了一眼陆允吃剩的饭菜，“如果天天吃这种寡淡无味、味同嚼蜡的‘营养餐’，我也不乐意。”
陆夫人埋怨地看着陆总，“哪能有什么办法？都从小吃到大了。作为母亲我也不希望他一直吃这种食物。但是小允的身体状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陆总也放下盘中的食物，旁边的管家递去一张纸巾，陆总接过以后慢条斯理地擦完嘴，一只手伸过去握住陆夫人，眼神真挚的说：“这次一定能解决小允的问题，就让他放纵吧，不会有大碍的。”
下层的房间。
乔歇尔和奇拉米走出房间，小跑着走向餐厅——
“这次要把那个人的信息也套出来，搞好关系。”
“还说，要不是你卡住罐头了，我们也不至于现在才出发……”
在楼梯转弯处，两伙人正好撞见了。
“好巧——”
异口同声，就连奇拉米也脱口而出说了人话，不过幸好陆允没有发现。
“吃饭啊？一起啊！”陆允白皙的脸因跑步变得微红，却显得他更加孱弱。像是白瓷的表面沾上樱红的花瓣，血色有些淡的出粉。
于是三人结伴而行，步伐也显得慢了许多。
此时上下走动的人不少，靠墙走在最边上的奇拉米似是心有感应般回头看向身后走过的身影。人流量太大，刚刚引起他不安的气息已经看不到了。
“哇！”到了餐厅以后，陆允轻轻地发出了声惊讶，“今天的饭菜也很丰富呢！”
唉！可怜的孩子……乔歇尔默默在心里给陆允打上了贫困的标签。
“听说下午六七点就能上岛了，估计晚饭也可以在岛上解决，珍惜这船上的最后一餐吧！”不知何时窜出来的韩时溪从身后搂住乔歇尔和陆允，硬生生挤进了两人中间。
“最后一个饭搭子也来了！”乔歇尔打趣道。
“那占个位置准备开饭吧。”陆允的眼中流露出别样的兴奋。
“我已经把位置占好了，就等你们喽。”这一刻，韩时溪像是回到了上学的那段抢食堂的时光。
早上的交谈让彼此之间多了些信任，具体可能就体现在奇拉米光明正大的垫着餐巾在桌子上占了一席之地吃东西，如果用盘子的话可能会有其他游客投诉抱怨，可直接在桌子上吃的话，不仅会有游客不满，奇拉米回去说不定还要抱怨，于是折中的话，就给他在食物下面多垫了几层纸巾……为了仪式感和“猫权”。
幸好，在就餐时没人抱怨，不然那怕餐厅里有一个人投诉，那他们也算不上是占理的。
“真是很洒脱啊。”陆允盯着埋头干饭的猫脑袋羡慕地说。
“对啊，自由自在，无忧无虑。”乔歇尔在一边接话。刚刚他准备是想帮陆允结账的，但在甜品区停留了太久，同行的两个人散开了，最后回到桌位才相遇。
“给，你的慕斯蛋糕。”乔歇尔把蛋糕放进奇拉米的“餐盘”，等着他的是哼哼唧唧和头也不抬。
“回来了。”韩时溪远远就看见了这一标志性“餐山”，有这样醒目独特的存在，他就不怕搞不清位置。
“要是再来个人就能凑桌麻将了。”乔歇尔低下头吃吃笑着，手里的筷子已经卷起了一坨炒面。
“是啊，不过三个人也可以玩扑克。”韩时溪提议道。
一边像是没吃过饭的陆允盘子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每样都取了一点。他茫然地抬头问道：“扑克……我不会玩。”
听到陆允这么说的韩时溪并没有嘲笑他或是感到意外，“到时候教你，很简单的。下午打牌，晚上上岛，时间就这样消磨掉挺好。”
“好哇，到时候我们去最上面的一层吧！那里是娱乐场所！”陆允似乎脑中都已经有了画面，虽然他知道最上面一层不对所有人开放，但是他去扫脸的话，那里的管理也不会刻意有所为难。
韩时溪点了点头，看着陆允说完以后，拿起筷子夹了个腌萝卜送进嘴里。
“对了，乔谢尔先生，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过了一会，才咽下食物的韩时溪好奇地问向对面的乔歇尔。
“我……”乔歇尔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眼神余光瞄到还在一心干饭的奇拉米。很显然他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我的工作说起来挺复杂的。”乔歇尔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脸上的笑容因为心虚变得更深了。
韩时溪也是随便找了个话题，但现在看乔歇尔这一脸春风拂面“骄傲”的样子，便向其投来鼓励的目光——
你说，我听着，有骄傲的工作就炫耀，我情绪价值肯定给得足足的。
乔歇尔脑子里小小的自己有些崩溃：出门没好好做足功课了，倒霉！
“文职，算是文职工作。”乔歇尔“谦虚”得脸都有些红了。
“这样啊。”韩时溪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研究。
“还有武职吗？”旁边的陆允一脸无辜的把乔歇尔刚歇下的气又给提了上来。
大哥，我发誓下次不这样了！我一定做好准备来。
“谁知道呢？有是有，但平时都没注意。”
与此同时，没被乔歇尔注意的“武职人员”中，一个留有大波浪长发，穿着优雅红裙的气质高挑女子正在诺亚红枫号最上一层，她摇晃着手里的酒杯，透过晶莹醇厚的酒液仔细观察着人群，像是只豹子在悄无声息地搜寻着自己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