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仙途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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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3.月光下的交易

夜色深沉,月光如水,从破窗缝洒进小屋,落在阿禾的脸上,像一层薄薄的霜。他坐在炉子旁,手里攥着沙迦留下的半块铁矿,借着火光打量。铁矿锈迹斑斑,表面坑坑洼洼,像被风沙啃过无数次,但掂在手里沉甸甸的,透着一股金属独有的冷意。他低声嘀咕:“这玩意儿比青铜硬,炼个啥好呢?”炉火跳跃着,映得屋里暖烘烘的,影子在墙上晃动,像皮影戏里的傀儡在低语。他抬头瞥了眼墙角的皮影灯,那张泛黄的剪纸依旧贴在灯罩上,飞鸟和草木的图案在火光下微微颤动,像在诉说什么。

小梨靠在门框上,手里摆弄着那两个水囊,皱眉道:“这沙迦来得蹊跷,昨儿刚走,今天又听村口有人说他的人在附近晃悠。眼神跟狼似的,我瞧着不像好茬。”她晃了晃水囊,水声清脆,“不过这水倒是真的,比枯井那泥汤强多了。”

图鲁蹲在炉子旁,拿着一根枯枝拨弄火苗,低声说:“荒原上的商团都一个德行,见利就扑,见不到就抢。那预警铃的事传出去,他们早晚还得回来。你那寻水盘虽好,可水源一暴露,村子就危险了。”他顿了顿,瞥了眼阿禾手里的铁矿,“这块铁留着,别急着用,防身比啥都强。”

阿禾点头,把铁矿搁在桌上,起身道:“防身是得防,可日子还得过。水囊撑不了几天,寻水盘指的方向得去瞧瞧,要真有水源,咱们就不用看别人脸色。”他拿起那巴掌大的青铜盘,飞鸟纹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他滴了一滴水上去,盘面颤了颤,飞鸟纹依旧指向东北。他低声道:“东北那片荒地,草比别处多,兴许真有水。明天我去探探。”

小梨哼了一声,扔下水囊:“那我跟你去,省得你一个人迷路回来。昨儿捡的那捆草里有几根月影花的茎,干得像柴,可根还硬,带上试试,说不定用得上。”她从屋角拖出那捆枯草,翻出几根暗紫色的茎,扔到阿禾脚边,“别说我没帮你啊。”

图鲁眯眼看了一会儿,起身道:“我留村里盯着,那沙迦要是再来,我敲铃招呼你们回来。小心点,别撞上他们的人。”他拍拍裤子上的灰,拿起石刀继续刻他的木傀儡,刀锋在木头上划出细腻的线条,像在雕琢一幅皮影戏的场景。

阿禾笑笑,蹲下收拾月影花茎。他捏了捏,根须硬得像铁丝,花瓣虽干枯却透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他想起手札上的话,月影花得用月光浸泡才能活化,他把茎摊在石板上,挪到窗边,让月光洒上去。月光落在茎上,暗紫色的表面渐渐泛白,像在吸吮什么,他盯着看了半晌,低声道:“老药师说草药得炮制,这月光算不算一种?回头试试。”他转头对小梨说:“明天带上剪刀,你那剪纸手艺兴许能派上用场。”

小梨撇嘴:“又拿我开涮?我剪个鸟给你飞回去报信咋样?”她虽嘴上不饶人,还是从腰间掏出一把小石刀,塞进布袋,嘀咕道:“早知道多剪几张纸鸟,昨儿那风说不定能吹出去探路。”

夜深了,村子里静得只剩风声。阿禾躺在屋角的草垫上,闭着眼却睡不着。脑海里翻腾着沙迦那张瘦脸,那双亮的吓人的眼睛像钉子一样扎在他心上。他翻了个身,手摸到预警铃,叮铃声轻响,像在安抚他的不安。他低声嘀咕:“这日子,过得跟皮影戏似的,幕后总有啥等着。”炉火渐渐熄了,月光透过窗缝,照得屋里一片冷白,他终于迷迷糊糊睡过去。

天刚蒙蒙亮,阿禾被小梨的敲门声吵醒。她推门进来,手里提着布袋,喊道:“别磨蹭了,太阳一高那荒地热得像火炉,走晚了你得烤成人干。”阿禾揉揉眼,抓起寻水盘和预警铃塞进腰间,跟着她出了门。村子还在沉睡,土屋间弥漫着薄雾,远处传来几声低低的咳嗽,像在诉说昨夜的疲惫。

东北方向的荒地离村子有五里路,路上满是龟裂的黄土和散落的石块。风沙虽停了,空气里却还飘着细小的尘粒,呛得人嗓子发干。阿禾边走边滴水试寻水盘,飞鸟纹始终指向前方,像个固执的向导。小梨跟在旁边,手里拿着一根月影花茎,边走边削,嘴里嘀咕:“这破草硬得像石头,剪个啥出来都费劲。”她削了一会儿,石刀在茎上划出几道浅痕,硬是没断,她啧了一声:“比我剪纸还难弄。”

走了约莫两里地,地势低下去,出现一片浅浅的洼地。洼地里草比别处多,几株枯黄的风铃草夹在中间,叮铃声断续,像在低语。阿禾蹲下,用寻水盘试了试,飞鸟纹微微颤动,指向洼地中央。他皱眉道:“水就在这儿,可得挖开瞧瞧。”他从腰间掏出石刀,开始刨地,小梨也蹲下帮忙,嘴里还不闲着:“要没水,你这盘子就废了,我可白跑一趟。”

土层干得像石头,挖了半尺才见一点湿气。阿禾手心冒汗,挖得更深,沙土渐渐变暗,终于渗出一小股浑浊的水流。他松了口气,咧嘴道:“成了,真有水!”他拿水囊接了点,水虽浑却凉得刺手,他尝了一口,苦涩中透着点甘,咽下去嗓子舒坦了不少。小梨也凑过来,舀了一捧泼脸上,笑骂:“这水比枯井强,够咱们喝几天了。”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脚步声,像有啥东西碾过沙土。阿禾警觉地抬头,眯眼一看,几道身影从荒地边缘走来,正是沙迦那伙人。沙迦裹着灰袍,瘦脸在晨光下更显锋利,他身后几个壮汉推着那辆破车,车轮吱吱作响,像在呻吟。阿禾低声道:“来得真快。”他把水囊塞进布袋,站起身,寻水盘攥在手里。

沙迦走近,目光扫过洼地的水迹,咧嘴一笑,露出缺了半颗的牙:“好眼力,这水来得及时。”他指了指阿禾手里的盘子,“那玩意儿真管用,我再加一块铁矿,换了它,咋样?”

阿禾摇头:“不换,水是村里的命根子,这盘子不能给你。”他顿了顿,扬起预警铃,“昨儿你看上这个,今天我炼了个新东西,能挡风,你要不要试试?”他从布袋里掏出一块月影花茎,递过去,“这草硬得像铁,炼出来的东西兴许能顶一阵。”

沙迦眯眼,接过茎捏了捏,哼道:“有点意思。说说,怎么炼?”他身后的壮汉围上来,眼神不善,像在掂量阿禾的斤两。

小梨皱眉,低声对阿禾说:“别露底,小心他们抢。”她手悄悄摸向腰间的石刀,站得更近了些。

阿禾笑笑,没理会沙迦的逼问,转身道:“回村里炼给你瞧,东西在这儿不好弄。”他拉着小梨往回走,沙迦盯着他们的背影,沉默片刻,挥手道:“走着瞧。”商团跟在后面,车轮碾过沙土,留下一串浅浅的辙痕。

回到村子,天已大亮。图鲁站在屋门口,手里拿着一块木傀儡,见他们回来,皱眉道:“又碰上了?我就说这帮家伙不简单。”他瞥了眼沙迦一行,低声道:“铃铛敲了几下,村里人都盯着呢,他们不敢乱来。”

阿禾点头,把月影花茎扔桌上,从炉子里翻出最后一点青铜碎屑,低声道:“得炼个挡风的,省得他们惦记水源。”他把茎碾碎,混进赤根藤粉末,加了几滴新挖的水,调成糊状。他想起老药师的炮制法,把糊摊在石板上,用炉火余温烘了片刻,糊硬得像土块。他拿石刀刻了个盾形,涂在青铜碎屑上,对照剪纸上的草木纹刻了几道浅痕,低声道:“挡风就得硬,月影花根深,兴许真行。”

炉火烧旺,他把青铜片塞进去,闭眼默念:“挡风,挡风,别炸……”脑海里浮现皮影戏里草木挡住风暴的影子。沙迦站在门口,眯眼盯着,壮汉们围在屋外,低声议论。

半炷香后,炉子嗡响,冒出一股青烟。小梨跳开,喊:“又炸了?”阿禾掀盖,炉子里躺着一块巴掌大的青铜盾,表面刻着草木纹,边缘硬得像石头。他拿布垫着拿起,迎风摇了摇,竟发出低沉的嗡声,像风被挡住的回响。他松了口气:“成了。”

沙迦走近,接过盾试了试,风吹来,嗡声更响,他哼道:“有点门道。三块铁矿,换了它。”阿禾摇头:“不换,给你炼一个,换水囊和半块铁矿,咋样?”沙迦眯眼,沉默片刻,点头:“成交。”

交易完,沙迦带人离开,车轮碾过沙土,渐行渐远。图鲁低声道:“这家伙还会回来,留心。”阿禾嗯了一声,低头看看手里的新水囊,笑了:“有水有盾,日子总能过下去。”炉火还在跳跃,像在等待下一场炼器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