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修仙先修心
“这，这怎么可能！”
四叔祖拿起灵符，声音都有些颤抖，“他不是才突破到三级符师不久吗？就算给他送去了松文墨和流光纸，也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三级制符师，也可以制作四级灵符。
制符所需，不过是材料，法力和技艺。
法力可以用灵石，加上高等级符笔的法力精炼，代替自身法力消耗。
低级灵符的价值太低，用灵石取代法力，连成本都收不回来，自然不值得。
而四级灵符的均价是20到50灵石，流光纸和松文墨，加上灵石，制符一次成本就要一颗半灵石，加上人工成本，就接近两颗灵石了。
成功率低于一成，那就是亏本，毕竟这么低的成功率，也不太可能制作高品质灵符。
更何况高级灵符结构复杂，对心神的消耗极大，筑基期尚且不能持续制作，练气期更不用说。
一月十二张，还能符成极品，已经超出他的理解了。
也不怪他如此失态。
“机缘巧合之下，资助教导他的人，我已经知晓。”万小千苦笑一声。
有四级制符师，借苏寻之手卖符给万家，自然是只想赚钱，不想跟他们扯上关系，所以他不敢调查苏寻，生怕不小心惹到一个筑基期。
可是线索自己撞脸上，那也没办法。
“怎么回事？”四叔祖忙问。
“为了让苏寻多制作几张回光符，我万家曾想收购文心玉，却被一杨姓修士提前买走，此人又和我万家的队伍结伴同行，一起回到了青阳县。”
说起那次巧合，万小千也是苦笑，“不仅如此，他还同时购买了松文墨和流光纸。”
修仙界也有劫道之事，青阳县内部相对团结，万家也信用良好，结伴同行也是正常。
四叔祖问：“是蔡杨两家的杨家？”
万小千无奈点头：“是的，我去拿松文墨和流光纸，恰好遇见他将三样事物递给蔡君扬，蔡君扬兴高采烈地去了紫竹林，也就是苏寻的修炼之所。为免尴尬，我便等他出了紫竹林，再去找苏寻。”
回想起三十五天前的遭遇，他也有些无语。
蔡君扬不认识他，他却认识蔡君扬。
在人家之后送相同礼物，还少了关键之物，差点让他没能维持住风度。
“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险些被家里宠坏了。”四叔祖也知道他。
蔡君扬也算有名，毕竟是两个筑基家族联姻的产物，而且是双灵根。
只要他浪子回头，又是一个筑基。
“回来后，我去找了杨家墨潭小会卖出的灵符。”万小千又拿出一张老旧的符纸，又把苏寻的另一张符纸拿过来，两者对照。
字迹一模一样，显然是同一个人。
四叔祖长叹一声：“不愧是筑基家族，眼界智慧终究不是商贾之家能比的。”
一切都圆上了。
杨家有一片黄柏，是制作符墨的主要材料之一，和【黄榴】结合，可以调制成上等符墨，灵气充足又兼容极强，深受制符师喜爱。
只是黄榴五年一熟，无论本身，还是用其调制的符墨都容易流失灵性。
可是杨家没有想办法保存，反而趁此机会，每五年举办一次墨潭小会，广邀各方符师，交流制符之道，名声远扬，并积累了大量人脉。
每次墨潭小会召开时，杨家也会让青阳县的小辈在一旁端茶倒水，趁机学点东西，还有人借此机会拜得名师，又让杨家积累了本地名望。
很显然，苏寻的符道水平精进，就和杨家邀请的朋友有关。
不过杨家结交的制符师太多，万小千没精力，也不敢去查询来人身份。
“苏寻虽未加入杨家，但人情必然欠下，若是打着招婿的主意，还是放弃吧。”万小千补充道。
就算苏寻还住在紫竹林，终究有了标签。
杨家的朋友，那也是杨家的人脉，你结交可以，但招婿就别想了。
四叔祖默然。
若是苏寻和杨家有关，此事只能作罢。
万家根本不敢得罪筑基期。
正当万小千以为，这个话题就要过去的时候，四叔祖忽然眸光一亮：“不，还有一个办法，若是苏寻一心筑基，那就更不可能拒绝了。”
万小千感觉不妙：“叔祖又有何妙计？”
四叔祖道：“我不知苏寻的优秀，却相信杨家，和筑基期制符大师的眼光，你说，让素素和他结为道侣，有无这个可能？”
万小千瞪大眼睛：“你疯了？素素姐是我们万家的希望，怎么能嫁人？”
就算面前的人是四叔祖，他也有点忍不了了。
万芷素，今年19岁，金水木三灵根。
有万家的支持，她从小根骨就被打磨的很好，又不像蔡君扬那样浪费天赋，前不久已经达到练气八层，是万家最有希望筑基的后辈。
“修仙者哪儿有嫁娶之说？我自然不希望素素嫁人，只是希望留条后路罢了。”四叔祖摇头，“而且，有一个条件，苏寻一定无法拒绝。”
万小千心里咯噔一声：“什么？”
四叔祖道：“筑基丹！”
“若有多余的筑基丹，为何不现在使用？”万小千第一个不信。
筑基丹，辅助筑基第一良药，是无数练气巅峰的梦想，而且不是能用灵石买到的。
若不是筑基丹难求，也不会有人把治疗所用的回光符，开发出辅助筑基的功能。
万家有筑基丹吗？当然有。
四叔祖就亲自炼制出过一炉。
如今万家面临困境，筑基丹当然是能用则用，只是万家目前服用了筑基丹的三人，竟没有一个能成的，还有人精气燃尽，身死道消。
“并非是现成的筑基丹。”
四叔祖拿出一封书信和凭证，“这是天星阁的书信，凭此信物，可以在十年之后，天星阁百草园的金灵芝成熟之时，购买一炉筑基丹。
若是万家倾覆，族人当舍弃基业，隐姓埋名，十年后素素达到练气巅峰，一颗筑基丹就可以筑基，多余的筑基丹可以留给苏寻。
若他也能成筑基，筑基道侣也算一段佳话，家族亦可以重建，若不能成，一个制符大师，也能成为助力，加之杨家的人脉——
你做什么！”
四叔祖大吼，眼睛通红，对万小千怒吼。
在他讲述未来时，万小千已经把书信撕碎。
看到未来的希望被撕碎，他简直有股一巴掌把万小千拍死的冲动。
“什么狗屁十年？不过是推托之词。我连水茯苓都要去闻道谷去取，你却相信他们会兑现筑基丹的承诺？他们没有筑基丹，元灵丹还能给不起？”
万小千手中出现火苗，将书信烧成灰，冷笑道，“难怪我万家练气后期13人，竟然无一人能筑基，原来是把这商贾习性用在修行上了。
长生之路本就是向天夺命，岂能事事算计？”
四叔祖已是呆住。
他从未见过万小千这副模样。
万小千也豁出去了：“我就直接说了，如果苏寻没有经受住诱惑，坏了道心，那他就配不上素素姐，若是经受得住诱惑，你的安排也无意义。
你若安排素素姐的未来，她要么为了家族委屈自己，要么拒绝后和家里出现隔阂。即便真的按照你的安排走，身边的道侣是一个为了筑基，连本心都能舍弃的人，这到底是在助她还是在害她？
我想尽办法多要来几张回光符，原来这一切，全都做了无用功！”
四叔祖如遭雷击，连万小千的离去都未发觉。
之前遭遇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浮过。
水茯苓，青莲净洗丹，兄长筑基失败，制符大师供奉制作回光符成功率下降，商路被打压，两边庇护人同时涨价，天星阁的态度，万芷素的天赋……
“怎么会这样！”
四叔祖只觉得后背发冷，气机不定，体内的法力也逐渐失去控制。
他的目光又落在丹盒上。
炼丹术是他的骄傲，也是万家的兴盛之本。
万家的筑基老祖已经去世近五十年，是他的炼丹术和族人的努力，撑起了万家的辉煌。
展露天赋时，众人的期盼，功成名就时，众人的追捧，以丹药为基兴旺家族时，族人的尊重，当他炼制出一炉筑基丹时，供奉们的……担忧。
过往的一幕幕，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我被炼丹师的荣耀，万家的富庶遮了眼睛，竟忘了这最基本的道理。万家辛苦经营几十载，只是为了给他们提供安逸之所吗？”
四叔祖的气息竟然逐渐平复，“道心是方向，外物是助力，若是方向错了，只会误入歧途，我都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还要一个小辈来提醒我，哈哈，我空活八十有五，一大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
我竟然把家族的希望，寄托在他人的承诺上，哈哈，何等可笑。
修仙先修心，这个最基本的道理，我竟然都忘了啊。”
他忽然看到桌上的符箓。
那是苏寻和万小千交易后，留下来的灵符。
“五级回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