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终焉变奏曲

蓝花楹第一千次开花时，林夏拆下自己的左心室制成生物音箱。那些缠绕在人工心脏表面的神经纤维，正将半个世纪前顾泽移植心脏的跳动声转化成量子乐谱，在同步辐射光源下投射出六维全息音符。

“这是最后一次违规实验。“她将神经导管刺入蓝花楹树干，树根间突然涌出淡金色的树脂。那些被根系吞噬的黑胶唱片开始旋转，顾泽十八岁的心跳声与二十岁的遗言在琥珀化的树浆里融合成新的频率。

反物质反应堆过载的警报声中，林夏启动了埋藏在城市地下的共振装置。所有移植过顾泽克隆心脏的患者突然集体仰头，他们的瞳孔里浮现出蓝花楹的投影，咽喉共振发出统一的降E调嗡鸣。

当时空稳定器崩解时，林夏看见无数平行世界的自己正在坍缩。有的时空里她抱着顾泽的骨灰盒沉入海底，有的时空里冷冻大脑正在演奏钢片琴，而在最明亮的那个分支里，十八岁的顾泽正将听诊器贴在她后背：“听见了吗？我们的心跳在第四维度形成了对位法。“

医疗特警冲进实验室的刹那，整株蓝花楹化为光粒子消散。林夏握着的生物音箱突然开裂，飞出无数萤火虫组成的量子乐谱。这些发光的昆虫停驻在追捕者的枪管上，将武器腐蚀成萨克斯风的形状。

在时空裂隙闭合前的0.7秒，林夏跳进顾泽移植心脏形成的虫洞。她的白发在时间流中逆生长成黑缎，手术疤痕退化成胎记，最后坠落在二十年前的医院天台——正好接住少年顾泽咳出的血染乐谱。

“这次换我先找到你。“她将神经突触编织的蓝花楹手环套上他手腕，远处传来救护车的笛声与《心脏协奏曲》的副歌完美和弦。当世界线收束的强光吞没万物时，林夏看见每个时空的顾泽都在对她微笑，那些笑容的弧度精确吻合大提琴G弦的振动频率。

新纪元元年，考古学家在蓝花楹化石里发现两枚缠绕的心室细胞。当用暗物质琴弓拨动时，细胞膜发出跨越时空的二重唱——那是所有可能性的终点，也是所有协奏曲的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