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长亭折柳
北宋年间，春日的汴京，宛如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处处洋溢着蓬勃生机。街头巷尾，小贩们的叫卖声交织成一曲热闹的市井乐章。卖糖人儿的手艺人熟练地摆弄着糖浆，转眼间，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小动物便在他手中诞生，引得孩童们围聚欢呼；卖花的姑娘们，怀抱娇艳欲滴的鲜花，笑容如同春日暖阳般灿烂，花香与笑语飘散在空气中。店铺林立，酒肆茶坊里坐满了谈天说地的人们，酒保穿梭其中，热情地招呼着客人。然而，在这繁华之下，柳永心中却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与忐忑，他决定赴京参加科举，期望能在仕途上一展抱负，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一日，天色未明，晨曦的微光还未完全驱散黑夜的阴霾，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整个汴京尚在沉睡之中，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柳永的房间内，烛火摇曳，他已起身，开始整理行囊。他的房间陈设简单，一张木床，被褥虽旧却叠得整整齐齐，床榻旁是一张破旧的书桌，桌上堆满了书籍和写满诗词的纸张。纸张有的已经泛黄，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记录着他无数个日夜的心血。他拿起一本诗集，那诗集的封皮已磨损得有些斑驳，他轻轻抚摸着封皮，眼中满是眷恋。这些诗词，是他多年来的心血，也是他通往仕途的希望。
“柳永，你真的决定好了吗？”一个轻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柳永抬头，看到谢玉英正站在门口。今日的谢玉英身着一袭淡蓝色的衣衫，那衣衫质地轻柔，如同春日的薄雾，轻轻贴合在她的身上。她的长发垂肩，几缕发丝调皮地垂落在脸颊旁，更显柔弱动人。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与不舍，朱唇轻启，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柳永放下手中的诗集，快步走到谢玉英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传递着坚定的力量。“玉英，我心意已决。我不想一辈子埋没在这市井之中，我要去京城，考取功名，给你一个安稳的未来。我要让你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子，不必再在这繁华却又无奈的世间漂泊。”柳永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谢玉英微微点头，眼中却闪过一丝泪光，那泪光在微弱的烛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我知道，我只是担心你此去路途遥远，一路上风餐露宿，会吃很多苦。这一路山高水长，我怎能放心得下。”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担忧，眉头微微皱起，尽显对柳永的关切。
柳永轻轻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那泪水带着微微的凉意，仿佛她心中的担忧与不舍。他微笑着说：“莫要担心，我自会照顾好自己。我身强体壮，这一路的艰辛定能承受。待我考取功名归来，定不负你。那时，我要为你在城中买下一座大宅院，种满你喜爱的花草，让你在温馨的家中，再无烦恼。”柳永一边说着，一边温柔地看着谢玉英，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美好的生活。
此时，窗外的天空渐渐亮了起来，雨丝开始淅淅沥沥地飘落，打在窗棂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为这对恋人的离别奏响一曲哀伤的前奏。柳永看着窗外的雨，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惆怅。这雨丝，如同他此刻纷乱的思绪，剪不断，理还乱。
“玉英，时辰不早了，我该出发了。再晚些，怕赶不上与同行举子们会合。”柳永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不舍。
谢玉英咬了咬嘴唇，那嘴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她坚定地说：“我送你。这一路，我要多陪你一程。”
两人撑着伞，并肩走出了门。街道上已经有了行人，他们或是早起赶路的商贩，推着装满货物的小车，脚步匆匆；或是为生计奔波的劳工，扛着工具，神色疲惫。他们匆匆忙忙地赶路，丝毫没有注意到这对沉浸在离别愁绪中的恋人。柳永和谢玉英默默地走着，雨水打湿了他们的鞋面，溅起小小的水花，水花溅在裤脚上，带来丝丝凉意。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汴京郊外的长亭。长亭周围，柳树依依，细长的柳枝在风雨中摇曳，仿佛也在为这对恋人的离别而悲伤。亭中，已经有几个旅人在避雨，他们有的裹紧衣衫，坐在亭中的石凳上闭目养神；有的望着亭外的雨幕，满脸愁容。看到柳永和谢玉英进来，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谢玉英从怀中取出一个包裹，那包裹用一块淡粉色的布精心包裹着，边角处还绣着精致的花纹。她双手捧着包裹，递给柳永，说道：“这是我亲手为你缝制的护膝，我熬了好几个夜才做成。路上天冷，山路崎岖，你一定要戴上，莫要让膝盖受了寒。”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柔与关切，仿佛那护膝能为柳永抵御一路上所有的风寒。
柳永接过护膝，触手温热，他心中一暖，仿佛有一股暖流流淌全身。“玉英，多谢你。你为我如此费心，我定不负你的心意。”他打开包裹，发现护膝中还藏着一张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卜算子》词句：“相逢是几时？泪眼迷花枝。”柳永看着这些字，心中五味杂陈，他紧紧握住谢玉英的手，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他的心中满是感动，又有对未来的期许与担忧，这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让他一时语塞。
“玉英，你的心意我都明白。等我回来，定要与你长相厮守。我要让你成为我的妻子，与你相伴一生，再不分离。”柳永深情地说道，眼中满是对未来的坚定承诺。
谢玉英眼中含泪，微微点头：“我等你，无论多久。哪怕时光漫长，我也会在这汴京，守望着你归来的方向。”
雨越下越大，雨滴打在长亭的檐角上，溅起层层水花，水花在风中飘散，如同他们此刻破碎又无奈的心情。谢玉英的身体在雨中微微颤抖，那颤抖并非只因寒冷，更多的是内心的不舍与担忧。柳永心疼地脱下自己的外衣，那外衣带着他的体温，他轻轻披在谢玉英身上。他轻轻为她捋去脸上的雨水，那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仿佛她心中流淌的泪水。温柔地说：“等我回来，一定风风光光地娶你。我要让整个汴京的人都知道，你是我柳永此生最爱的女子。”
谢玉英含着泪点头，两人在雨中紧紧相拥，雨水和泪水交织在一起，他们的身影在长亭中显得格外凄美动人。亭中的旅人看到这一幕，也不禁为之动容，纷纷转过头去，不忍打扰这对恋人的离别。一位老者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这般深情，实乃难得。”
“玉英，我该走了。再不走，真的要误了行程。”柳永在谢玉英耳边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无尽的眷恋。
谢玉英松开手，看着柳永，眼中满是眷恋与不舍：“一路保重，早日归来。我会在这长亭，每日为你祈福。”
柳永转身，拿起行囊，迈出了长亭。他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谢玉英，只见她依然站在长亭中，目送着他的离去。柳永心中一阵刺痛，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刀在他心上划过。他加快了脚步，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谢玉英望着柳永离去的方向，泪水不停地流淌。她轻声吟唱起来：“杨柳丝丝，细雨如织。长亭送别，相思成痴。”她的歌声在风雨中飘荡，如泣如诉，仿佛在诉说着她对柳永的无尽思念。那歌声悠扬而哀伤，引得周围的鸟儿都停止了鸣叫，仿佛也在倾听这悲伤的旋律。
柳永在雨中疾行，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衫，寒意渐渐袭来。但他的心中却燃烧着一团火，那是对未来的期待，也是对谢玉英的承诺。他一边走，一边在心中默默念着谢玉英写的词句：“相逢是几时？泪眼迷花枝。”他深知，此去京城，路途遥远，前途未卜，但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考取功名，回来与谢玉英团聚。
一路上，柳永历经艰辛，风餐露宿。他路过一个个村庄，一座座城镇，看到了世间的百态。在一个小村庄，他看到一位老农在田间劳作，尽管年事已高，却依然辛勤耕耘，只为一家人能有口饭吃，这让他感慨生活的不易；在一座城镇，他看到富家公子们骑着高头大马，耀武扬威地在街上行走，与贫苦百姓的生活形成鲜明对比，心中不禁对社会的不公感到愤懑。他将这些所见所闻，都化作了诗词，记录在自己的行囊中。每一首诗词，都饱含着他对生活的感悟，也寄托着他对谢玉英的思念。
终于，柳永来到了京城。京城的繁华让他眼花缭乱，高大的城墙巍峨耸立，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城市的威严；宏伟的宫殿金碧辉煌，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热闹的街市人来人往，叫卖声、欢笑声不绝于耳。然而，柳永无心欣赏这繁华，他找了一家简陋的客栈住下，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科举的准备中。
在客栈的房间里，柳永日夜苦读，他翻阅着一本本古籍，那些古籍散发着岁月的气息，每一页都承载着前人的智慧。他书写着一篇篇文章，笔锋刚劲有力，每一个字都倾注着他的心血。每当他感到疲惫时，就会拿出谢玉英送给他的护膝，看着上面的词句，心中便涌起一股力量。他仿佛看到了谢玉英那温柔的面容，听到了她的歌声，这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他仿佛看到谢玉英在长亭中，对着他离去的方向，轻声吟唱，那歌声穿越千山万水，来到他的耳边，给予他继续前行的动力。
而此时的谢玉英，回到汴京后，每日都在思念中度过。她依然在歌楼中卖艺，但歌声中却多了一份哀愁。她常常独自一人来到长亭，望着柳永离去的方向，轻声吟唱着柳永的词。她的歌声，感动了无数人，人们纷纷传颂着她对柳永的深情。
“自君别后，相思难休。望断天涯，泪湿衣袖。”谢玉英在长亭中唱道，她的歌声在风中飘荡，仿佛要穿越千山万水，传到柳永的耳中。歌声悠扬，引得路过的行人纷纷驻足聆听，他们被这深情的歌声所打动，有的女子甚至红了眼眶，感同身受着这份相思之苦。
日子一天天过去，科举的日子越来越近。柳永在京城中努力备考，他期待着能在考场上一展身手，实现自己的抱负。而谢玉英在汴京，也在默默地为柳永祈祷，希望他能高中归来。她每日都会来到长亭，对着天空，虔诚地许下心愿，希望上天能保佑柳永一切顺利。
终于，科举的日子来临了。柳永早早地来到考场，考场外聚集了众多考生，他们有的神色紧张，不停地踱步；有的在默默背诵着文章；有的则故作镇定，与旁人谈笑风生。柳永深吸一口气，走进了考场。考场上，气氛紧张而严肃，考生们都在奋笔疾书，只听见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柳永看着眼前的试卷，心中充满了信心，他将自己多年来的所学，都倾注在了笔下。他的思绪如泉涌，文思敏捷，仿佛谢玉英在他身边为他加油鼓劲。
考试结束后，柳永走出考场，心中忐忑不安。他不知道自己的成绩如何，只能默默地等待着结果。在等待的日子里，他时常来到京城的街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中却始终牵挂着谢玉英。他想象着谢玉英在汴京的生活，是否一切安好，是否也在日夜思念着他。
“玉英，你是否也在思念着我？”柳永在心中默默地问道。他多么希望此刻能立刻回到汴京，回到谢玉英的身边，紧紧地抱住她，诉说着这些日子的思念。
而此时的谢玉英，依然在汴京的长亭中，等待着柳永的归来。她每天都会来到长亭，风雨无阻。她的歌声，依然在长亭中飘荡，诉说着她对柳永的相思之情。
“长亭柳，情悠悠。相思泪，为君流。”谢玉英唱着，她的歌声中充满了期待与悲伤。她的眼神中，始终带着一丝期盼，望着柳永离去的方向，仿佛下一刻，柳永就会出现在她的眼前。
终于，放榜的日子到了。柳永早早地来到了榜前，榜前早已围满了人，大家都在急切地寻找着自己的名字。柳永的心跳加速，眼睛急切地在榜单上寻找着自己的名字。他的手心满是汗水，紧张得呼吸都有些急促。当他看到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列时，心中一阵狂喜。他中了！他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柳永激动地跑回客栈，收拾好行囊，迫不及待地踏上了归程。他要回到汴京，回到谢玉英的身边，告诉她这个好消息。一路上，他归心似箭，脑海中不断想象着与谢玉英重逢的场景。他仿佛看到了谢玉英那灿烂的笑容，听到了她那欢快的歌声。他想象着自己飞奔到长亭，紧紧抱住谢玉英，向她诉说着自己的思念与喜悦。
而此时的谢玉英，依然在长亭中等待着。她不知道柳永是否高中，心中充满了焦虑。她每天都在长亭中唱着歌，希望能为柳永祈福。
“盼君归，泪空垂。相思苦，几时回。”谢玉英的歌声在长亭中回荡，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她已经在长亭中等待了无数个日夜，风雨从未阻挡她的脚步，她坚信，柳永一定会回来。
终于，柳永回到了汴京。他直奔郊外的长亭，远远地，他就看到了谢玉英的身影。谢玉英依然站在长亭中，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她的身影在风中显得那么单薄，却又那么坚定。
柳永快步跑过去，喊道：“玉英！”那声音中充满了喜悦与激动，仿佛要将这些日子的思念都在这一声呼喊中释放出来。
谢玉英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到柳永，眼中顿时充满了惊喜。她不顾一切地跑过去，扑进了柳永的怀里。她的眼中满是泪水，那泪水此刻是幸福的泪水。
“柳永，你终于回来了！”谢玉英哭着说道，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喜悦与委屈。
柳永紧紧地抱住谢玉英，说道：“玉英，我回来了，我中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自豪与喜悦，仿佛要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个好消息。
谢玉英抬起头，看着柳永，眼中满是喜悦的泪水：“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盛开的花朵，灿烂无比。
两人在长亭中相拥而泣，周围的人们看到这一幕，也纷纷为他们感到高兴。有的人鼓掌欢呼，有的人眼中满是羡慕。
“玉英，我说过，我会回来娶你，如今，我做到了。”柳永深情地说道，眼中满是对谢玉英的爱意。
谢玉英含着泪点头：“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这是幸福的哽咽。
柳永牵着谢玉英的手，走出了长亭。他们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幸福。从此，他们将携手走过人生的每一个阶段，共同书写属于他们的美好未来。而长亭，也将成为他们爱情的见证，在岁月的长河中，静静地诉说着这段动人的故事。此后，每当春日来临，长亭周围的柳树依旧依依，仿佛在向人们讲述着柳永与谢玉英的爱情传奇，那柳枝随风摇曳，似是在为他们的幸福而舞动，又似在提醒着世间有情人，真爱可跨越万难，终得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