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逆旅:凡躯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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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星力初聚,流言纷起

晨雾尚未散尽,那青石玉阶在朦胧中泛着清冷的光,楚亦安的布靴踏上去,“噗”的一声,碾碎了一颗露珠,那细微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楚亦安喷出那口血后,身体一阵虚弱,双腿一软,重重地瘫倒在地,大地的冰凉透过衣衫,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星辰之力如狂暴的野马在体内横冲直撞,每一次冲击都像是尖锐的针芒刺在经脉上,他咬着牙,强撑着运功抵抗,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摔在地上溅起微小的水花。

不知过了多久,晨曦如金色的纱幔,缓缓洒下。

他艰难地起身,膝盖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肌肉的酸痛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昨夜九幽摄魂鼎坍塌,星辰之力虽让他痛苦不堪,但也在丹田凝聚,他周身隐隐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强大的气场。

这气场如同一团无形的光芒,引得路过的杂役弟子纷纷侧目。

他低头看着水渍在晨光里蒸腾成淡金色雾气,那雾气丝丝缕缕,如同梦幻的薄纱。

后背尚未愈合的灼伤突然传来针扎似的刺痛,那疼痛如电流般瞬间传遍全身,他忍不住轻嘶了一声。

昨夜九幽摄魂鼎坍塌时渗入经脉的星辰之力,此刻正在丹田处凝成若有若无的漩涡,那漩涡在体内缓缓转动,发出细微的“嗡嗡”声,仿佛是星辰在低语。

“楚……楚师兄早!”路过的杂役弟子战战兢兢地退到道旁,怀中抱着的灵草簌簌掉落几片青叶,那青叶飘落的声音,像是轻柔的叹息。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敬畏与惶恐,双腿都微微颤抖着。

少年弯腰帮忙拾取时,对方竟像被雷火符咒灼到般连退三步,垂首盯着他衣襟上沾染的青铜残片碎屑,结结巴巴地说:“不敢劳烦师兄......”

这已经是今晨第七次类似的情形。

楚亦安望着仓皇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新换的玄铁剑,剑鞘上三道云雷纹在晨光下闪烁着幽光,那纹路像是活物,微微跳动。

当他转过栽满星纹竹的回廊,檐角铜铃忽被山风撞响,“叮咚”声清脆悦耳,其中却混杂着刻意压低的私语。

“听说那青铜残片是初代掌门遗物......”

“可别靠近,赵师姐说星陨之力会灼伤经脉......”

“李师兄说得对,运气罢了......”

最后那句讥诮飘进耳中时,楚亦安眉头一皱,掌心的星纹印记突然发烫,那热度像是要穿透皮肤,他的手不禁紧握成拳,但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继续向前走去。

他猛然转身,却只看见几个灰袍弟子匆匆消失在丹房的朱漆门后。

青玉砖上映着他们慌乱中踩碎的晨光,像满地支离破碎的琉璃,那光芒闪烁不定,刺痛了他的眼睛。

此刻的藏经阁顶层,李修明满脸怒容,将一册《星宿图志》重重摔在檀木案上,“砰”的一声巨响,吓得窗边的鸟儿惊飞而起。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凭什么?一个小小的杂役,不过是走了狗屎运,凭什么得到大长老的赏识!”窗外透进的阳光掠过他腰间墨玉剑柄,在书页泛黄的“荧惑守心”章节投下扭曲暗影。

他盯着自己虎口处尚未消退的灼痕——那是三个月前试图触碰星陨石留下的印记,那灼痕隐隐作痛,如同他心中的嫉妒之火。

当值弟子战战兢兢捧来新誊抄的《御星诀》时,李修明眼睛一转,突然盯着扉页的星轨图,脸上露出阴险的冷笑。

他袖中暗藏的传音纸鹤悄然振翅,带着某种刻意模糊的揣测飞向各峰,恶狠狠地说道:“你们可知昨夜星纹印记亮起时,药田的月见草全都枯死了?哼,那楚亦安身上的星力指不定是什么邪物!”

正午的演武场上,烈日高悬,炽热的阳光烤着大地,楚亦安握着木剑的手腕微微发颤,那木剑在手中仿佛有千斤重。

七十二式基础剑诀才练到第三式,周围便已聚起层层叠叠的看客,他们的呼吸声、窃窃私语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嘈杂的声浪。

当“白虹贯日”的剑气削断三丈外的青竹时,“咔嚓”一声脆响,喝彩声里突然冒出一声嗤笑:“不过是沾了上古法器的光。”

公孙夏河身姿轻盈地踏着竹叶飘然而至,竹叶在她脚下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她神情冷淡,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专业的审视,雪色裙裾拂过楚亦安汗湿的后背,那冰凉的触感让他不禁打了个哆嗦,惊起他脖颈处星纹的微芒。

她冷冷地说道:“你的剑气里有参宿七的寒意。但心脉处箕宿星位紊乱——昨夜强行催动星辰之力,今日还敢来练剑?简直是不要命。”

围观人群突然安静如深潭,连一丝微风拂过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楚亦安望着地上渐渐融化的冰晶,那冰晶融化的“滴答”声,仿佛是时间的脚步。

突然注意到公孙夏河腰间新添的碧玉铃铛——与薛雪莹昨日系在剑穗上的那枚,分明是同一块昆仑寒玉所雕,那铃铛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暮色四合时,天空像是被泼上了一层浓重的墨色,楚亦安在洗剑池边遇到了蹲着喂鱼的赵爽。

赵爽性格直爽,大大咧咧地将鱼食抛向池中残存的星辉,鱼食落入水中,发出“噗通”的声响。

突然伸手扯开他半掩的衣领,大声说道:“让我看看那个印记。怕什么!”

“赵师姐!”楚亦安有些羞涩地往后躲了躲。

“哟,还害羞了?”赵爽满不在乎地说道,“昨夜替你包扎时就觉得奇怪——这纹路与三年前天枢峰异动的星图......”

话音未落,池中锦鲤突然发疯般跃出水面,“哗啦”一声,溅起高高的水花。

楚亦安怀中青铜残片发出嗡鸣,那声音低沉而厚重,惊得赵爽袖中符纸尽数自燃,“噼里啪啦”的声响在寂静的暮色中格外刺耳。

当最后一缕青烟消散在暮色里,两人同时看见对岸古柏下闪过一抹黛色衣角——正是李修明常佩的剑穗颜色。

“哼,当心暗箭。”赵爽将烧焦的符灰抹在楚亦安剑鞘上,火光映亮她眼底锋芒,“有些人表面散布流言,背地里怕是连占星盘都摆好了。李修明那小子,我迟早要揪出他的狐狸尾巴!”

是夜,楚亦安在竹舍打坐时嗅到了熟悉的雪松香,那香气清幽淡雅,让他的心神为之一宁。

他睁眼便见窗棂上系着薛雪莹的冰蚕丝帕,帕角绣着的星月纹路隐隐散发着微光,正与青铜残片产生共鸣。

之前就曾听闻,这冰蚕丝帕乃是薛雪莹从一处神秘遗迹中所得,与某种神秘力量有着微弱的联系。

当他伸手触碰的瞬间,三百里外悬浮仙山的幻影突然在识海炸开——那座崩解结界中的守坛老者,竟与青云门祖师像有七分相似!

“你脸色好差。”薛雪莹的声音轻柔而关切,如同春风拂面。

少女不知何时立在竹舍外,怀中抱着的药匣溢出寒气,那寒气如冰雾般弥漫开来,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寒冷刺骨。

她腕间玄冰佩与楚亦安眉心血痕同时亮起,却在看见他嘴角血渍时碎成晶莹光点,心疼地说道:“他们说你被星力反噬是因果报应......这都是胡言乱语,你别往心里去。”

话未说完,远处藏经阁突然传来钟鸣,“当——”那钟声雄浑低沉,在夜空中久久回荡。

十七声丧钟惊起满山栖鸟,“扑棱棱”的振翅声在黑暗中响起。

楚亦安手中青铜残片剧烈震颤,在月光下映出个逐渐清晰的图腾——正是白日赵爽提及的天枢峰禁地标记。

竹舍外的露水在月光下凝结成霜,那霜在地面上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薛雪莹指尖抚过药匣边缘的冰纹,寒雾在她睫毛上结出细碎冰晶,焦急地说道:“我翻遍藏书阁的医典,发现星辰反噬需要用......”

“铛——”

第十七声丧钟在山谷间荡开回音,楚亦安手中青铜残片突然迸发刺目星芒,那光芒如利剑般射向四周。

薛雪莹腕间玄冰佩应声碎裂,冰晶坠地时竟拼凑出半幅残缺的星宿图。

“是天枢峰!”少女突然抓住楚亦安渗血的手腕,那冰凉的触感让他的手一阵痉挛,她急切地说道:“三年前禁地封印松动时,爹爹的占星盘也出现过这种......”

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话。

赵爽风风火火地跑来,红衣在月下翻卷如火,手中攥着张烧焦的传音符,大声喊道:“李修明那厮的纸鹤残骸里,嵌着天枢峰特有的星陨砂!”她将符纸拍在石桌上,灰烬里浮动的荧光竟与楚亦安锁骨星纹如出一辙。

公孙夏河踏着屋檐垂落的冰棱飘然而至,霜雪在她裙摆绽开六角冰花,那冰花在月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她依旧神情冷淡,平静地说道:“亥时三刻,李修明在占星台调整过二十八宿方位。此刻天璇与摇光之间,多了一颗不该存在的暗星。”

楚亦安摩挲着青铜残片上的裂痕,昨夜九幽摄魂鼎坍塌时的画面突然在识海重现——那位与祖师像神似的守坛老者,腰间正悬着天枢峰禁地的青铜钥!

演武场的比试结束后,楚亦安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竹舍。

躺在床上,他望着窗外的月光,心中满是对即将到来的新一天的担忧。

那星辰之力虽助他在比试中获胜,但也让他的身体愈发虚弱,不知明日又会面临怎样的挑战。

夜渐渐深了,他在半梦半醒间度过,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星辰、剑影和众人的面容。

翌日清晨的膳堂,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

楚亦安盛粥的木勺突然被罡风斩断,“咔嚓”一声,木勺断成两截。

李修明满脸得意,墨玉剑柄上沾着星陨砂的碎屑,剑穗正系着昨夜古柏下的黛色流苏,阴阳怪气地说道:“楚师弟近日气色欠佳,可是星力反噬伤及肺腑?哈哈哈,看来这星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嘛。”

围观弟子中响起窃笑,那笑声如针般刺痛着楚亦安的心。

薛雪莹气得满脸通红,突然掀翻面前的药膳盅,瓷片在青砖上迸裂成北斗七星的形状,“哗啦”一声,清脆而响亮。

她站起身来,发间冰晶簌簌坠落,愤怒地说道:“李师兄可知昨夜丧钟为谁而鸣?藏经阁当值弟子被星力震碎心脉时,手里还攥着篡改过的《御星诀》残页!你别以为自己做的那些坏事没人知道!”

满堂寂静中,公孙夏河冷冷地将沾着冰霜的证物掷于案上,“砰”的一声,证物重重地落在桌上,说道:“证据在此,不容狡辩。”

赵爽抽出三张燃着明火的符咒封住门窗,火光映亮典籍上朱砂篡改的星轨图,双手叉腰,大声喝道:“需要我请大长老验验这丹砂里的星陨粉末吗?李修明,你就别嘴硬了!”

李修明脸色骤变,剑锋却突然转向楚亦安,色厉内荏地说道:“凭这些臆测就想构陷内门弟子?倒是楚师弟身上的星纹......说不定才是一切灾祸的根源!”

“那就用剑说话。”楚亦安眼神坚定,平静地擦拭青铜残片,星芒在裂痕处流转成完整的二十八宿,“明日辰时,演武场。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晨雾未散的演武场上,李修明的墨玉剑已布满星纹,那星纹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他恶狠狠地盯着楚亦安,暗中催动昨夜偷调的北斗星位,剑锋竟引动天光凝成七道虚影,那虚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他大声吼道:“楚亦安,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观战弟子未及喝彩,却见楚亦安以青铜残片为刃,划出的弧光恰好补全了星图中缺失的辅星。

“破军式!”李修明暴喝声中,第七道星影突然暴涨。

但楚亦安早已借着昨夜参悟的星轨漏洞,将残片刺入天权与玉衡的夹角。

崩裂的星芒如雨坠落,“噼里啪啦”地砸在青砖上,竟在青砖上烧灼出“荧惑守心”的谶语。

当青铜残片抵住李修明咽喉时,大长老手中的茶盏恰好迸裂,“哗啦”一声,滚烫的茶水在青石板上漫延成星河流转的轨迹——竟与祖师殿壁画上的“天枢陨落图”完全吻合。

“罚你面壁三年,可有异议?”大长老声音威严,裹挟着雷鸣,震碎李修明剑柄上暗藏的星陨砂。

李修明脸色惨白,身体瘫软在地,有气无力地说道:“弟子……弟子不敢。”

公孙夏河突然挥袖冻住四散的粉尘,冰晶里封存的星图碎片,赫然呈现着禁地青铜钥的轮廓。

月夜下的祖师殿,楚亦安轻抚青铜残片上新浮现的钥纹,心中思索着大长老的话语,天枢峰的镇星塔究竟出了什么事?

自己身上的星辰之力与这一切又有着怎样的联系?

薛雪莹悄悄将修补好的玄冰佩塞进他掌心,温柔地说道:“别想太多了,一切都会有答案的。”却听见廊下传来大长老沉重的叹息:“三日前天枢峰的镇星塔......”

话音未落,楚亦安怀中残片突然腾空而起,在月光下投射出悬浮仙山的虚影。

那位守坛老者的幻象正用剑尖指着他眉心,身后崩塌的结界里,无数青铜残片正汇聚成遮天蔽日的星图。

“明日随我去天枢峰。”大长老神情严肃,袖中滑落的玉简上,渗出血色的星芒,“有些因果,该由应星之人了结。”

夜风穿过殿宇,吹散案上香炉的残烟,那烟雾在夜风中缓缓飘散,如同他心中的疑惑。

楚亦安凝视着掌心随呼吸明灭的星纹,忽然觉得那图案像极了一柄悬在众生之上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