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玛旁雍错之眼

玛旁雍错湖面的冰层炸裂时，林默的翡翠镯子正在腕间跳动。七个星点中的第五颗开始渗血，倒计时指向藏历鬼门开启的时辰。直升机舷窗外，被暴雪覆盖的湖心岛正渗出青铜色的雾霭，隐约可见水下城池的飞檐斗拱。

“辐射图谱显示水下有活体反应。“李子明的平板结满冰霜，红外成像图中，无数人形热源正环绕湖心行走，“体温零下二十度，心跳频率...每秒三次。“

张天霸用军刺撬开舱门，灌入的寒风带着梵文诵经声。赵无眠的狙击镜扫过湖面，突然僵住：“那些不是人！“——暴雪中浮现的队伍，是上百个穿僧袍的骷髅，它们手握人骨念珠，额间嵌着青铜镜碎片。

“是苯教的血骨僧。“王道长将朱砂绳缠上桃木剑，“二十年前青海玉树地震，消失的苯教古寺原来沉在这里。“

林默的右眼突然刺痛，北斗裂痕渗出金血。在天眼扭曲的视野中，湖底青铜城正与她的龙脉共鸣，每块砖石都刻着《玄空残篇》的段落。翡翠镯子突然收紧，勒出的血珠坠向湖面，在冰层上烫出北斗阵图。

“来了。“她龙化的右手抓住舱门，青铜指甲在金属上刮出火花。湖心冰面轰然炸裂，十二尊青铜佛像破水而出，佛首却是苏雨晴的面容。它们掌心托着水晶棺碎片，拼凑出完整的《玄空秘录》。

直升机突然失控下坠，仪表盘渗出黑色符水。林默扯断安全带跃向冰面，龙爪插入冰层稳住身形。抬头时看见坠毁的残骸中，王倩的尸体正爬出驾驶舱——她的胸腔裂口处伸出青铜触须，将李子明拖入冰缝。

“坎离移位！“王道长掷出三清铃，铃声震碎血骨僧的念珠。张天霸的军刺劈中佛首，刀刃却被苏雨晴的牙齿咬住。赵无眠对着冰面连射，子弹击中的却是二十年前的幻影：林清河正在湖底祭坛剜出少女双眼。

林默的龙尾扫开冰碴，跃入刺骨湖水。翡翠镯子的血珠照亮水下城池，她看见自己的倒影分裂成无数个——每个都是不同年代的玄空传人，最终都化作青铜像跪在祭坛前。

“你终于来了。“声音来自城池中央的青铜巨鼎，鼎中坐着个穿明朝道袍的老者。他的皮肤是鎏金书页，手中的毛笔竟是林默的脊椎骨所化，“贫道张宇初，等你来续写《玄空秘录》已等了三百年。“

乌木拐杖刺穿鼎身的刹那，湖水突然沸腾。张宇初的道袍化作万千符咒，将林默缠成茧蛹。鼎中升起百口水晶棺，每口棺中都躺着与林默面容相同的女子，心口插着刻有不同年号的青铜剑。

“甲子、乙丑、丙寅...“张宇初的笔尖蘸取林默的龙血，“三百年来，你每次轮回都是最好的墨汁。“

冰层上传来的爆炸声让符咒松动。林默看见王道长在湖面布下先天八卦阵，张天霸的军刺正劈开最后一尊佛首。赵无眠的子弹穿透冰层，击中她背后的青铜锁链。

“乾坤归位！“林默的龙爪撕开符咒，翡翠镯子突然炸裂。星点中的金血凝成北斗匕首，刺入张宇初的眉心。道士的皮肤书页纷飞，露出体内盘踞的青铜龙脉——那竟是玛旁雍错湖底的主龙脉！

“愚蠢！“张宇初的胸腔裂开，龙脉化作巨口吞下林默，“杀了我，全球龙脉都会暴走！“

在龙腹中，林默看见地球磁场化作金色罗盘，二十七处风水节点正在崩坏。她的龙鳞开始融化，露出皮下《玄空秘录》的原文。当最后一篇殄文浮现时，她突然明悟——自己才是真正的镇龙碑。

“以我魂，镇八荒！“林默的脊椎刺破皮肤，化作青铜巨剑劈开龙脉。翡翠镯子的碎片嵌入剑柄，爆发的金光中浮现历代玄空传人的虚影。

湖面突然平静如镜，暴雪化作樱花飘落。当众人打捞起林默时，她的右眼已彻底龙化，瞳仁里游动着玛旁雍错湖的全貌。王倩的尸体跪在不远处，胸腔里的青铜触须捧着块水晶碎片，映出苏雨晴的新面容：“姐姐，我在下个百年等你。“

深夜，科考队在湖心扎营。李子明修复的仪器显示，全球龙脉暂时平息。但林默的翡翠镯子已重新凝结，第七颗星点开始渗血——倒计时指向新的甲子年七月初七。

篝火旁，王道长擦拭着破碎的桃木剑：“真正的劫数不是玄空，是人心贪念。“

张天霸的军刺插在冰面上，刃口映出无数个挣扎的自己：“杀不完的，只要有人还想篡改天命。“

林默沉默着将《玄空残篇》投入火堆。泛黄的书页在火焰中重组，浮现出张宇初最后的遗言：“破局之法，在初劫之前。“

暴雪再临的刹那，湖底传来钟鸣。众人回首，见青铜城池正在月光下缓缓下沉，城门处站着个穿藏袍的少女，她的翡翠镯子与林默的正在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