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花落百年，树生千年，女子向来都是勇敢强大，在这位姑娘身上，揽月真切的体会到了。姑娘叫小女，她说：“我从来都没有没有名字，因为我是家中母亲所生的女儿，所以我叫小女，我没有户籍，我只能依附我的父母和兄长过活，我在家中什么都干只盼望母亲能给我说个好亲事，可是母亲要将我卖给二流子，我接受了。”小女满脸泪痕的望向揽月，揽月坐在石头上静静的看着头上的月亮，今夜的寂静很是安心。

“后来你逃了。”

“对，我逃了！”小女愤恨的捡起石头扔向悬崖，无边的黑暗快要将她淹没，她说：“我不愿嫁给二流子，在这样一个晚上，踩着树叶我离开了那个家，树太密，叶子遮住了整个天空，我什么都看不到，我很害怕，可是我已经走了，我就绝不会回去，那时我想，葬身于野兽的腹中也好，因为我带了一把刀，我会没有任何痛苦。可是我出了山，踏着细碎的月光。”

“可是我没有户籍，我在城外待了三天，我没有钱，还有人想欺辱我，我想杀了他们，我本来已经决定好了，死了也没事。”小女转过身向着揽月跪下，满怀感激的说：“谢谢小姐的救命之恩，若不是小姐我那日便死了。”

揽月将小女扶起来笑着说没事，揽月为小女找了份活，宫中花坊的管事是揽月的好友，揽月将小女送进宫中求一份保障，若是机灵一点也能过得不错，揽月交代好事宜就离开了，小女看着揽月的背影激动的笑了，从此之后她再也不用怕了。

小姐为她取了个名字，叫深宁，她喜欢这个名字，小姐是她的恩人，如第一次所见的那样，小姐今日也是踏着血色来了。

深宁杀完那母子俩是准备自杀的，可是她不想就这么死了，所以她等了一会儿，诚如她的感觉一样，小姐来了，小姐手拿一把剑来了，小姐从小养在深闺，难为她见到这些腌臜之事。

天愈发的黑了，骆川却依旧的在那片树林里等，她们上去了很久，那是一条死路，路的尽头是悬崖，舜华等在骆川的身边，百无聊赖的数着头顶上的星星，远处的青石路下来了一个人，逆着月亮也可见其风姿绰约，舜华站起身来看着高处的人一步一步的走下来。

“所以钟离揽月是怎么解决这件事的？”舜华有些好奇的问深宁，深宁坐在凳子上一拳一拳的捶着小腿的肌肉，今日事情发生的太过于突然，已耗费她太多的精力，便只能努力强打精神回话。

“你好奇什么？”骆川放下茶杯，眼神犀利的望向舜华，舜华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扬起嘴唇微笑不再言语。

骆川没有等到揽月，昨日的事揽月也没有任何解释，那样的揽月是陌生的，骆川在揽月的眼睛里面看到了杀意与冷漠，是那种不将世间万物放在眼里的漠然，骆川猜测那不是揽月，可是今日从树林里提着剑出来的揽月却又是那么的熟悉，她坚定的望着深宁，眼神包含万物，有着骆川所熟悉的一切。

骆川并不意外揽月会来，他曾见过深宁，在一年前的城门口，揽月将深宁藏进马车带进了城，骆川并不关心揽月为什么这么做，揽月向来心软，若有一天揽月会狠心那才让骆川好奇。

“揽月与你说些什么？”

“小姐心善，她安慰我不要担心，说为我在宫中找了个活计。”深宁回答了骆川的问题便离开了，揽月联系的人找来了，深宁收拾了一下包袱便离开了，深宁并没有多少东西，只是住了一年，一点点添加多了起来，如今她要走了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用，就留了下来给下一个人。

舜华跟着骆川回了家，只是今日之事终将在舜华心里留下了痕迹，或许不该如此的，舜华是仙，而这是凡尘，凡间之事在仙的人生里落了痕迹那便意味着仙再也回不到天上了。

“这是什么？”

院子内，舜华坐在熟悉，拿起手中的草问骆川，自舜华住进来，骆川总是天蒙蒙便出门，待到太阳要下山了才回家，骆川背着人高的背篓，满满的柴禾里面藏着许多舜华不认识的草药，有时也会带回一些野果子，野果子很甜，喝完药刚好可以甜甜嘴。

今日骆川没有出门，舜华起来之后见到院子无人以为骆川同往日一样去了山里，便如往常一般去厨房去吃骆川留下来的饭，但在厨房见到熬药的骆川，当时她还吓了一跳。

难得今日骆川没有出门，舜华便如小狗般跟在骆川身后，骆川走到哪舜华便跟到哪，舜华如小孩一般对什么都好奇，时不时拿起一株药草询问骆川这是什么，骆川忙着制药材，抽空抬起头回答舜华的问题，语气颇为无奈，与舜华相处几日下来，骆川发现舜华完全就是一个小孩模样，对什么都好奇，对什么都喜爱，但偏偏为人知礼守节，骆川瞧着舜华对着一株药草仔细研究的专注模样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能养出这样一个孩子，知礼守节为人又天真至极，通天气派不俗，不像小户人家能养出来的，难道是那个地方出来的？

骆川垂下眼眸，遮下眼里的探究，舜华拿着药草蹲在骆川身边“这些药草你在哪里采的？”

“城郊的山上。”

“那你明天还去吗，能带上我吗？”舜华睁大眼睛看着骆川，眼里是满满的请求，她在家中好久了，京都是个陌生之地，遍地的皇家贵胄，早在第一天骆川便细细叮嘱她谨慎出门，更要谨言慎行，舜华便只能在周边玩耍，周边孩子很多，舜华甚少感到孤单，但终究是好玩的年纪，便央求着骆川带着她出门。

“可以，不过你起得来吗？”骆川怀疑的眼神落在舜华身上。

听到骆川的质疑，好强的舜华当即拍着胸膛表示她可以，不过是她以前太闲了才会睡觉，而且秋天正是睡觉的好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