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火星齿痕

秦明踏入“暗礁“黑客基地时，七百台量子计算机正以逆熵模式运转。墙壁上流淌着液态代码，C国顶级黑客“织网人“的机械触须从天花板垂下，将他的脑机接口强行接入火星轨道中继站。

“她留下的不是求救信号，而是陷阱坐标。“织网人调出闫兰的星际航行日志，全息影像里浮现出诡异的画面：火星奥林帕斯山巅的熔岩管道中，竟生长着与木星孢子同源的硅基珊瑚林。

秦明扯开左臂的生物护甲，菌丝网络在皮下组成实时星图。当他将菌丝接入黑客主机的瞬间，整个基地的照明系统突然切换成血红色——同步轨道上的祝融号探测器传回最新影像，火星尘暴中浮现出巨型正十二面体建筑，表面蚀刻的符号正是闫兰右眼晶体的纹路。

“这是三小时前刚出现的。“织网人的机械触须迸出电火花，“建筑释放的引力波正在改写火星轨道参数，而你的小女友......“

全息画面突然切换，闫兰站在正十二面体内部，皮肤已完全晶体化。她抬手轻触墙壁，整个乌托邦平原突然裂开深达千米的沟壑，露出下方流淌着液态氦-3的古老管道。

秦明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液里游动着纳米级机械虫。这些虫子接触空气后自动排列成火星经纬坐标，指向水手峡谷深处的某个坐标点。当他用菌丝包裹机械虫时，视网膜上跳出自毁倒计时——72小时后，正十二面体建筑将释放足以撕裂火星地壳的量子潮汐。

“你需要这个。“织网人扔来把脉冲切割枪，枪柄上刻着光明顶事故的日期，“这把武器用的是你父亲的记忆数据作为弹药，每次射击都会抹除他的一部分人格备份。“

火星登陆舱突破电离层时，秦明看见赤道上有条新形成的晶体带，无数六棱柱从沙尘中刺出，组成直径五百公里的量子计算机阵列。当他靠近观察窗时，那些晶体突然折射出闫兰的虚影，十七个不同时间线的她同时开口：“你不该来。“

降落在水手峡谷的瞬间，重力参数突然紊乱。秦明的宇航服头盔显示外部气压正常，但当他摘下面罩时，吸入的却是二十年前地球东海渔村咸腥的空气。菌丝网络在体表疯狂增殖，形成对抗火星异常场的生物护甲。

循着机械虫的指引，秦明在峡谷裂缝中发现艘印有猎户座标志的废弃星舰。舰桥控制台上积满紫色苔藓，当他抹去苔藓时，露出段加密视频：闫兰正在给外星生物植入某种发光芯片，而背景里悬浮的正是织网人的机械触须残骸。

突然，整个峡谷开始高频振动。秦明转身看见闫兰悬浮在百米空中，晶体化的右眼延伸出神经状光缆，与正十二面体建筑相连。她挥手投射出全息影像，画面里显示三日前的地球——猎户座联盟的卫星武器正在攻击C国量子通信站，而防御系统的漏洞代码竟与秦明在黑客基地使用的算法完全一致。

“是你篡改了防火墙。“闫兰的声音带着金属共振，“从你接受白洞植入开始，就成了碳硅文明的传播载体。火星上的量子计算机，是用你三个月来分泌的菌丝建造的。“

秦明举起脉冲切割枪，却发现瞄准镜自动锁定了自己的太阳穴。父亲的声音突然从武器中传出：“孩子，看看你的左手。“

菌丝不知何时已包裹全身，皮肤下浮现出完整的太阳系星图。每颗行星的位置都对应着他与闫兰相遇后的关键事件，而火星轨道上赫然标记着十二小时前的时间戳——那正是织网人向他展示陷阱坐标的时刻。

“时间闭环形成了。“闫兰的晶体身躯开始崩解，碎片在空中组成莫比乌斯环，“你亲手将我送到外星文明面前的那个决定，才是引发所有灾难的奇点。“

正十二面体建筑突然发出恒星级别的光芒，秦明在强光中看见两个相反的时间流：一条时间线里自己正驾驶星轨汽车冲向木星，另一条时间线里闫兰在月球背面注入逆向旋转的氦-3晶体。当两者交汇的瞬间，火星地表突然浮现出横贯整个星球的方程——那是用引力波写就的宇宙重启协议。

脉冲切割枪自主开火了，秦明父亲的记忆数据化作光刃劈开时空。在维度裂隙闭合前的刹那，他看见闫兰完全晶体化的身躯正在坍缩成黑洞，而她的唇语在说：“去土卫六找真正的......“

黑暗降临后，秦明在火星尘暴中苏醒，手中握着半块刻满外星符文的氦-3晶体。菌丝网络显示地球时间已过去十一年，而同步轨道上的祝融号探测器正将镜头对准他脚下——沙尘中显露的，是具与他DNA完全匹配的人类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