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低头

她连忙给司机道歉，取消了订单。

司机那头还在断断续续抱怨，普通话里夹杂着方言，她听不懂，她也不想听，利落地挂掉了电话。

她重新准备打车，低头的瞬间，一辆车出现在她视线面前。

她记得那天街道两边人来人往，有人正在卖花，鲜红的玫瑰，娇艳欲滴。

她抬头，就这么猝不及防和他对视。

李裴序倚在车里，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记得他搭在车窗上的手骨节分明。

她觉得自己现在一定很狼狈。

最狼狈的时候遇见前任。

没有人比她更倒霉了。

李裴序也在看她。

几个月不见，她又瘦了很多。

弱不禁风的。

说来奇怪，自从那天她走，他莫名其妙觉得少了点什么。

他送的东西和李沉月送的包都堆在他那，出去玩她买的花还插在餐桌上，地下停车场里，他赢的车稳稳当当停在那里，落了一层灰。

她走的干干净净，留下一堆东西。

他看一次烦一次，叫人收到一起随时准备扔了。

他也连带着好几天心不在焉。

出来玩有女人在他面前晃，他也觉得烦。

直到看见她，他心里涌上烦躁，降下车窗。

“上车。”

梁离忧这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犟脾气，听到这句话，她扭头就走。

只是还没有走两步，脸上就湿了。

她胡乱地抹掉眼泪，走出好一段距离。

身后静悄悄的。

她的心抽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走。

李裴序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忍不住嗤笑。

他真是疯了，大晚上才来管她的闲事。

她瘦不瘦，冷不冷，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吃饱了撑的。

李裴序一压眉头，踩着油门，驱车离开。

梁离忧走了一阵，心里怅然若失，其实她知道，自己完全可以低头，他已经给了她台阶，她下就是了，这样纠结较劲，吃亏的是她自己。

但她也知道，他不过是一时心软。

她就是回头了又能怎么样呢？

商场离学校并不太远，她走了大半个小时，已经看到学校门了。

三三两两的学校在门口小吃街买东西，各种香气飘进她鼻子里。

梁离忧穿过小吃街，回了学校。

说来也巧，她像是有什么预感一样，越往寝室走，心跳的越快。

直到快到了寝室门口，她才弄清楚心跳来源。

李裴序的车停在树下。

这一排的路灯前几天坏了，有些黑。

梁离忧以为自己眼花了。

下一秒，他车灯大亮，梁离忧才知道，是真的。

她说不上来自己的感受，胸腔底下那颗心几乎要跳出来，一下一下堵她的呼吸。

李裴序下了车，梁离忧下意识后退几步，又被他毫不留情地抓回来。

“松手。”

她说。

李裴序却因为手底下的皮肤太过冰凉而皱眉。

“不松。”他和她唱反调。

梁离忧挣扎了几下，没有他力气大，只能瞪着他，红了眼睛。

李裴序摩擦着她的手，眉眼冷淡。

“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对我拉拉扯扯，对得起你女朋友吗？”

“女朋友？”他冷笑一声“哪儿来的女朋友？”

“还有，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们分手了？”

“那你一直不来找我，也不联系我。”她脱口而出，却因为哽咽，这句话多了几分委屈的撒娇意味。

李裴序的眼神慢慢顿住，手掌慢慢向上，握住她的肩膀。

梁离忧偏过头，努力缓着气。

但是没用。

她超级不争气地哭了出来。

梁离忧觉得很丢脸，又躲不掉，只能低着头，破罐子破摔地哭。

李裴序叹了一口气，把她搂进怀里。

梁离忧把头埋在他胸口，低声啜泣。

他拍着她的背，心里有根弦绷紧，却骤然又断掉。

他这次确实有些昏头了。

梁离忧哭了好久，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脱了外套披在她身上，梁离忧慢慢抬起头。

李裴序摸着她湿润的脸颊，抚开发丝，吻了上去。

他似是无奈又似是妥协“别哭了。”

再哭，天就要塌了。

三月底，她重新搬进了他家。

只是这一次有什么东西好像不一样了。

当天晚上，他吻着她的耳垂，声音又急又哑“上次阿月送你的包你不喜欢？”

梁离忧诧异于他这时候提起这件事。

但此时此刻，她无心多想，只是个胡乱摇头“没、没有。”

李裴序喘着气“我重新送你。”

他说完了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过了一会，她大汗淋漓地搂着他的脖子，他轻柔吻着她，她忽然反应过来。

这是他想要补偿。

夜很长，她紧紧搂着他，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

李裴序说到做到。

第二天，包就送到了。

几十个包随意摆在沙发上供她挑选。

她讶异于这架势，说他这过于奢侈。

李裴序随手挑了几只，只问她喜不喜欢，她点头又摇头，很纠结。

李裴序打了个响指，大手一挥，通通收了。

梁离忧说他浪费，他过来搂她腰，“你一天换一个。”

她无可奈何，却又觉得欢喜。

起码这一次，他愿意和她，再重来。

梁离忧最终还是没有背那些包，她觉得罪恶。

上课的时候汤佩和她坐一起，长吁短叹，最终只说“忧忧，我祝你幸福。”

她说好。

虽然她也没有底。

下午放学，这是李沉月第二次出现在她学校。

李沉月说今天是她的生日，邀她一起去玩。

梁离忧有些不好意思，说也没有提前给她准备礼物。

李沉月毫不在意地说“没事的小忧姐，我不讲究这些，快上来吧。”

梁离忧上了车，两人随意聊着天。

大概20来分钟，两人来到一个私人俱乐部门口。

李沉月把钥匙给门外的服务员，拉着梁离忧进去。

进来了梁离忧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风格很简约大气，只是看起来不像是玩乐的地方。

“小忧姐，今天还有一些我和我哥的朋友，你不要紧张，放开点。”李沉月笑眯眯地提醒她。

梁离忧知道她这是在给她打预防针。

她点头说好。

“到了。”

电梯来到顶楼。

门被侍者推开，一进去，好几个人同时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