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三阶灵视
沈州看着面前的老周头，心脏差点儿都漏跳了一拍。
别说那张熟悉的脸消失不见了，出现在他面前的东西，甚至不能说是一个人。
那更像是一道扭曲的鬼影。
层层的黑雾覆盖下，缠绕着一缕触目惊心的血色。
血丝在诡异的人影之上蜿蜒盘旋，就似被利刃切割过的伤口微微颤动。
它们一路弯弯绕绕，最终汇聚在了心口的位置。
沈州看不到这东西的长相，但他却能明显感觉到，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因为这道鬼影的出现，而变得浑浊而冰冷。
浓重的压迫感瞬间蔓延开来，像一股无形的力量挤压着胸口。
与此同时，一道带着浓浓恶意的视线，也似是穿透了黑暗而来。
沈州呼吸一窒。
可就在他下意识后撤的瞬间，一道熟悉的声音却在这时钻入了耳中。
“小州，你这是怎么了？”
话语中疑惑又不解的语气，显得与这降至冰点的气氛格格不入。
沈州听的一愣，而眼前的画面随着他注意力的转移，也在迅速的发生变化。
待到他定睛再看时，夹杂着血丝的黑雾已是缓缓散开，露出了老周头那张苍老的脸。
“你……”
沈州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方才的鬼影并非突然出现。
‘难道是三阶灵视！
可这诡术……不是只对有秽力的东西起效吗？’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沈州就不自觉的打了个激灵。
他诧异的看向老周头。
果然，当他凝神细辨之际，方才的黑影再度浮现了出来。
就像是浮在空中的虚影，缓缓地笼罩在了老头的身上。
一条条猩红的血丝从黑暗中探出头，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稳稳汇聚在了胸口的位置。
沈州看着眼前诡异的画面，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虽然样子发生了变化，但一种微妙的感觉告诉他，眼前的黑雾就是独属于三阶灵视的效果。
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标注着弱点的白色雾团会变成红色的血丝？
而那如墨般的漆黑，又是在预示什么……
沈州看着面前扭曲的鬼影，心底蓦地腾起了一阵不安。
直觉告诉他，雾团的质变绝对不是个好兆头。
想到这里，沈州就又看向了老周头。
然而，老头表现出的样子却是与他记忆中的一般无二。
如果不是那虚浮在半空的鬼影太过骇人，沈州几乎不会觉得这人跟其他的力工有什么不同。
不过在大周朝，每个人其实都有异化成诡物的可能。
沈州没有亲眼见识过这种异变的发生。
所以他也拿不准老周头如今的样子，到底是被诡物附身，还是另有什么玄机。
因此斟酌再三，沈州只是试探性的问道：“周叔，你最近有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不舒服？”
这样说着，他的目光就不自觉落向了老头方才被红木枝缠住的脚腕。
可让沈州有些意外的是，这种被叫做“冥种”的木枝，似乎没有预想中的那般极富攻击性。
老周头的脚腕虽然被勒的微微发红，却没有破皮出血的迹象。
而感受到沈州的视线，老周头面上的疑惑神色也越发明显。
他垂眸看了眼脚下，不以为意的摇头说：“不过就是被这些死东西缠了一下而已，过去也不是没有过。
老头子命贱，没那些娇贵的毛病！”
虽然这样说着，老周头的手却在这时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
沈州敏锐觉察到了老头古怪的反应。
不过，焚埋地的力工因为天天烧尸，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基本都覆盖着一层油腻的黑灰。
老周头的脖子同样脏兮兮的。
沈州盯着看了片刻，也没能瞧出什么端倪。
只是老周头这下意识遮掩的反应，倒是让他越发确信，三阶灵视加持下看到的黑影，果然不是莫须有的存在。
‘这老头身上，到底藏了什么鬼东西？
那么强的压迫感，明显就不是普通的诡物。
我怎么感觉，跟虫洞下那个长发女人那么像呢……’
沈州有些不安的想着，但面上却没敢露出心迹。
倒是这老周头似乎真是太久没见过他了，拉着他好一顿的嘘寒问暖。
原身在雾坳村时，因着身无长技，从小就不怎么受村民待见。
所以老周头对他来说，是为数不多能够给予他善意的长辈。
沈州看着面前老人关切的模样，不知怎的，心里就是一阵憋闷。
‘老周头就在我隔壁的院子做工，如果他异化成了诡物……’
系统赋予的诡术不会出错，他不能不考虑这种最坏的可能性。
而灵视加持下看到的鬼影，显然就是个相当不好惹的东西。
沈州目前只与怨级诡物交过手，他不确定如果对上的是邪诡，那炼肉期的境界是不是足以应对？
思及至此，他不由又记起了先前藏在了废料区的解尸刀。
被分配到焚埋地的人和料场的力工一样，日常的活动范围都被严格的限定在了固定的地方。
但唯有两者搭界的废料区，算得上一个可以出入自由的区域。
沈州看了看被卢蒋等人搁在了院中的板车，忽而心中一动。
而在他打定主意要寻机取回解尸刀的当口，齐海也已是悄然离开了他们所在的小院。
这少年一路打听，很快就在焚埋地中的一处破旧值房里，找到了正在躲懒的卢蒋。
“卢哥，我听别的力工说，焚埋地这边的活计分配都是你定的。
我这次过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下，能不能不把我和那个沈州分在一块儿呀？
你应该也听说了吧？我俩之间有些过节，他的武道境界又在我之上不少。
跟他一起做活，我实在是有点儿担心他会假公济私……”
齐海一边察言观色，一边犹犹豫豫的开口。
但卢蒋看着他这番谨慎模样，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
在齐海期盼却又局促的目光注视下，忽而开口说：“别给我来这套弯弯绕了！
你不是怕那沈州给你使绊子，而是在担心，自己会被他那一身业障拖累，死的不明不白吧？
但今天就算你不专程来这一趟，你怕的事情也注定不会发生。
毕竟，这沈州今晚恐怕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