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效率至上
趴在阳台的栏杆上，身体微微颤动。
赵宁的眼眶中含着泪水。
那是一种莫名的悲愤，是出于尊严上的羞辱。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很想说拿着你的食物滚出我的身体。
但她终究什么也不能说，只是默默的承受着，思考着。
身后的宗毅稳健而有力着。
他趴在自己的背上，双手游动，充分显示出他对这身体的迷恋，但另一方面又冷酷的如一块冰，不带丝毫的情感。
迷雾遮不住三楼的阳台，好在黑暗让对面的人看不到这里，可即便如此，赵宁心中依然有着巨大的羞耻感。
赵宁侧着好看的脸，流着眼泪：“侮辱我让你觉得很爽？我知道很多人讨厌我们这种人，觉得我们高高在上，现在可以骑在身下，获得的不仅仅是生理发泄的快感，更多的是践踏尊严……有些人，就喜欢通过伤害别人获得快乐。”
宗毅搂着她的腰，享受着这久违的白净与纤柔。
好久好久，没有接触过这般的柔嫩雪滑的肌肤了！
他语声沉稳平静：“你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让我否认，然后通过我的否认来让我承认我做的不合适，通过这种自我歉意的表达，无形中把控主动……有点意思，不过意义不大。我没侮辱你的意思，在我眼里你很不错，甚至可以说完美。”
赵宁努力维持着心中的镇定：“这安慰不怎么样，你就是把我当妓女了。”
宗毅轻抚着赵宁：“你还不配我来安慰你，只是在说实话。”
赵宁：“……”
这一刻的心情跌宕，她不知该喜还是怒，又或是伤悲。
宗毅已轻声道：“知道什么是末世吗？”
赵宁愕然。
宗毅悠然道：“末日生存，优胜劣汰的法则成为主流。抢劫，盗窃，杀人，在将来都会成为平常……当你身处在一个为了生存而无所不用其极的社会时，你会发现为钱献身这种事什么都不是！那种朴素的价值观只适合平和的世界，不适合残忍艰险的世界，在生存面前，所有的东西都是狗屁！事实上在末世，一个愿意公平交易的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好人……妓女在末世不是贬义词，而只是一种最平常的生存需求，她们不应该被贬低，毕竟她们已经是那个时代，奋勇作战的人们少有的精神愉悦的收获方式了，是重要的精神毒品，是无法替代的具备唯一性质的精神治疗类特有资源，价值堪比二战时期的抗生素。”
你确定这是好话？
它听起来真不让人舒服。
美人垂泪，便是百战铁人冷酷屠夫，多少也是要心软些的。
宗毅却只是平静着。
他轻轻扳过赵宁的脸，看着这美好面容，对她红唇吻下。
复抬首，微笑：“很润！多么美好的感觉，只是简单的触碰，便能消弭一天的疲惫与困顿，让人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赵宁怔然看他：“那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冷？”
宗毅正要说什么，突然一滞，退出赵宁。
他拿起弩弓对准远方天空。
赵宁想说话，宗毅却嘘了一声：“别说话，趴下。”
赵宁忙用浴袍裹着自己趴在阳台上。
就在她趴下的同时，一只硕大如鹰的鸟儿划破天空俯冲而至，那狰狞的凶恶让赵宁心中颤栗。
扑！
箭矢飞出，正中那鸟儿，鸟儿尖嘶着扑扇翅膀，重新飞空，竟然退了。
宗毅弃弩，换剑：“小动物的本性，就是稍微受挫就会后退逃窜，然后鼓起勇气再次出击，它们不是真正的猎食者，没有狮虎那样的持续攻击的意志，导致的结果就是极度糟糕的战斗技巧拖累了它们的实力……其实狮虎也未必有多高的意志，它们也怕受伤。只有人类才是上下限巨大的存在，懦弱者胆小如鼠，勇敢者何惧己身！”
下一刻那鸟儿果然再度扑下。
这时赵宁终于看清，那分明是一只黄鹂鸟，只是因体型变大，看起来如鹰一般，却终究没有鹰的本质。
宗毅手中剑落下，正砍在那黄鹂鸟的头上，鸟儿凄厉惨嘶着再度逃离。
宗毅再取弩箭射出，又一次精准无比的射中，黄鹂鸟第三次飞袭，宗毅已举剑刺出。
这次直接刺中黄鹂鸟的胸口，将它穿在剑上，那黄鹂鸟挣扎着拍打翅膀几下，终于停滞不动。
好强！
看着宗毅矫健的身手，自信的表情，还有干脆利落的战斗，赵宁也傻了。
她终于开始理解宗毅的自信，因为他这刻挥洒自如淡定从容。
昨夜如此，今日复如此。
他的出手凌厉，果断，凶狠，但神情却始终平静，态度松弛感满满。
那一刻赵宁终于了解真正的牛人不是狂野呼号释放自我，因为那只意味这个人释放所有的力量去应对。而是像宗毅这样轻松洒脱，代表他有足够的余力。
他并不温柔，但他的暴力反而带了一种独特的温柔！
就好像别人都是0-100的上下限浮动，他却是始终维持在50的平稳心情值，那是巨大自信的表现。
赵宁见过许多大人物，但就算是那些所谓的集团董事长，高官，都没有这种风度。
这让赵宁便有种沉迷感。
进化的能量继续导引至身后影，宗毅将剑一丢，扶起赵宁，继续着先前的劳作。
赵宁无法想象他竟然还有这心情，却又为其定力与从容所折服。在末世这视若平常的行为，在现在这个时间段而言，确实是有些超前了……
风吹过，人摇曳。
那一片云雨之后，赵宁长吁了口气。
她将自己偎依在宗毅的怀中，借助宗毅的体温抵御着三月的那丝凉意。
轻声道：“你能把后面没说的话再说一下吗？”
宗毅微笑着：“嗯……简单的说，就是末世必然重视效率！效率至上，生存至上。卿卿我我什么的可以抠着边角时间慢慢来，大事得先办，因为可能下一分钟我们就死了，啥也办不成。比如刚才那只鸟要是我们打不过，而我还在和你温存做前戏……没有早点完成沟通工作就会成为我死前最大的人生遗憾。所以在末世，先上床后恋爱属于常态……”
末世待久了，做什么事都讲效率。
面对死亡的压力，大家都需要释放自己，又要和死神争夺时间。
于是吃饭的时候狼吞虎咽；拉屎的时候用力外崩；一言不合直接动手，更多的时候言都不言，毕竟偷袭也是主流；看对眼的男女可以一句话不说，直接抱着进房间就上，事了拂衣去，不问姓与名；
温情不是不能有，赶路的时候，工作的时候，又或者睡完了再温……
在生存与死亡中挣扎，煎熬，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遭遇什么，没有效率，就没有生命！
于是所有人都只是发泄，美丽与丑陋在灰霾下掩盖，都变得不重要了，只有原始的欲望永恒。
至于现在……现在根本不是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