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百工证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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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地库深处的呼吸

消防警报响到第三分钟时,林青砚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在墙上凝固成了青铜色。

应急灯的红光里,那枚虎头铃铛正像心脏般跳动,父亲工牌上的照片在铜锈中扭曲变形。

监控摄像头突然转向他,镜头伸缩的机械声让他想起手术室里无影灯移动的轨迹。

“丙-107库的钥匙在保洁阿姨拖把池底下。”

陌生短信又跳了出来,发信人显示是空白号码。

林青砚抓起恒温箱冲向消防通道时,老王正在楼梯口扯着嗓子喊:

“你小子别是偷了国宝要跑路吧!”

地下二层的环氧地坪泛着冷光,林青砚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撞出回音。

保洁车歪在墙角,拖把池底躺着把黄铜钥匙,齿痕磨损得像老人松动的牙床。

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他听见背后传来皮革摩擦声。

地库门轴转动的吱呀声里,混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三十排钛合金文物架上,数以千计的青铜器在黑暗中泛着幽光。

林青砚打开手电筒的刹那,最近那尊商代青铜觥突然睁开三只眼睛——本该是饕餮纹的位置裂开血色瞳孔,瞳孔里映出西周人牲祭祀的血雾。

“别碰架子。”

清冷的女声从头顶传来。

林青砚猛抬头,看见穿月白襦裙的少女倒挂在横梁上,裙摆垂落似流云。

她指尖捏着半块咬过的桂花糕,碎屑正簌簌落在西周编钟表面,每粒碎屑触到青铜的瞬间都化作蝌蚪状铭文。

“柳絮?”他脱口而出。

这个名字出现在父亲二十年前的考古笔记里,照片上的少女和眼前人一模一样,连襦裙领口那朵褪色的苏绣木槿花都如出一辙。

“你们现代人真是麻烦。”

柳絮翻身落地,绣鞋踩在恒温箱上时泛起涟漪状光晕,

“修复个青铜铃铛都能惊动古蜀巫祝,知道三星堆纵目面具为什么凸眼睛吗?那是监视各朝工匠的'天眼'。”

她弹指击飞箱扣,虎头铃铛腾空而起,表面铜锈剥落处露出密密麻麻的甲骨文。

林青砚突然头痛欲裂,那些文字像活过来的蜈蚣往他太阳穴里钻,恍惚间看见父亲在青铜鼎上刻字,血珠顺着刻刀渗入纹路。

“天工开物,百工证道。”

柳絮并指划过他眉心,冰凉的触感让林青砚想起母亲临终时的手,

“你爹当年刻在青铜铃里的《考工遗篇》,倒是便宜你了——知道为啥匠人拜鲁班要供三牲?那是用血气养器魂。”

恒温箱突然炸开,十二枚缩小版后母戊鼎悬浮成阵。

林青砚感觉有熔岩在血管里奔涌,掌心浮现出与青铜铃铛相同的“天工”印文,每个笔画都是微缩的榫卯结构。

故宫神武门外,穿黑风衣的男人摘下墨镜,虹膜里掠过数据流般的蓝光。

他抚摸着胸口玉琮吊坠,琮体内部纳米级的良渚神徽正与卫星信号共振。

“能量波动源确认,丙-107库。”

他对着袖扣说完,身后五名雇佣兵同时展开战术目镜。

最矮的那个掀开伪装成游客的行李箱,微型电磁脉冲装置正在生成故宫3D模型,太和殿的金銮宝座被标注为“能量节点A-12”。

地库里突然警报大作。

柳絮皱眉掐诀,青铜编钟无风自鸣,音波震得林青砚耳鼻渗血:

“带着铃铛去太和殿,那里有嘉靖年间的镇国大阵……”

话音未落,通风管道轰然炸裂,电磁干扰弹的蓝光吞没了整个空间。

林青砚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柳絮的襦裙化作数据流消散,空中残留着苏州缂丝特有的“通经断纬”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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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砚抱着铃铛撞开太和殿侧门时,正撞见导游举着小旗讲解:“各位游客请看,这块金砖地面由苏州陆慕窑特供,当年造价折合黄金……”

“让让!紧急文物抢救!”

他亮出工作证狂奔,背后传来游客此起彼伏的惊呼:

“现在故宫表演都这么逼真了?”

“妈妈你看那个哥哥会轻功!”

窜上须弥座瞬间,他踩到了什么东西——龙椅下方赫然摆着半碗泡面,调料包上印着“老坛酸菜”,面汤表面浮着层诡异的青铜色油花。

柳絮的声音在识海里响起:

“嘉靖帝要是知道你们拿他的宝座当餐桌,怕是能从十三陵爬出来表演个帝王の愤怒……”

追兵破窗而入的刹那,林青砚福至心灵,抄起泡面碗砸向最近的黑衣人。

滚烫的汤水泼在对方战术目镜上,辣油糊住了红外传感器,空气中突然响起AI提示音:

【警告,检测到非牛顿流体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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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殿藻井突然降下星辉,七十二枚金柱投射出《永乐大典》的虚影。

林青砚手中的青铜铃铛自行飞向蟠龙柱,与柱体上的凹槽严丝合缝,榫卯咬合声竟与《工部营造则例》记载的“金刚卯”技法完全一致。

“以器载道,以工证天!”

柳絮的喝令声中,他掌心“天工“印文绽放青光。

地砖上浮现出巨大的浑天仪虚影,每一道刻度都是《天工开物》原文篆刻,电磁脉冲弹的蓝光被扭曲成烟花状散射,在太和殿上空炸出“克己复礼”四个篆书大字。

黑袍人突然扯开风衣,胸口嵌着的玉琮发出血光:

“良渚文明比你们早五千年!”

琮体表面浮现的纳米神徽竟组成二进制代码,化作巨斧劈向浑天仪。

两道能量对撞的瞬间,林青砚听见琉璃瓦碎裂的脆响,以及柳絮的传音:

“去景山!崇祯皇帝的……”

无数明代工匠的虚影从金柱中浮现,他们手持量天尺与鲁班锁,将爆破余波困在太和殿丹陛之下。

气浪掀翻所有门窗时,林青砚倒飞出去,瞥见黑袍人风衣里掉出的工作证——照片上是二十年前的父亲,职务栏赫然写着“河图计划首席文物修复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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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进筒子河的前一秒,林青砚的“天工”印文突然发烫。

河水倒映出无数透明人影:戴面罩的青铜器铸造师、执罗盘的宫殿营造官、甚至还有举着激光雕刻机的现代工匠。

他们同时抬手结印,将林青砚稳稳托在河面。

“这些都是历代天工府的残影。”

柳絮的声音从水波里渗出,

“记住,百工之道的真谛不在器物,而在……”

话未说完,黑袍人的电磁网已罩向河面,惊起一群绿头鸭。

“嘎!”

领头的鸭子突然口吐人言,

“从神武门进,走东筒子巷!”

林青砚这才发现鸭蹼上套着微型青铜铃——分明是父亲笔记里提到的“周代禽言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