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6章 鱼岭张家(求收藏追读)
鱼岭,因山形酷似巨鱼而得名,位于御兽宗东南一百三十里处,周边散布着多个修仙家族,以张氏一族最为显赫。
张元冲出自此地主脉,在族谱中位列第四代“元“字辈。
其家族辈分按“昌明弘元正兴世光永昌“排序,初代老祖张昌年虽臻至炼气十层巅峰,
然年逾一百九十三岁,气血枯槁,修行路断,如今蛰居后山禁地勉强维系生机。
二代仅存的老族长以炼气九层修为执掌族务,三代则衍生十余支脉,枝叶繁茂。
“老祖血气枯竭,如今全凭灵药吊命,稍有差池便可能油尽灯枯,”张元冲端坐骏马之上,言语间难掩忧色。
方烬勒马追问:“何不寻求破境丹药,搏那筑基机缘?“
张元冲叹着气,缓缓解释起来:“我辈炼气修士,终难脱肉身桎梏。气血为修行根基,经脉随年岁渐衰。若强行冲击境界,恐经脉难以承载药力,反遭法力反噬之祸。”
方烬闻言心头沉重,踏上修炼之途虽能通过提升修为延长寿命,但若无法持续突破,寿元终究有限。
他如今炼气三层的境界,整体寿元不过百载,一旦年满百岁,肉身便渐显衰颓:
血气枯竭、经脉萎缩,稍动法力即会损伤根基,加剧肉身衰败。
这道理正如凡人年少时磕碰无碍,垂暮之年却经不起丝毫损伤。
修仙之道亦是如此,每次境界突破都是对肉身的重塑,若长期滞留当前境界,寿限将至时肉身便会急速衰朽,任何损伤都可能成为致命威胁。
唯有持续精进直至元婴之境,修成元婴后方有此机会打破这生死桎梏,可即便成了元婴修士,肉身被毁,元婴虽可以独立存活却需要尽快夺舍或者重塑肉身。
“再者,即便老祖如今油尽灯枯,若遇外敌来犯,我等力不能敌时,老祖也会舍却自我守护家族。”张元冲这番话更添几分沉重,方烬默然颌首,对修仙界有了更深的认识。
两匹骏马载着二人缓行山道,张元冲自嘲道:“资质平庸如我,全仗家族荫庇方在宗门立足。如今刚突破至炼气六层修为虽不济事,倒也能多苟活些时日。”
语带凄凉却故作洒脱,方烬仍保持着倾听者的缄默,只将这番肺腑之言暗记心头。
“家族大了,人心难齐。十几脉明争暗斗,这些年主脉反倒显出颓势,盛衰祸福当真难料。”
“有人便有纷争,不是今日你争,便是明日我夺。你啊,往后切莫心慈手软。”他冲方烬咧出老大哥般的笑容,眼尾褶皱里藏着岁月磨出的世故。
方烬抿唇未答,马蹄踏碎枯叶的脆响里,他忽觉这修仙界与现代都市并无二致,
有人处,有些道理却是相通的。
山风掠过耳际时,他攥紧缰绳默念:“天大地大,自我最大,我在这个世界没什么在乎的,只求长生,只求那一丝可能。”方烬心绪跳动,四周的景色自他的眸光中不断往后闪去。
沉默良久,张元冲忽然扬鞭拍马,话语随着稀疏的雪花渐渐传来:“回府带你尝尝砂锅炖灵鸡!这可是我张家有名的灵禽,此等珍味,只吃此一次便够了。”
方烬虽不通骑术,但用法力控住凡马倒也不难。
衣襟微动,灵貂探出黑缎般的脑袋,乌溜溜的眼珠打量着四周。
背筐里的冥鸠也不时扑腾,发出几声怪啼,他便从储物袋拈块灵禽肉抛进去。
在他身后的小型背筐中,冥鸠不时动弹着,发出怪异的叫声,每到此时,方烬便会自储物袋内取出灵禽肉块丢入背筐。
最安分的要数右手背上那只无形之物,除却吸食法力时显出贪婪,平日如同烙进皮肉的墨痕般毫无动静。
两人两马,沿着小道疾驰,
方烬的储物袋里,除日常用度,青霜残刃静静躺在角落,各类符箓也随身备着以防不测。
那些即将成年的灵禽,方烬并未随行携带。
一则携带不便,二则往返不过数日,待其羽翼渐丰后本就不需耗费太多心力照料。
临行前,方烬已将剩余的金霞草残枝掺入灵饲喂给二十五只灵禽,数日离开期间料无大碍。
只不过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待此次返回后,他决定要尽快提升自己的修为,
晋升炼气四层,既可置换大容量储物囊,又能使用灵兽袋,届时自己外出也不会耽误饲养灵兽。
灵兽袋虽价格高昂,他却笃信船到桥头自然直,
若实在筹措无门,或可典卖《青萍剑诀》《青萍步法》以解灵石匮乏之急,
毕竟豢养足够多的灵兽就可生出金云,何愁不能获取新功法?
只是有些可惜的是,自己不能够随意暴露自己的修为,晋升后宗门赐予的奖励也不能随便去领取,这外门弟子的身份怕是还要维持许久。
待他晋升炼气期四层后,施展敛息术后,非炼气期十层之人不可探得他的真实修为。
此次去张家,虽然有可能会被探出真实修为,但是无人认识自己,并不知晓自己的修炼速度如此惊人,
即便被张元冲知道,对方也不会多说什么,就算知晓也只会感到意外和疑惑。
思绪纷飞间,双骑在雪径中蜿蜒前行,山道上徒增两行蹄印。
暮色四合时,两人寻得山洞栖身,虽有巨石封门,却仍旧能够听到洞外异声迭起。
方烬阖目静听身侧张元冲均匀吐息,彻夜未眠。
翌日法力流转周身,倦意顿消,二人复又策马启程。
又行半日,方见路上渐有行人往来。
若非法力加持,二人坐骑早已力竭,此刻唯沿山路徐行。
待翻过形似巨鱼的山岭,方烬忽见岭下河道蜿蜒,两岸遍布房屋,屋舍俨然。
回首望去,那山岭随视角变换,恰似巨鱼张口,来时山路像是鱼唇开阖处。
渐近山脚,烟火气渐浓。
孩童裹着臃肿棉袄嬉闹街巷,见高头大马踏尘而来,妇人慌忙追拦。
方烬翻身下马细察周遭:村落炊烟袅袅,河面船只缓行,隆冬时节河水竟未封冻,雾气氤氲间透着暖意。
“山间有热泉终年喷涌,故河道不冻。”张元冲见其注目河面,亦下马解释。
二人行至镇中,沿途招呼张元冲者渐众。
行至酒楼前,张元冲停住身形,方烬借着拴马的间隙状似随意发问:“在此用餐?那砂锅炖鸡便在此处?”
张元冲头也不抬,漫应道:“随便吃点,出门在外,总得试试当地吃食,可也不能乱吃,会死人的。”
方烬落后半步跟着,眉头微蹙,脑海中思绪翻涌,这话却让他心头莫名泛起一丝不安。
待他再抬头时,张元冲已掀帘入店,正与掌柜点菜。
方烬反手从背筐里摸出冥鸠,铁链缠腕三匝托稳禽身在掌心,快步跟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