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漠北迷局
刀客临死前那句“葬神谷…天人血碑…不可触…”像一枚钉子，楔进了徐凤年心里。不可触？偏要触一触！他循着刀客指引的方向，一路北行，风沙渐大，人烟渐稀，终至漠北荒原。
漠北的风，刮得人脸生疼，如同刀割。入眼之处，尽是荒凉。黄沙漫漫，枯草瑟瑟，连飞鸟都罕见踪迹。这地方，真像传闻中说的，活人禁地。
关于葬神谷，北莽流传着各种悚人听闻的传说。有人说那里是上古战场，埋葬着无数神魔；有人说谷中藏着通天彻地的秘密，触之即死；更有人言之凿凿，说谷里有一座“天人血碑”，碑上记录着历代天人境高手的隐秘，以及……天道禁忌。
天道禁忌？徐凤年冷笑一声，他娘的死，难道还不够禁忌？
正思索间，前方出现一支队伍，马蹄声踏破荒原的沉寂。为首之人，身着华贵裘袍，面容英俊，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阴鸷之气。北莽太子，拓跋菩萨。
“这不是北凉世子吗？怎么，也对这荒凉之地感兴趣？”拓跋菩萨勒马停住，眼神中带着探究。
徐凤年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这位北莽太子，略一拱手，算是打了招呼，“路过而已，太子殿下这是？”
拓跋菩萨轻笑一声，笑容里却带着几分苦涩，“路过？世子真是说笑了。本宫是来…散心的。”
散心？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徐凤年心中腹诽，嘴上却道，“漠北风光，确实别有一番韵味。”
拓跋菩萨眼神一动，突然压低声音，“徐世子，明人不说暗话。你来漠北，是为了葬神谷吧？”
徐凤年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太子殿下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拓跋菩萨冷笑，“你北凉王妃之死，难道不是疑点重重？若说这天下，还有哪里能藏着秘密，恐怕也只有这葬神谷了。”
徐凤年眯起眼睛，盯着拓跋菩萨，“太子殿下知道什么？”
“知道一些，但不多。”拓跋菩萨语气意味深长，“不过，我知道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也有共同的目的。”
“共同的目的？”徐凤年反问。
“查清天人局，各取所需。”拓跋菩萨一字一句道，“北莽女帝欲立幼子为储，本宫心有不甘。而徐世子你，想必也想知道你母亲真正的死因吧？”
徐凤年沉默片刻，抬眼看向拓跋菩萨，“你想如何合作？”
拓跋菩萨嘴角微微勾起，“简单。你助我查清北莽朝堂的暗流，我助你探寻葬神谷的秘密。如何？”
“成交。”徐凤年干脆利落。
两人达成协议，并未耽搁，即刻动身前往葬神谷。谷口阴森，雾气缭绕，仿佛一只张开巨口的怪兽，等待着吞噬一切。
“小心点，这里不太对劲。”拓跋菩萨低声提醒，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
徐凤年点点头，握紧了手中的素王剑。剑身冰凉，隐隐颤动，似乎在发出某种警告。
刚踏入谷内，异变陡生。
无数黑影从雾气中涌出，如同鬼魅一般，瞬间将两人包围。这些黑影，皆戴着青铜面具，看不清面容，身上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冰冷气息。
“葬魂阁的人？”拓跋菩萨脸色一沉，认出了对方的来历。
“看来我们被发现了。”徐凤年语气平静，拔出了素王剑。剑光如雪，映亮了他冷峻的面庞。
“杀！”葬魂阁的人没有废话，直接发动攻击。他们身法诡异，出手狠辣，招式之间，隐隐带着一丝天地之力的波动。
“有点意思。”拓跋菩萨冷笑一声，周身气势陡然攀升，一股金光从他体内爆发出来，如同怒目金刚，威猛无俦。“大金刚境！”
拓跋菩萨怒吼一声，迎向葬魂阁主。两人瞬间战成一团，拳脚相交，气劲四溢，震得地面飞沙走石。
徐凤年则被数名葬魂阁成员围攻。对方攻势凌厉，配合默契，一时间竟让他有些难以招架。但他手中的素王剑，却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剑光闪烁，灵动飘逸，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化解危机。
“破！”徐凤年一声轻喝，剑势陡然一变，如同惊鸿一瞥，迅疾无比。一道剑光划过，正中一名葬魂阁成员的咽喉。那人闷哼一声，倒地身亡。
葬魂阁主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惊骇。他与拓跋菩萨硬拼一记，借力后退，拉开距离，目光死死地盯着徐凤年手中的素王剑。
葬魂阁见势不妙，迅速撤退，转眼间消失在雾气之中。
拓跋菩萨收敛气息，走到徐凤年身边，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徐世子好剑法。”
徐凤年收剑入鞘，淡淡道，“太子殿下过誉了。”
两人继续深入山谷，很快便在一处山崖下，发现了一座血色石碑。石碑高约丈许，通体血红，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碑面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古老符文，晦涩难懂。
“这就是天人血碑？”拓跋菩萨走上前，仔细端详着碑文。
徐凤年也凑上前去，仔细辨认着那些符文。这些符文，似乎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让人感到一阵阵的心悸。
“我认得一些古莽文。”拓跋菩萨指着碑文，缓缓念道，“天人境…需斩断人间因果…方可…得证大道…”
他越念越慢，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徐凤年心中一沉，隐隐感到一丝不安，“后面写了什么？”
拓跋菩萨深吸一口气，继续念道，“吴素…因孕徐凤年…而破戒…遭天道反噬…陨落…”
“什么？！”徐凤年如同被雷击中一般，浑身一震，手中的素王剑差点掉落在地。
拓跋菩萨转过头，看着徐凤年，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原来如此…你娘之死，竟是因你而起。”
“因我而起…？”徐凤年喃喃自语，如同失了魂魄一般。他握剑的手微微颤抖，眼中杀意骤起，如同火山爆发前的寂静。
真的是这样吗？母亲的死，真的是因为自己？这天人血碑上的话，究竟是真是假？无数疑问涌上心头，如同乱麻一般，让他感到一阵阵的窒息。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拓跋菩萨，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痛苦，“这碑文…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