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0章 无功而返
朱祁钰要设立基金会,基金会这三个字于谦是不理解的,但是朱祁钰的设想简单一说,于谦便大致明白了。
此战过后,在朱祁钰的眼中要大明继续强盛,需要做的事情很多,其中最重要的是三点。
一:搞军队建设,重建京军,三大营军队在土木堡一战近乎全损,这次京师保卫战中看的出来,三大营的军队确实都是精锐,但是也因为此战再次损耗了许多,现在京军空虚,实际有藩镇坐大的风险。
这种空虚的情况不能持续太久,不然边军掌军之人就算是一开始没想法,后来也会有的。
二:搞行政人事建设
三:搞经济建设
这两个一个搞人,一个搞钱,人心不齐搞不了钱,没有钱人心就不齐,得两手抓。
GDP越高命越长,搞经济就是修长生。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朱祁钰搞老兵基金会,说白了就是军队养老金和医疗基金,完全就是为了笼络军队,将军权捏在手上。
朕要节制天下兵马。
当然,出发点找的非常高大上,还能笼络一波武将的人心。
于谦好奇的问:“陛下,若是只有王振抄家的这些钱银,这次抚恤银发了之后,能维持一段时间的运行,但是恐怕后面就不够了,若是不能长期,那不如不做。”
朱祁钰不禁点点头:“于尚书担心的对,朕的打算是这样的,这些钱银呢得有专人来管理,将其借贷给一些项目,或者钱庄,以此来赚钱补充。”
于谦听闻此言,分外的好奇,他对于经济类的事情并非专业,只觉得好奇,而且他听出来皇帝似乎想要大兴土木。
“陛下,此事得与户部和工部协商妥当才行。”
“恩,自然。”
……
这一整天,城墙上的战士都没松懈,等到傍晚的时候,几骑快马回城,领头的人是卢忠,身后是徐珵和李实,三人铁青着脸,入了城就前往紫禁城。
文渊阁内,朱祁钰与内阁诸位召见了使团,这次于谦也在场参与。
太皇太后见几人进来,都还没行礼就迫不及待的问:“太上皇陛下呢?为什么陛下没回来!”
卢忠首当其冲面对太皇太后的怒火:“太皇太后娘娘,瓦剌人实在无礼,我等携带礼物前往,瓦剌人持械直接拿走了礼物,但是对于释放太上皇之事仍狮子大开口,仍要之前提过的东西。”
“混账!败军之将还敢口出狂言。”
太皇太后心急如焚,这次回不来就真的没机会了。
李实摇摇头叹了口气,卢忠的说法虽是事实,但是添油加醋了。
他们使团一行人刚到瓦剌大营的时候,瓦剌人其实态度还好,非常难得的讲理,看情况是想要谈的。
谁知刚入帐中,徐珵趾高气昂一句:“我大明天朝上国,尔等瓦剌人非我朝之敌,连战连败若要再战必然再败,速速归还太上皇,莫要多说言语,狺狺狂吠,退出长城外,朝南而拜,保尔等性命。”
两边还没开谈,徐珵直接骑脸输出,也先是那能被侮辱的人吗?直接怒气勃发亮起了兵刃,将礼物扣下,三人连谈判桌都没坐上就被赶了出来,瓦剌人重新提出要之前要的九龙蟒龙缎,还要天子衮服,十二旒冕冠等礼物。
李实人都傻了,昨日高谷王直和他谈了半夜,怎么和瓦剌人商谈,怎么提交易,甚至打算用一些边疆的商贸为条件也可以,本是准备好了许多条件,徐珵这一嗓子直接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但是你好像又挑不出毛病来,徐珵难道还能有意破坏和谈不成?战场上打赢了难道还低三下四?
徐珵此时义正言辞的开口:“陛下,太皇太后娘娘,瓦剌人实在是不知好歹,依旧不肯让太上皇回来,臣觉得要乘胜追击,打到瓦剌人不得不放人为止。”
明军虽然打了胜仗,但是只有固守之力,绝无追击之力。
高谷忙说:“陛下,我军现在没有追击之力,而且若是追击的话,会使得瓦剌人可能对陛下动手,还请陛下再派使团进行和谈,接回太上皇。”
卢忠接话:“不可,现在太上皇在他们的手上,若是追击我军打不能打,又救不回太上皇,只是徒增损耗,徒增隐患。”
于谦也说:“臣领京城防务,此时出击,绝不理智,使宣府杨洪带人前往交涉。”
王直叹了口气摇摇头,看向看了于谦,于谦和王直对视一眼后,终于站了出来:“太皇太后娘娘,太上皇北狩游玩,既然他喜欢,不如就多玩些时日。”
听到王直这么说,众人明白,身为内阁首辅的他是给此事定了一个基调了。
孙氏怒意勃发,却又说不上什么来,最后恶狠狠的说:“太上皇若是有事,尔等皆是奸佞之臣。”随后转身就走。
“臣惶恐。”
“臣惶恐。”
盛怒之下,太皇太后说出了非常不理智的话,但是也等于是变相的接受了朱祁镇回不来的现实。
等到太皇太后走后,朱祁钰看向了徐珵卢忠等人说:“你们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几人知道内阁要议事便离开了。
卢忠和徐珵走在皇宫的步道上,卢忠说:“大战方歇,徐侍读你得陛下重用,晚上可有空赏脸,喝上一杯。”
徐珵自然不会放过和锦衣卫都指挥使攀关系的机会,应下:“自然愿意。”
傍晚时分,卢忠府上备上了好酒好菜,两人推杯换盏,聊的开怀。
酒过三巡,卢忠好奇的问:“徐侍读,我观你是个读书人,性格温润,怎到了瓦剌阵中便如同换了个人一样,如此勇猛。”
徐珵知道卢忠一定是皇帝的人,但是留了个心眼:“卢指挥,您最近被陛下升了官,以后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可得多照顾在下,来我敬您一杯。”说罢饮尽杯中酒。
卢忠略带自嘲的一笑:“我们锦衣卫就是供陛下驱使的兵丁,承蒙陛下看得起,我这辈子以后就跟定陛下了。”
紧接着卢忠又问:“我现在越想越觉得你到了瓦剌阵中那态度是故意的,但是陛下一定高兴,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定会赏你。”
徐珵此时才略带炫耀的说:“卢指挥,你是陛下提拔上来的,但是若论看陛下心意,还真不是我吹,我恐怕在你之上。”
卢忠饶有兴趣的给徐珵倒满酒:“你倒是说说。”
徐珵说起了出发前的那封圣旨。
“卢指挥可还记得我们出发之前陛下命太监送了一封圣旨,上书【冷静】二字。”
“自然记得,这是陛下的交代,可谁曾想你到了瓦剌阵中哪有什么冷静可言,上去就颐指气使,耀武扬威了。”
徐珵摆摆手:“圣旨是叫我冷静,但是很多事情是不能写在圣旨上的,卢指挥可曾记得那送圣旨的太监轻声言语的两句。”
卢忠回想了一下,记得不清楚:“那太监说……叫我们别顾旁人什么的。”
徐珵自信的笑着:“是啊,这句是关键。”随后伸手沾着酒在桌子上写下了冷静二字,说:“冷静两字,若是不顾旁是什么?”
卢忠不解,徐珵伸手将两字的偏旁抹去,此时的桌子上,盈盈酒水晃动只剩下了两字。
令争。
徐珵一笑:“是陛下令我起争端,陛下真乃天底下最聪明的人,从面上绝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得结合太监的一番话才行,这才是陛下真实的意思。”
卢忠恍然大悟,但是又看着徐珵那有些得意的模样一笑。
他虽然没有徐珵这般剔透的玲珑心思,但是锦衣卫的诏狱内,关着的大多也是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