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兰烬
深海：【这么晚了，还在更新？】
兰烬：【嗯，资助的几个孩子中，有一个患了急性白血病，需要很多很多钱。我新找了一份兼职。】
苏枕雪眉头微蹙，向后仰靠在宽大的椅背上，身后高大书柜上方的法式挂钟，正滴滴答答地敲响。
已经凌晨两点了。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又将手放在键盘上，开始打字：【我之前给你新开这本小说打赏额度有四百多万了，还是不够么？】
兰烬回复得很迅速：【之前的很大一部分，我拿去帮助寻找被拐卖孩童妇女，并且帮助他们尽快恢复正常生活。】
所以，远远不够。
【要不……】
他试探般地打下一行字，点击发送：【你把情书的影视版权卖给我，业内最昂贵的版权也不过三千万，还是连带着编剧团队的费用一起算，我给你税后两千万的价格贵。】
【情书的实体书卖出去千万册，但影视化毕竟有风险。这是我能给出的最大诚意。】
这也是苏枕雪头一回直白地说明自己的意图。
起先的书评、打赏，再到成为对方的运营官，加上对方的联系方式，都只不过是他步步为营的试探。
苏家从上两代起，从事的就是高新技术方面的生意，现今产业已经遍布海内外。
而苏枕雪连开发游戏都不乐意去尝试，更别提中规中矩地在苏氏集团内上班。
因而从他选择当演员，成为影帝，再到如今自己开公司拍电视电影，都被身为父亲的苏启明看做是不务正业。
不仅不会出手帮助，还会处处打压。
如果不是因为被他搅黄了好几个剧本的洽谈，苏枕雪还不至于采用如此迂回的方式。
直接亮出他鬼才导演的名头，想必没几个作者会不同意。
兰烬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他：【你知道这本书的名字，为什么叫《情书》吗？】
苏枕雪将这行字反复琢磨了几遍。
许是数月来的私聊，让苏枕雪对这个文笔极佳的才女产生了好感。
只觉得这普通的黑字里，藏着娓娓道来的韵味。
兰烬从不在公开场合露面。
但据苏枕雪的调查结果来看，她应该是一个年轻女人。
拥有这样的才气，容貌反倒在其次，气质应是上乘。
他便配合地问道：【为什么？】
兰烬：【我喜欢上一个人，持续了很长的时间。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情，但这本书，是我写给他的情书。】
【那孩子的医疗费，我已经打给了医院。现在所需的，不过是我每个月几百块钱的生活费，完全够的。】
苏枕雪的心底，顿时涌上一种名为不悦的情绪。
他多年来顺风顺水，即便跟父母的关系闹僵，也照样能闯出一片天地。
这段时间跟兰烬的交谈，她语气轻柔的回复，让他误以为他们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好友。
而这个她此前从没提起过的男人，就像是突兀插入的第三者，令他立刻生出厌恶。
尽管还没摸清这股情绪的根源，但苏枕雪还是凭借他向来敏锐的第六感，回复道：【你对爱情产生了犹疑，这就说明这不是你想要的感情。】
【况且男女之间是没有纯友谊的，有的只是利益往来或者男女之情。】
【而喜欢又是一种藏不住的情感，他知道你喜欢他，却不回应不拒绝，这不是渣男是什么？】
【这样的人，你又何必跟他继续往来？还为他而自苦呢？】
兰烬的措辞霎时严厉：【深海先生。】
【具体内情，恕我不便告知。但我与他相逢与微时，那时候的我蓬头垢面，没有美貌，更无财富，有什么值得他那样的人图谋？】
【而你所猜想的，更是无稽之谈。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感恩戴德和暗地里的单恋。】
苏枕雪心底的烦躁更甚。
他仔细地将兰烬的回复一行一行地看过去。
大致推断出这个男人的家世颇好，而兰烬或许是出身一般。
以至于她这样的女人，在已经声名大噪之际，还会下意识地对这样一个男人俯首称臣。
什么感恩，什么相逢于微时？
这都是什么鬼东西？
从小跟随苏父在外交际的苏枕雪深谙相处之道。
在何时施恩，何时不留痕迹地示好，又在什么时机敲打对方，这些招数他都能用得相当纯熟。
他不相信这个男人真像兰烬说得那样美好。
大抵只是兰烬上当受骗了。
对手出招太早，而现下他已经失了先机。
看到向来温和的兰烬动怒，苏枕雪不愿就此跟她闹翻，更不想断了联系。
【抱歉，我只是害怕你受到伤害。】
【如果你想见到他，或许我可以提供一些帮助。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么？】
苏枕雪狡猾地想，至少他可以作为朋友，帮兰烬认清这男人的真面目。
圈子里那些公子哥，有几个是好的？
大多数人，在刚开始梦遗时就玩起了女人，最好不过钱货两讫。
只是兰烬的回复，有些让他失望：【不用了，我很快就要见到他了。】
苏枕雪还来不及细想，就已经回复了过去：【他是谁？你们打算在哪里见面？是私底下，还是公开的聚会？我可以帮你把把关。】
紧接着，他又咄咄逼人道：【这个小问题，不过分，也不难回答吧？】
于公于私，兰烬都不该对他这个忠实读者太过苛刻。
对方果真松了口，尽管他等了许久，还是等到了：【苏家有个聚会，我拿到了请柬。】
聚会？
苏枕雪一怔。
随即回想起苏父前日打电话通知他的事项：“你不赞成栖梧找普通人家的男朋友，那么你总该跟门当户对的姑娘们认识认识吧。”
“过几天是我六十岁的生日，我打算借此机会，请几位世交家的姑娘们过来，跟你认识认识。”
苏枕雪只是敷衍了过去。
他是不喜欢妄图攀龙附凤的人，但也没打算抛弃自由，按照苏父的意思联姻。
但此刻他的心蠢蠢欲动了起来。
苏家的公开聚会，从来都不是简单的庆祝，而是生意伙伴的人情往来或是合作洽谈的场所。
让他跟联姻人选接触，也不过是其中一个小小的目的。
那日来现场的，恐怕少说得有一两百个人了。
但是万一呢？
万一他就能从这么多人里，精准地找出兰烬呢？
苏枕雪心念一动，给苏父发了条消息：【后天的宴会，我会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