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康林擅权

君德元年春正月，先帝崩，太子许昭嗣位，时年二十。内阁首辅康林摄政，专擅朝权，诸事不谘天子，百官莫敢违者。

康林，字子安，少有才名，累迁至礼部尚书。先帝临终，以太子年幼，托孤于林。林受诏后，益骄恣，凡国政皆自决，天子但署名而已。又以天子年少，禁外臣直奏，群臣有言政者，或贬或逐，朝堂肃然无声。

杨祯，字清平，户部尚书，素刚直。见林权倾朝野，忧国不已，乃密与国子监祭酒范胥谋，共议匡扶圣上。祯谓胥曰：“天子聪慧，虽幼而明。康林恃托孤之恩，擅权不返，非社稷之福。今若不早图，恐祸变骤起。”胥叹曰：“然。然林党羽众多，操禁军，欲正其罪，非易事也。”

皇帝渐长，闻林独断国事，颇不悦。偶闻宫人私议，言林擅政，天子愀然不乐。夜召杨祯入宫，问曰：“首辅专政，朕如囚笼，国事何以久安？”祯拜伏流涕，乃陈康林诸罪。帝愕然，久之曰：“卿等辅朕，何以复吾天子之权？”祯曰：“请陛下隐忍，以待时机。”帝颔之。

夏，胥请天子微服巡宫，察禁军操练。胥故激湘卫指挥使乐无缺，使之入宫觐见。帝温言慰劳，厚赐金帛，谦感激泣下。胥遂密劝缺归心圣上。缺许诺，遂成内应。

不数月，康林疾作，帝亲往探视，林感恩不疑。未几，帝召群臣议祭先帝，林强扶病而至。杨祯使亲信散布林已不能理政之言，朝野皆知林将不久矣。

夏四月乙丑，天子御文华殿，召百官。康林亦至，然病笃，步履艰难。帝升座，顾谓林曰：“朕感首辅劳苦，然国事至重，不可不归于天子。今朕已长，请首辅归第养疾。”林惊愕失色，欲言，帝厉声曰：“林执留此，即是谋逆！”禁军即刻入殿，无缺执林。林流涕乞命，帝叹曰：“念汝昔日护先帝，赦死罪，留国公爵，归家自守。”

是夜，康林归第，寻月，忧愤而卒。帝命厚葬，追封康国公，谥号肃，以彰托孤之功。以康林子礼无礼，禁其子孙不得仕朝，以绝后患。

自林去后，帝始亲理万机，任杨祯为首辅，范胥领礼部，整肃朝纲。天下翕然称颂，谓之“君德中兴”。帝感祯、胥之功，尝言：“若无二卿，朕安能有今日？”祯泣拜曰：“陛下天命所归，臣等不过助舟一篙耳。”

及帝亲政，恩威并施，选贤任能，国势渐强。史臣论曰：“康林恃托孤而专政，非不忠也，然忘君臣之分，几误江山。幸圣上英明，能纳谏行权，复归皇纲。杨祯、范胥者，真社稷之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