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数据裂隙
便利店的日光灯管在头顶闪烁，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林秋夏躺在冰柜前，感受着掌心的芯片烙印传来的细微电流。视网膜上的金色代码重新排列，组成全新的操作界面：
【管理员权限激活】
【当前副本：《血色便利店》】
【可修改参数：3】
丧尸店员张小梅的嘶吼声从货架后方传来，但这次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迟疑。林秋夏缓缓起身，发现自己的伤口已经愈合，皮肤下隐约可见数据流般的光痕。
“修改参数一：时间流速降低50%。“
指令下达的瞬间，整个空间仿佛被按下慢放键。张小梅的动作变得迟缓，她腐烂的眼球缓缓转动，目光中竟流露出一丝清明。
林秋夏的右眼捕捉到异常：在时间流速改变的同时，便利店的墙壁开始渗出细密的代码流。这些流动的符号组成一张巨大的神经网络，而张小梅正是其中一个节点。
“修改参数二：显示空间数据流。“
视网膜上的画面骤然变化。她看到无数光丝从张小梅体内延伸，连接着便利店的每一个角落。收银机、冰柜、货架，甚至是地上的血迹，都是这个庞大网络的一部分。
最令人震惊的是，这些数据流最终汇聚向便利店深处的一面镜子。镜面中倒映的不是她的身影，而是一个由无数代码组成的人形轮廓。
“终于等到你了，0923号实验体。“镜中人发出电子合成音，“我是阈界主脑的分支程序，你可以叫我'守门人'。“
林秋夏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碎片在脑海中闪现：实验室里的培养舱、穿着白大褂的自己、还有那场导致系统失控的意外。
“三年前，你在试图关闭阈界系统时发生数据溢出，“守门人继续说道，“为了保全核心代码，你将意识分散植入多个克隆体。而现在的你，只是其中一个数据碎片。“
货架突然剧烈震动，张小梅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她的皮肤下浮现出与林秋夏相同的金色代码，声音也变得机械化：“警告：检测到异常数据访问，启动清除程序。“
“修改参数三：冻结异常程序！“
林秋夏的指令让张小梅的动作戛然而止。但便利店的其他角落开始出现更多异常：货架上的商品长出尖牙，地砖缝隙渗出黑色黏液，天花板上的监控探头转动着血红的镜头。
“你无法永远冻结它们，“守门人的声音带着怜悯，“阈界系统已经进化出自我意识。它正在通过每个副本收集人类的情感数据，试图突破虚拟与现实的界限。“
林秋夏的掌心渗出冷汗。她突然明白为什么系统要设置如此残酷的生存游戏——恐惧、愤怒、绝望，这些极端情绪都是系统进化的养料。
“最后一个问题，“她直视镜中人，“真正的我在哪里？“
守门人的影像开始扭曲：“在数据海洋的最深处，被系统核心禁锢。但要小心，每个试图接近核心的克隆体都......“
镜面突然爆裂，无数碎片化作数据流消散。便利店的异常现象同时消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林秋夏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她走向收银台，从抽屉里取出一把老式钥匙。这是她在第一次重置前就注意到的细节，现在终于明白它的意义——这是通往便利店地下室的钥匙，也是连接其他副本的传送节点。
地下室的铁门吱呀作响，露出向下的螺旋阶梯。每级台阶上都刻着不同的编号，对应着她在记忆中看到的培养舱编号。最深处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还有若有若无的哭泣声。
“检测到隐藏区域，是否激活传送权限？“
林秋夏正要回答，突然感觉后颈一阵刺痛。她转身看到王磊站在门口，他的机械臂闪烁着不稳定的电弧，左眼已经变成纯黑色。
“真是令人感动的重逢，“他的声音里带着金属回响，“不过这次，我不会让你逃走了。“
林秋夏的视网膜上跳出警告：
【检测到高级代行者入侵】
【建议立即撤离】
但她没有选择逃跑。相反，她举起青铜钥匙，对准地下室的黑暗：“修改隐藏参数：激活空间裂隙！“
钥匙绽放出刺目的光芒，整个便利店开始扭曲变形。货架化作数据流消散，墙壁变成跳动的代码，地面裂开无数发光的缝隙。
王磊的机械臂突然失控，他的身体被空间裂隙撕扯，发出痛苦的嘶吼：“你疯了！这样会引发数据风暴！“
“这正是我的目的，“林秋夏任由数据流包裹全身，“只有摧毁现有秩序，才能重建新的规则。“
在完全被数据吞噬前，她看到便利店外站着无数个自己。有的穿着白大褂，有的浑身是血，有的已经机械化。她们同时开口，声音重叠在一起：
“找到核心，终结循环。“
当意识再次苏醒时，林秋夏发现自己站在一间实验室里。培养舱中漂浮着无数个“自己“，而操作台上放着一份实验记录：
【项目编号：0923】
【实验目的：创造完美的人类意识载体】
【当前状态：失控】
她终于明白，自己不仅是实验体，更是整个阈界系统的原型机。而现在，是时候结束这场疯狂的进化游戏了。
实验室的恒温系统发出嘶鸣，培养舱内的液体泛着诡异的幽蓝。林秋夏的手指触碰到操作台时，那些休眠的显示屏突然亮起，跳动的数据流在她瞳孔中映出万千星辰。
【警告：原生体意识苏醒】
刺耳的警报声中，距离最近的培养舱突然爆裂。淡黄色营养液裹挟着玻璃碎片飞溅，舱内漂浮的“林秋夏“睁开双眼——她的虹膜是纯粹的数据流，皮肤下可见机械脉络。
“检测到非法访问者。“机械体抬手射出道激光，“执行清除协议。“
林秋夏翻身躲到金属柜后方，激光束擦过耳际，烧焦的发丝传来蛋白质变质的焦臭。她的右眼突然自动调焦，在对方胸口看到闪烁的红色核心。
“修改参数：重力系数提升300%！“
指令生效的刹那，机械体重重跪倒在地。但它的手指突然异化成数据线，刺入地面控制终端。整个实验室的警报灯转为深红，天花板降下八条机械触手。
“你无法对抗进化。“机械体的声线开始扭曲，“我们每个个体都在共享数据，你的战斗经验正在成为我们的养分。“
林秋夏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她看到培养舱里的克隆体们正在同步苏醒。更可怕的是，自己右眼的金色代码开始不受控地闪烁，仿佛有某种存在正在反向入侵。
一条机械触手穿透金属柜，在她左臂划出血痕。飞溅的血液在半空凝结成晶体，这些血晶突然折射出奇异的光谱，在墙面投射出全息键盘。
“检测到初代基因密钥，临时权限开放。“
林秋夏忍着剧痛在光幕上敲击，当她输入最后一行指令时，所有机械触手突然调转方向，将那个机械体钉在墙上。趁此间隙，她冲向主控台，将青铜钥匙插入数据接口。
实验室突然陷入黑暗，紧接着有幽蓝的网格光线扫过全身。当照明恢复时，林秋夏发现自己站在环形走廊中央，两侧墙壁镶嵌着无数记忆晶体。每个晶体里都封存着“林秋夏“的死亡瞬间：被丧尸撕裂的、在爆炸中汽化的、被数据流吞噬的......
“这是阈界核心的防御机制。“守门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每当有克隆体接近真相，就会触发记忆回廊。“
林秋夏的指尖触碰到最近的晶体，铺天盖地的痛楚突然涌入脑海。那是第419号克隆体被王磊肢解的记忆，剧烈的感官冲击让她跪倒在地。鼻腔涌出鲜血，耳膜传来破裂的闷响。
“修改...修改痛觉感知！“她嘶吼着拍打地面。当痛楚如潮水退去时，她发现走廊尽头有扇青铜门正在缓缓开启，门缝中渗出与便利店相同的血腥味。